第20章 你就是欠收拾

年輕力壯的家丁渾身充滿野蠻力量,他們架起杏兒猶如老鷹捉小雞一般簡單。裴寧拚盡全力,還是沒有將她護住,隻能看著她被拖走接受懲罰。

裴寧氣得渾身顫抖,她哭著看向裴延厲聲大吼:“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看了本你不喜歡的書嗎?你有必要發這麽大的火嗎?

隻是看書又不是殺人放火去了,我已經乖乖在家待著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不喜歡景將軍,難道就不許別人喜歡她?你這是不是太霸道專製了?

錯是我犯的,禍是我闖的,你有氣可以衝我發,憑什麽打杏兒,她又有什麽錯?

我是她主子,我想看什麽她管得著嗎?難道她為了能夠管我非要將我打暈了嗎?”

裴寧越說越覺得委屈,他不喜歡景將軍就不喜歡嘛!也沒人逼著他去喜歡,幹嘛非得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不喜歡。

景將軍不就是罵了他幾句嗎?難道他就不該被罵?難道罵了他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嗎?

此刻,門外傳來響亮的打板子聲夾雜著奴婢的哀嚎聲,聽得裴寧心都碎了。

杏兒打進府裏一直跟著她,平日裏她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可如今卻是因為自己挨打。

聽著杏兒撕心裂肺的哭聲,裴寧心疼得厲害,眼淚怎麽止也止不住,到了這個地步,她再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禮儀了。

她抬手指著裴延破口大罵:“你這麽專橫跋扈,我真的討厭你。你成天就知道關住我不讓出府不說,還罰我抄這抄那。

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敵人。就算是坐牢,也有外出放風的時候吧?

可是你呢?成日裏這不準那不準?難道我是你養在籠子裏的動物嗎?

你限製我的自由,限製我的言論,就連我喜歡的人你也限製?

難怪景將軍會當眾罵你,你就是欠收拾。

別說罵你了,她就是動手打你,也是你活該。”

“啪”的一聲。

裴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裴寧白皙嬌嫩的臉上。

這一巴掌真的是鉚足了勁兒,裴寧被打得朝著一邊倒去,好巧不巧,額頭撞到了桌角上。

“唔~”

額頭被撞,疼得裴寧一陣顫抖,她感覺整顆腦袋都嗡嗡作響。

痛喊聲將裴延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看著自己的掌心一陣沉默。

意識到自己的剛剛做了什麽,裴延伸手就要去拉裴寧的手。

“寧兒~對不……”

“哥哥,我恨你,真的好恨你啊!”

沒等他說完,裴寧將他用力推開,提起裙擺,怒氣衝衝跑出書房,抹了一把眼淚,朝著府外奔去。

這個看似富麗堂皇的府邸,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急切地想要逃離,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牢籠。

裴延怎麽都想不明白,他小心翼翼嗬護長大的妹妹,竟然那麽討厭自己。

對她嚴厲一點,也是不想她將來在婆家受氣。天底下哪有哥哥不關心愛護妹妹的?怎麽在她眼裏自己就成了專橫跋扈的人了呢?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對待妹妹很是寵愛。愛之深,責之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她為何就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呢?

沒過一會功夫,負責看門的家丁急匆匆跑進書房匯報:“相爺,大小姐哭著離開了相府,咱們怎麽攔都攔不住。

相爺,趕緊派人去尋她去吧,外麵風雪很大,這萬一凍著生病了怎麽辦?”

長這麽大以來,裴寧第一次因為生氣離家出走。

裴延搖著輪椅自顧回房,對於家丁的祈求,他像是不明所以一樣。

他才不信,離開了這個為她遮風擋雨的府邸,她一個千金之軀會受得住那般顛沛流離之苦。

等她累了餓了,她一定會乖乖回來。

想通這些,裴延轉身回房去繼續抄寫沒有抄寫完的《戒道》。

一個時辰之後,直到裴延抄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想到那個負氣離家的小丫頭,喚來家丁詢問才得知,裴寧竟然還沒回府。

這下裴延是真的有些慌亂,雖然抄書已經精疲力盡,可不找到裴寧,他寢食難安。

派出去那麽多人尋找,依然不見裴寧蹤影。

心中雖有萬般惱怒,但在無盡的等待中被逐漸消失殆盡,剩下的隻有自責與擔憂。

外麵風雪那麽大,天寒地凍的,她一個嬌嬌女如何承受得住。

裴延的心裏一陣後悔,早知道她氣性那麽大,在她剛剛離開的時候就該派人去找。

搖動著輪椅,走到府門口,看著漫天大雪,裴延心裏泛起陣陣刺痛。

他怎麽就沒控製一下自己呢?從小到大自己那麽寵她,怎麽就心狠打她巴掌了呢。

如今負氣出走,萬一遇到歹人怎麽辦。

侍女看著裴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慰:“相爺,小姐一向聰明,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您身子骨不好,還是早些歇著,隻要有一點消息,奴婢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去如何。”

裴延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揮了一下。

侍女無奈搖頭,隻好返回房裏取出一件加厚的披風過來為他披上,又往他手裏放了一個暖爐。

相爺的身子骨這樣單薄,怎能受得住這樣冰天雪地裏長時間待著。

哎!

這兩兄妹,性子一樣的倔強,較起真來,誰也不肯服輸。

三個時辰過去,裴延依然坐在門口等著,鵝毛大雪紛飛過來,飄落在他身上。

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任憑風吹雪落,像個冰雕一樣,整個人僵住不動。

身後的侍女,眼睛都望疼了,她隻盼著趕緊將小姐尋回,好早點結束這樣煎熬時刻。

裴延本就極度畏寒,如今呆坐風雪中這麽久,早就被凍得失去知覺。

刺痛從腳底散開,瞬間遍布全身,像是千萬隻蟻蟲啃咬一般。

這種難忍的痛楚深入骨髓,使得他再也無法堅持,寒風刺骨,吹得他太陽穴都跟著疼起來。

裴延薄唇緊抿,渾身顫抖得厲害,胃部反酸,隨著一陣咳嗽,“噗”的一聲便將晚上吃過的食物盡數吐出。

侍女看著嚇得渾身哆嗦,扭頭看著不遠處的家丁大聲喊了起來。

“快請府醫”

裴延看著侍女低聲說道:“莫慌,我沒事,不需要喊府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