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過母親
近了，桑晴才看清小家夥的模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著時還有酒窩，看著就很好養，性子也陽光。
男孩子揚起腦袋，望向她，那一瞬，大眼睛都亮了，“好漂亮的仙女姐姐。”
“叫母親。”
冷沉的聲音響起，男孩眼睛反而越發亮了，原來仙女姐姐就是母親啊，嘻嘻，真好。
“阿陽見過母親。”
小家夥很欣喜，卻不忘行禮，規矩又尊重地叫人。
桑晴蹲下，扶起他，在他烏黑的發頂摸了摸，“小阿陽真乖。”
“阿軒哥哥也很乖的。”
小家夥笑著側身，她這才看到另一個孩子。
“阿軒見過母親。”
還沒有看清楚阿軒，小家夥就提袍跪下，朝自己鄭重地磕了一頭，動作話語都板板正正的。
桑晴將他扶起，手撫上他的小額頭，“讓母親看看，是不是磕紅了。”
手還未碰到阿軒的額頭，小家夥就倏地往後退，躲開她的觸碰。
桑晴的手僵在半空中，訝異地看著小家夥低下頭去，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讓她看不清小家夥是何神情。
飯桌上，桑晴給兩個孩子夾菜，小阿陽吃得美滋滋，時不時地朝她笑笑，還給她也夾了菜，而小阿軒卻是隻埋頭吃飯，跟她旁邊的楚墨一樣，話少的可憐。
小阿軒也是第一個吃好飯的，“父親，母親，阿軒已經吃飽，要先回去溫習功課，你們慢用。”
依舊是板正的模樣，很有距離感。
明明隻是個八歲的孩子，卻像個小大人。
楚墨應聲後，他才離開。
“母親，哥哥不是不喜歡說話，是因為他真的太忙了，他要做很多很多功課，還要練劍，而且……”
說到這，小阿陽將聲音放小，拉著她靠近了些，“而且哥哥不是不喜歡你看他額頭哦，而是因為哥哥眉心上有疤。”
桑晴神色微詫，“怎麽會有疤呢？”
阿陽想了想搖頭。
旁邊的楚墨出聲，“阿軒是北境將士的遺孤，一年前敵國殺紅眼，屠城，阿軒為救他生母，眉心挨了一劍。”
桑晴拿著筷子的手一滯，“這般勇敢的孩子，實屬少見。”
“嗯，哥哥很勇敢的。”阿陽由衷附和。
“謝謝小阿陽告訴母親。”
把他臉頰上的飯粒拿下，小家夥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要自己擦，小手短乎乎的，竟是連一點指甲都沒有，桑晴拉起細看，才發現他指甲是被咬沒的。
小家夥迅速收回手，就下意識的放進嘴裏，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樣，母親會嫌他髒，又迅速放下來，背到身後。
露出口貝齒道：“阿陽的手不好看，母親看了會不喜歡的。”
“怎麽會呢。”桑晴認真看著他，“但是以後不可以咬手指了哦，這樣的話，對小手不好，肚子也會不舒服。”
小家夥乖乖點頭。
旁邊楚墨眉宇微蹙，目光輕掃了下小阿陽的手，指甲儼然已經要被啃完。
重生的這幾天，他的眼睛都還比較模糊，就沒見兩個孩子，今天算是第一次見。
在東院伺候的嬤嬤，每三日就會來跟他匯報兩個孩子的情況，卻沒聽說過阿陽有啃手指的習慣。
“夫君，我送阿陽回東苑。”
楚墨沉吟了會吐出一個音，“嗯。”
聽到桑晴要送自己回東苑，阿陽眼睛都亮了。
晦明居挺大的，除了正苑，還有東西兩處院子，阿陽和阿軒就住在東苑。
“說，我放在小廚房裏的蜜餞，被誰拿去了？”
剛踏進院門，就聽得一陣怒聲。
“奴婢們不知啊！”
還有丫鬟們抽噎的聲音。
“對了，奴婢今早看見阿陽少爺從小廚房的窗台上溜出來了，會不會是阿陽少爺偷的？”
“對，奴婢也看見了。”
“那個貪吃小鬼，整天就知道偷東西吃，說了這麽多次，結果手還是這麽賤。”
嬤嬤氣得叉腰怒罵，完全沒有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桑晴和小阿陽。
“你們是在說，阿陽偷東西吃？”
嬤嬤和幾個丫鬟猛地看去，就見端莊素雅的新婦靜然而立，清眸淡然地望著她們。
小阿陽牽著桑晴的小手緊了緊，低著頭，抿著唇。
他的心很忐忑。
母親會不會因此不喜歡自己了?
“呃，是啊，夫人，阿陽少爺他總是喜歡，亂拿東西吃，他還小，不可以吃這麽多東西的，對胃不好。”
甄嬤嬤訕訕地解釋。
桑晴往前幾步，“你是東苑的主事嬤嬤？”
話鋒突轉，嬤嬤怔了怔，才點頭，“是。”
“去給我搬把椅子來。”
桑晴走到廊下，待甄嬤嬤搬來椅子，端莊坐下，小阿陽乖乖地站在旁邊。
“把東苑的所有下人喚過來。”
甄嬤嬤瞧這陣仗，撇撇嘴。
昨晚方嬤嬤說，新夫人是個淩厲的，她還不信。
畢竟之前她也是曾見過桑晴幾次的，很是會伺候馮氏和二公子，看著沒什麽脾氣，像個軟柿子。
今兒一見，那氣度還真變了。
不過，估摸著，是被二公子傷的太慘，這會裝上了。
心中不快，但甄嬤嬤還是將所有的下人都喚來了。
桑晴掃了眼，共有十二個下人，算上甄嬤嬤就是十三個。
“夫人，這四位丫鬟，和這兩位小廝，是在阿陽少爺屋中伺候的，那幾位是伺候阿軒少爺的。”甄嬤嬤咧著嘴介紹。
“一等丫鬟，往前一步，介紹自己。”
站在前頭的四位丫鬟聽到桑晴的話，往前一步，都低著腦袋，戰戰兢兢的。
其中，伺候阿陽的兩個丫鬟神色更顯。
阿軒的丫鬟介紹完，才到阿陽的丫鬟。
分別叫紅丫，藍丫，綠丫，紫丫。
桑晴眸光落在綠丫和紫丫臉上，問了阿陽的睡眠，和些生活，以及飲食習慣。
兩個丫鬟支支吾吾，不管哪方麵都說挺好的，沒什麽問題。
“既然都沒什麽問題，那阿陽的手指為何會啃成這樣？”
桑晴牽起小阿陽的手，兩個丫鬟瞥了眼，神色浮上抹恐慌，顫顫巍巍的解釋，“嬤嬤說，小孩子都喜歡啃手指甲，等大些了，這習慣自然就會改掉了。”
被扯出來的嬤嬤也跟著道：“夫人，小孩子確實都這樣的，奴婢以前生的五個，都有這種習慣，沒什麽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