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閻應元

那位如關二爺一般威風凜凜的人物,正是崇禎此次所要尋覓之人——閻應元。

在崇禎和閻應元的呼喊下,趙孟和朱鐵各自退回到二人身旁。

“閻先生,這位先生是從京城趕來的,特意來拜訪你。”湯元見到來人,興高采烈地上前呼喊。

“原來是京城來的貴客,閻應元有失遠迎,還望莫要怪罪。”聽湯元一說,閻應元微微一怔,趕忙上前拱手行禮。

“朱鐵是個武癡,如有冒犯之處,還望閻先生多多包涵!”崇禎麵帶微笑,回禮說道。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麗亨,可還記得我黃蜚?”見閻應元詢問崇禎的姓名來曆,黃蜚走上前說道。

“黃將軍,您怎麽來了?”方才黃蜚站在人群之中,閻應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鬥之上,未曾留意到黃蜚。此時見黃蜚說話,自是一愣。

“朱先生要來拜訪你,我自然是陪同前來。”黃蜚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們一直站著說話吧......”

“啊!對對對,是我疏忽了,請隨我到庵中一敘!”閻應元連忙說道。

此時再看崇禎,閻應元心中卻是泛起了嘀咕。黃蜚那可是提督關遼通津淮海江鎮水師便宜行事的水師總兵,都督同知。他親自陪同之人,來頭必定不小......

海會庵是一座古老的寺廟,相傳乃是北宋年間所建,其建築風格古樸而典雅,飛簷如鳥翼展翅欲飛,鬥拱層層疊疊,雕梁畫棟精美絕倫。屋頂的瓦片呈青灰色,錯落有致地排列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微光芒,宛如一片片璀璨的鱗片。

海會庵的規模算不上宏大雄偉,但每一處殿堂房舍都透露著一種寧靜祥和的氣息。十餘間殿堂莊嚴肅穆,二十餘間禪堂房舍錯落有致地分布於寺院之中。

閻應元此次未能前往德英縣任職,便在此處落腳。他帶著母親、妻子以及麾下的數十個家丁暫居於此。海會庵的僧舍雖不寬敞豪華,但在這寧靜的氛圍中,倒也能為他們提供一個安身之所。好在寺中除了住持外,隻有寥寥幾位僧人,僧舍倒也勉強能夠容納下他們。這座海會庵,不僅是一座宗教聖地,如今更成為了閻應元及其家人的臨時居所。

走進海會庵,沿著中軸線上前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天王殿,麵寬三間,那高大的門扉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跨過天王殿,便是文殊殿,殿內香煙嫋嫋,梵音陣陣。再往後,便是那宏偉壯觀的大佛殿,麵寬三間,殿前的走廊由一根根粗壯的木柱支撐著,木柱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仿佛在講述著一個個古老的傳說。

觀音殿位於寺院一側,麵寬三間,重簷歇山頂的設計使得整個殿堂顯得格外莊重。簷下懸掛的風鈴,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天籟之音,回**在寺院的每一個角落。送子觀音殿位於寺院的南麵,那裏時常有虔誠的香客前來祈福,祈求子嗣平安、健康。伽藍殿則坐落在北麵,殿內供奉的伽藍神像,目光慈祥而威嚴,守護著這片神聖的土地。左次間的玉皇殿和右次間的地藏殿,同樣莊嚴肅穆,殿內的神像仿佛在俯瞰著世間萬物,庇佑著眾生。

寺院的布局精巧而合理,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相得益彰。庭院中,幾棵古老的鬆樹和柏樹猶如忠誠的衛士,靜靜地守護著這座古刹。它們的樹幹粗壯而挺拔,樹皮粗糙且溝壑縱橫,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樹枝向四周伸展,宛如一把巨大的綠傘,為寺院遮擋著風雨。鬆針翠綠欲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生命的光芒;柏葉則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踏入海會庵,需先穿過一條幽靜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繪有精美的壁畫,這些壁畫有的描繪著佛教經典故事,有的刻畫著古代高僧大德的修行場景。畫麵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從畫中走出來。走廊的地麵由一塊塊青石板鋪就,石板上的紋路清晰可見,每一塊石板都承載著歲月的記憶。

轉過走廊,便是那雄偉的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前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地麵由平整光滑的石板鋪砌而成。陽光灑在石板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宛如一條通往神聖殿堂的金色大道。廣場中央,一座古老而莊重的香爐矗立其間。香爐由青銅鑄就,爐身雕刻著精美的龍鳳圖案,龍身蜿蜒盤旋,鳳羽輕盈飄逸。爐中升騰起的嫋嫋青煙,如同一縷縷輕紗,緩緩飄散在空中。那淡淡的檀香氣息彌漫在整個廣場,仿佛是佛祖灑下的慈悲甘霖,讓人心生敬畏,又倍感安寧。

廣場四周的角落裏,擺放著幾張石凳。石凳由整塊石頭雕琢而成,表麵光滑,凳腿上雕刻著簡單而古樸的花紋。坐在石凳上,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耳邊傳來鳥兒歡快的歌聲,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樂章。遠處的鍾聲悠揚回**,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古刹的千年傳奇。在這裏,塵世的喧囂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隻剩下內心的寧靜與平和。

閻應元將眾人請進了一處偏殿,這座大殿的佛像已經被人毀掉,閻應元來此後將大殿收拾出來作為待人接客之所。

走進偏殿,崇禎隨意地打量了一番,徑直走到主位坐下。

閻應元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也並未言語。他轉身請眾人落座,卻發現隨著崇禎來的人都規規矩矩地站在兩側。就連黃蜚也不例外!

這讓閻應元忍不住又看了崇禎一眼,心中更是疑惑,此人究竟是何等來頭?

“閻典史,速速拜見皇上吧!”還沒等閻應元開口,黃蜚在一旁說道。

“皇上?在哪?”閻應元聞言一愣,遲疑地說道。

“文麓,”崇禎擺手製止黃蜚,笑著說道,“閻典史,朕是崇禎帝朱由檢!”

“陛......陛下?”閻應元雖是個小小的典史,可天子的名諱他還是知曉的。隻不過他因官職低微,未曾見過天顏,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皇上,卻有些不知真假,一時間不知所措。

“見了陛下不知跪拜,閻典史,你可知罪?”王承恩見閻應元站著發愣,忍不住說道。

“不知者不罪,”崇禎連忙喝住王承恩,說道:“朕丟棄了京城,惶惶逃命至此,這皇上的威風還有什麽好擺的?而且閻典史也未見過朕,乍然在此見到朕,又怎知真假?”

“這......”閻應元心中所想正如崇禎所說。

這也是人之常情,換做任何人,突然有個人跑過來說他是當今皇上,都不會輕易相信。更何況,他最近得到的消息是崇禎帝已經在海上遇難身亡,如今弘光帝朱由崧都已經在南京即位!閻應元的第一反應是要不要報官抓捕這些人......

可眼前這些人的神色卻又不似作偽,尤其是剛才說話的人,聲音尖細,麵白無須,應當是位太監,難道眼前之人真的是崇禎帝,他這是從京城逃到這裏?

可他千裏迢迢逃到江南,卻為何不直接去南京,跑到自己這裏做什麽?

“閻典史,怎麽你連我的話也不信了?”黃蜚見閻應元仍然疑惑不已,內心不禁有些不悅,沉聲說道。

“黃將軍,非是在下不相信您,實在是乍聞此事......”閻應元看了看黃蜚,說道。

其實到了此時,閻應元已經相信了,黃蜚雖然與他不過點頭之交,但他的為人還是值得信任的。

可閻應元卻還是有其他的顧慮:要知道此時南明弘光朝廷已經成立,如今在名義上的皇帝已經是弘光帝朱由崧,崇禎帝朱由檢此時已經是先帝了......

如今崇禎帝竟然還活著,那到時候以誰為尊?弘光帝會讓出帝位嗎?前朝英宗、代宗之爭可是曆曆在目!

雖然不知道崇禎帝如何知道自己,可這次來很明顯是要讓自己追隨於他,那接下來自己將卷入帝位之爭中,這是閻應元不願見到的。

其實對於誰是大明皇帝他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誰能收拾大明這殘破的河山!

“好啦,什麽禮不禮的,”崇禎笑著打了個哈哈,招呼眾人道:“大家都坐下吧!”

眾人心中雖有些憤懣,可閻應元就是佯裝糊塗,大家也無可奈何,隻能聽從崇禎所言落座。

閻應元心中還是頗為忐忑,他落座後正想著說點什麽,卻沒想崇禎已經先一步開口。

“麗亨,朕知你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此次前來是向你求教的,卻不知你如何看待我大明此時的局麵?”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