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運星
此時的崇禎，猶如一葉在茫茫大海中孤獨漂泊的扁舟，深陷於混沌與迷茫的無盡漩渦之中。命運的軌跡雖與往昔的記載略有不同，他並未在煤山上終結自己的生命，可如今這失蹤之態，卻似一層厚重的迷霧，緊緊籠罩著他的未來，帶來無盡的不確定性以及深沉的憂慮。
他的心中反複思忖著，那陪都南京是否會如曆史的車輪曾經碾過的那般，再次推出一位新的皇帝，登上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寶座呢？
從朱友建掌握的曆史軌跡來看，崇禎死後，清軍在軍事方麵並未展現出顯著優勢。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未曾揮師南下。彼時的南明朝廷，穩穩占據著天下最為富庶的地區，而全國眾多百姓的內心深處，對大明王朝依舊懷著深深的眷戀之情。尤其是在大順軍遭遇挫折、被迫撤退之後，反清的鬥爭如洶湧澎湃的浪潮，此起彼伏，從未有一刻停歇。
然而，令人扼腕歎息的是，南明王朝卻率先陷入了內鬥的無盡深淵。南明朝廷的文官武將們，在搞內鬥方麵可謂是駕輕就熟，那句“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的話語，在此刻顯得如此貼切。
在這樣的混亂局麵之下，南明朝廷根本無法有效地凝聚力量，以防範清軍的進攻。於是，當清軍終於揮師南下之時，南明朝廷如同風中的殘燭，很快便被剿滅。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反倒是到了後來僅僅剩下數郡之地的時候，南明的抵抗卻變得更為堅決，仿佛在絕境中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
此刻，擺在崇禎皇帝麵前的首要任務，無疑是緊緊抓住團結這一關鍵的繩索。
作為後世的小白作家朱友建也曾深入思索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首先要采取的行動便是牢牢掌控軍權。然而，具體究竟應該如何去做，一時間他卻如迷失在茫茫大霧中的旅人，全然沒有頭緒。
崇禎滿心皆是煩亂，他輕輕推開艙門，緩緩地，他來到了甲板之上。一直忠誠地陪伴在他身邊的王承恩，也立刻緊緊跟隨其後。
四月的海上夜晚，寒冷的氣息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劍刃，無情地撲麵而來。崇禎皇帝剛一踏出艙門，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冷戰仿佛是他內心不安的外在體現。
“陛下！”守在外麵的甲士看到崇禎皇帝出現，連忙跪倒在地，恭敬地施禮。
“狗兒，鐵柱，怎麽是你們倆？快快起來！”崇禎皇帝抬眼望去，隻見眼前站著的正是鐵柱和狗兒。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帶著一種樸實的堅定。
“萬……萬歲……今晚我倆當值！”狗兒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小聲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敬畏。
“嗨，你倆跪啥？在我這裏不興磕頭這一套，之前咱們相處得不是挺好嘛……”崇禎皇帝趕忙走上前去，將二人輕輕地拉起，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親切與無奈。
“可......你是皇上啊，俺娘說過，見了大官就得磕頭！你是皇帝，那些大官都歸你管，那見了你更要磕頭！”鐵柱嗡聲說道，他的話語如同悶雷，在空氣中回**。
“這都是封建糟粕，見了我就磕頭，豈不是成了磕頭蟲了，”崇禎皇帝笑著拍了拍鐵柱的肩膀，說道，“以後你倆見著我不許跪，聽到了嗎？”
“陛下，這……”王承恩在一旁聽到這話，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崇禎皇帝抬手攔下。
“朕說了，鐵柱和狗兒見朕不須跪拜！這是朕的旨意！”崇禎皇帝的話語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遵旨，”崇禎皇帝講話向來金口玉牙，王承恩也隻能無奈地領旨，說道：“你倆還愣著幹啥，趕緊謝恩呐！”
“謝陛下！”
“朕心中頗有些煩悶，你倆陪朕聊聊天如何？”崇禎皇帝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問道。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與期待。
“萬歲爺，你要是不嫌我倆粗笨，那我們就陪著您聊會兒，”狗兒經過之前的慌亂，此時又恢複了他的本性。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質樸的真誠。
“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弄明白......”崇禎皇帝微微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後說道，“鐵柱當時跟我們是因為我答應給他吃的，你當時為啥要答應跟我們走呢？”
對於鐵柱，崇禎皇帝是充滿信任的，然而，對於狗兒，崇禎皇帝卻一直心存疑慮。畢竟狗兒在大順軍中也算是個小官了，而且混得風生水起，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就跟著幾個陌生人跑了呢？這著實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這話說來就長了，那可就要從我跟鐵柱說起......”狗兒笑了笑說道，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回憶的溫暖。
“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柱腦子有點笨，但是天生神力，而且在打架上非常有天賦，誰也打不過他......而我呢，自打出生就比同齡的孩子聰明，我倆在一起的時候，我負責出主意，他負責保護我，所以在村裏沒有人敢惹我們，”狗兒的話語中充滿了對過去的懷念。
“可是後來，天災人禍不斷降臨。我們的家人不是病死、餓死，就是被亂兵殺死，我們也被卷入了流民的浩**隊伍之中。”狗兒慘然一笑，緩緩地說道，“一直到了今日。”
雖然狗兒尚且年幼，可是從他的笑容中崇禎能看到無盡的悲傷與無奈。
“你倆能在這亂世之中掙紮著活到現在，卻也是極為不易，”崇禎皇帝微微點了點頭，感慨地說道。
是啊，如此年紀在後世還是無憂無慮地上學呢，而此時的他們經曆了什麽，饑餓、疾病、天災、人禍、死亡、殺戮......對於他們，崇禎是真心的同情與敬佩。
“我倆能活到現在，其實要歸功於鐵柱，”狗兒拍了拍鐵柱雄壯的後背，笑著說道，“這些年來我們也算是跟過太多的頭領，我發現鐵柱跟著誰，誰就發展得很好，可能這是他的一項特殊本事吧……這麽多年來，也就是靠著這個我們才能平安活到現在……所以當他說要跟你走，那我自然也是要跟著的。”
“這……”崇禎皇帝聞言，卻是不知道該說啥好。
他看了看一臉憨笑的鐵柱，心中不禁想到，沒想到這還真是個行走的幸運星！
不過，若真如狗兒所說，那是不是意味著幸運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呢？
“狗兒，你的名字叫啥？”
“俺們哪有啥名字，起個賤名好養活。”狗兒笑了笑說道。
“那我給你跟鐵柱賜個名字，可好？”崇禎皇帝問道。
“那可太好了，萬歲爺，俺跟鐵柱給您磕頭了！”狗兒聞言眼前一亮，趕忙拉著鐵柱就要磕頭。
“那好！”崇禎皇帝哈哈一笑，說道，“你倆就跟著我姓吧，狗兒就改名朱戈，止戈為武的戈，鐵柱就叫朱鐵吧！”
“多謝陛下！”朱戈（狗兒）趕忙一拉朱鐵（鐵柱），跪倒謝恩！被皇帝賜姓，這可是個殊榮，並非是誰都能得到的。
曆史上大明朝被賜姓者中最著名的無疑是“國姓爺”鄭成功。出生在日本的鄭成功乃是海盜鄭芝龍之子，原名鄭森。明朝末年，他沒有跟隨父親降清，而是毅然決然起兵抗清，並因功被南明隆武帝朱聿鍵賜國姓，又賜名“成功”。
狗兒和鐵柱自然是不能跟鄭成功相比，而且作為一名後世來的穿越者，崇禎對於賜給他倆姓名並沒有特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地覺得兩人這名字叫起來不好聽。可對於他倆來說，這兩個姓名卻真真正正地將他們的心跟崇禎栓到了一起，兩個社會最底層的娃娃被皇帝賜國姓，這絕對會讓他們死心塌地地為崇禎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