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止一人

“若他真是什麽神偷,有那樣大的能耐,通天的手段,何必銷聲匿跡三十餘年?隻怕是躲起來了吧?”

齊鈺一邊端著粥遞給災民,一邊朗聲笑道:“看,他今日是不是就沒動手?怎麽不接著偷了?還不是聽聞了我昨日所言,被嚇破了膽。”

安插在災民中的氣氛組連聲應和,烘托得一片歡聲笑語。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齊鈺眼中三分傲慢,三分不屑,四分唯我獨尊,放出狠話:“本皇子不願意管罷了,隻要我動動手指頭,抓個小毛賊隻不過是信手拈來!”

無人之處,江訴晚都忍不住驚歎:“你演的也太好了,要是在我們這兒,我絕對把你送去當演員。”

齊鈺相當不好意思:“神女大人莫笑我,我不過是在宮裏長大,見慣了這些傲慢無禮之人,自然演的像。”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某頭山豬。

此時,遠在京城的四皇子齊康祿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

夜裏,忽有風聲吹窗而過,本就睡得淺的齊鈺睜開眼,卻沒有急著出聲。

許久之後,了無聲息,齊鈺才起身行至窗前,皺眉望向窗外。

他眼神很好,在夜裏借著月光也能看清院牆。

確實無人,難道真的隻是風而已?

齊鈺皺著眉頭打算關上窗,就在伸手的一刹那忽然有破空聲,寒光在月色下一閃。

齊鈺立刻收手,一枚飛刀釘在窗上,若非反應及時,想必是要刺穿手掌。

“何人?”

齊鈺向窗外看去,隻看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像月色下離弦的飛羽,隻留下一道淺痕。

再回頭看那枚飛刀,竟然還穿著字條。

取下字條,竟是一則戰書。

‘黃口小兒,竟敢大放厥詞,整個青陽縣所有的糧倉爺爺盡數笑納!倘若你知錯,跪地磕頭,向我請罪,爺爺還能賞你一口米吃。’

在燈下,江訴晚與齊鈺仔細觀讀,然後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上鉤了。

第2日,外邊吵吵嚷嚷,無數災民圍聚起來,說要見七皇子。

一夜之間,所有糧倉都被朱紅的大字寫了批語,無一例外,隻有4個字。

‘空倉無糧’。

災民惶恐不安,生怕整個青陽都沒了糧。

齊鈺一出現眾人便開始起哄,但誰也沒想到,齊鈺隻是笑笑,平靜的說:“不必擔心,那字是我寫的。”

“我思索一番後,將糧食換了地方儲存,每日會派專人馬車送糧去粥廠,還和以前一樣。”

眾人將信將疑,但粥廠確實照常放粥。

其實他們的擔憂,從某種角度來說也並非全無道理。

畢竟現在,整個青陽,確實一粒存糧都沒有。

齊鈺早就將所有糧食將所有糧食通過古鏡塞到了江訴晚的倉庫中。

任他什麽搬山神偷,根本就沒糧,他拿什麽偷。

齊鈺還讓人抄錄了那份戰書,四處張貼嘲笑,眾人津津樂道,一邊喝著暖乎乎的白米粥,一邊讚歎還得是七皇子手段更高。

這神偷厭惡別人貶低,現如今卻成了個笑話,想必肺都要被氣炸,越發憋著一口氣,不肯善罷甘休了。

齊鈺問:“神女大人,那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江訴晚笑道:“等那個盜賊把整個青陽都摸透了也找不到糧,你覺得他下一步會來哪裏找?”

齊鈺了然:“我的住所。”

江訴晚點頭:“我們織一張網,耐心等著蟲子飛過來就好。”

……

一連數日過去,青陽風平浪靜。

但齊鈺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一天夜裏,一抹純白的身影閃爍之間便翻進院內,但剛落腳就察覺到了不對,猛然踮腳躍起。

果然,腳下繩套縮緊,瞬間吊到空中。

隻可惜盜賊警惕,陷阱落空。

盜賊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緊聽著便是滿院的鈴聲,頭頂刷的落下一張大網,盜賊躲閃不及,竟被纏住。

“抓住了!殿下!抓住了!”

齊鈺推門而出,眾人掌燈,院裏頓時亮如白晝。

看向網中之人,眾人一驚。

竟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眼看自己被瞧見了真容,她咬牙之間手腕一翻,一柄小刀翻飛,輕易割開繩網,頃刻間便如離弦之箭,持刀直戳齊鈺胸膛。

齊鈺側身閃躲,反手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罐子。

這是神女大人特意賜下的防狼噴霧。

輕輕按下,刺鼻的水霧噴瀉而出,盜賊一驚,立刻掩袖遮麵後撤,卻沒想到即便屏住了呼吸,水霧進到眼中也是一陣刺痛。

“卑鄙小人!”盜賊怒罵,即便睜不開眼,依舊翻身一腳踢在靠近之人腰側。

隻可惜她腳步綿軟,輕而無力,反倒被抓住了腳踝,踉蹌間跌在地上。

“別掉以輕心!”齊鈺高喊著:“先捆起來!”

可就在此時,牆角竟又竄出一個身影。

同樣一襲白衣,看著是個男子,年紀似乎也不大,同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力氣要大上許多,隻一推便是人仰馬翻,護著少女一時間,竟也叫眾人難以近身。

齊鈺一愣。

竟然不止一個?

且這少年不是翻牆而入,是忽然從院子的角落裏鑽了出來。

打了地道嗎?

少女強撐著睜開紅腫的眼,盜賊看向齊鈺,咬牙怒罵:“你這偽君子!今日再留你一條命,改日來取!”

言盡,她一手提著少年,飛身踏牆而去。

事後,齊鈺對江訴晚詳述了事情的經過。

江訴晚也頗為驚奇:“少年少女,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

齊鈺點頭:“如果不是駐顏有術,想必他們並不是30年前就赫赫有名的大盜。

“有可能是從長輩處繼承來了搬山大盜的名號,看他們的身手,確實也像是從小千錘百煉。”

“我還特意召回了幾個身手拔尖暗衛,居然還是被他們逃了,聽暗衛的意思,這兩人硬碰硬不算什麽,但逃竄的功夫實在一流,輕功堪稱行雲流水。”

“而且,盜賊極少穿白衣,因為在夜裏實在醒目,他們想必是對身手極其自信……”

江訴晚歎氣:“此番沒能一次捉住,隻怕他們會更加警惕。”

齊鈺垂眸:“是在下無用。”

江訴晚搖頭:“無論如何,今日至少見到了他們的真容,也並非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