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母親,我吃好了,若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出來後,薑婉秋起身告退。

“去吧,這幾年是累到你了,往後你便好好休息,調理身體,爭取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如此一來,便是誰也無法撼動你的地位。”

老夫人沒再提及讓她管家的事情,還露出一副為薑婉秋著想的表情。

“多謝母親,婉秋明白。”

待出了院子,采蕨這才開口,“夫人當真要把管家權送出去?”

薑婉秋笑道,“自然,如今這裴府再不似當年,我倒是可以趁機歇歇。”

雖說如今裴硯修被封平昌侯,可過日子可不僅有官職就好,她倒要看看過慣了好日子的一大家子,沒有她的貼補之後如何過活。

至於那兩箱黃金三箱白銀……想到兄長往箱子底下塞石頭的反應,薑婉秋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采蕨嘟嘴,“可這未免也太便宜她們了。”

“你這丫頭可閉嘴吧,夫人她自有安排。”

采薇到底是大上幾歲,雖然她不知道薑婉秋要做什麽,但她明顯感覺到,自家主子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再說了,以前管家都是夫人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如今把管家權交出去,他們也沒理由再來薅夫人嫁妝了。

假山後,一個身影聽完主仆三人的對話,很快便轉身回了榮善堂。

待采薇快速收拾好賬目和庫房鑰匙,便將整理好的東西送到老夫人跟前,離開時,裴硯修正好下朝回來,麵色鬱鬱。

“發生何事了?”

老夫人心頭一驚,以為出了什麽意外。

裴硯修搖搖頭,“正如母親所料,皇上已下旨封我為平昌侯。”

“這是好事啊,我兒怎麽這般表情?”

“昨日薑婉秋並未鬧出事端,我便如母親所說,暫時未提賜婚一事。沒想到下朝後,那蘇懷安便開口索要萬兩聘禮,說是若不能給足他們蘇家體麵,婚事便作罷。”

從一開始,他就答應了蘇家,讓蘇靜好以正妻的身份嫁過來,至於薑婉秋,小小商賈女,降為妾室便是。

可如老夫人所說,薑婉秋一沒哭二沒鬧,還提出願意和離讓位,若這樣就降妻為妾,被有心之人拿了把柄,指不定要在皇上麵前參他一本。

“什麽?!那老家夥居然刁難你!”想起剛剛薑婉秋說的話,這還沒入門呢,蘇家竟就給臉色看了,老夫人心下瞬間不喜,“作罷就作罷,你如今已有官爵在身,有的是高門大戶想巴結。”

“母親!”裴硯修一想到蘇靜好那淚眼婆娑的委屈模樣,便忍不住心疼,“其實蘇家也並非刻意刁難,畢竟靜好是蘇家嫡女,等嫁過來之後還要替我在京中貴眷的圈子裏,自然是要體麵的。”

說實話,這事兒要怪就怪薑婉秋,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她要是鬧起來,皇上知道了隻會心疼他被迫娶了一個上不了台麵的悍婦,待那時提賜婚一事便是水到渠成,又怎會有這些麻煩。

不過當下,他可不能讓母親對靜好心生不滿。

思及此,裴硯修開口道,“再說了,如今朝廷財庫虧空嚴重,朝中人想辦事,皆得巴結戶部尚書,再加上靜好外祖的身份放在那裏,就連那三皇子都已經幾番上門求好了。”

“三皇子?”老夫人心下一動。

雖說如今皇上正值壯年,可太子自從前些年在戰場上受傷之後,身體便一直不是很好,那大寶之位最終落於誰人,還說不定呢。

聽說那三皇子的母妃如今最是得寵,說不定……

“不過萬兩聘禮罷了。”老夫人想想,便將采薇送來的盒子拿出來,“看看這是什麽?”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如今管家權在她手上,這薑家送來的銀子,怎麽花便由她說了算了。

如此一來,蘇家那邊也算是有交代了。

雖說萬兩銀子太多,可到底不是自己的錢,老夫人倒也無所謂了。

“如今看來,那薑家的家底豐厚不可估量,我知你不喜薑婉秋,可你還是要多哄哄她,如此,往後你才無需擔心錢財的事。”

老夫人給了裴硯修一個眼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即便再不喜那商賈之女,也得等到吃幹抹淨再翻臉。

……

月影軒。

薑婉秋正靠在臥榻上品茗看書。

“夫人,家主來了。”

聞言,薑婉秋嘴角輕勾,將手中書放在胸前,便輕閉雙眼假寐。

裴硯修進來沒見到薑婉秋,往裏走了兩步,便瞧見女子眉如遠黛,雙眸緊閉,又長又卷翹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往下看,微微上揚的朱唇不點而紅,勾得人心下一動。

尤其是,女子玉臂彎曲,纖細的手指輕覆在書頁在上,青白相間的薄紗裙的一角滑落,露出如藕般細膩潔白的小臂。

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是老侯爺的安排,裴硯修自是對薑婉秋沒半點感情,所以當初才會那麽決絕的離開裴府去賑災。

如今難得仔細看向這個等了他幾年的女子,一時竟看呆了去。

“唔,夫君來了,瞧我,竟不小心睡著了。”

算著時間,薑婉秋輕捂雙唇,打了個哈欠,顯得俏皮又優雅。

和昨日相比,今天的薑婉秋看起來更溫柔了。

裴硯修知道,這是因為他如今身份不同了,想要依附他過的更好,自然是要聽話的。

“聽母親說,你將中饋交了出去,說是等靜好嫁進來由她掌管,你有這般的自知之明,為夫還是很欣慰的。”

薑婉秋扯了扯嘴角。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裴硯修竟這般爹味十足。

“你放心,靜好素來心善,也不願與人相爭,隻要你安安分分的,我自是不會虧待你的。”

若是放在之前,聽到這話她的心定是要碎了。

可知道眼前人心中從未有過她,甚至隻想著她的嫁妝,盼著她死,薑婉秋竟是笑了出來。

“是,夫君放心,等蘇妹妹進了府,我也不會虧待她的。”

當年不嫁,現在想直接摘果子?哪有那麽好的事!

待她將這裴府扒掉幾層皮後再拍屁股走人,再看那蘇靜好如何收拾這爛攤子!

“我的意思是……”裴硯修聞言眉頭一皺,薑婉秋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蘇妹妹是平妻,可凡事皆講究個先來後到不是?再說了,這些年若不是我操持著侯府,夫君你……”

一聽到薑婉秋提及這幾年的事兒,裴硯修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