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海上帝國雙魚城12
她的腰腹被鋒利的鐵片劃出大口,血液眨眼消融在海水裏。
隨著海水起伏,陸枝路上見到不少殘肢斷臂。
看不清身後的物體,水中翻騰的陸枝捂住冒血的腰腹,臉上血色消失殆盡。
四肢浸泡在冰冷的水裏,渾身流動的血液被凍得緩慢,她牙冠打顫不自覺攥緊掌心又軟又滑的捏捏樂。
捏捏樂的形狀是古風點心,通體明亮淡黃瞧起來是桂花糕。可愛的花型圓滾滾,頂頭還黏有薄荷葉和精巧的朵朵桂花。
精致可愛的捏捏樂被壓扁,蔥白的手指因有力而發白,指甲陷進肉裏。
脊背火辣辣的,不便扭頭調換方向的陸枝下一秒便直直撞上未被衝跑的椰樹。
膝蓋以下冰冷刺骨,本以為凍得已失去了知覺,這會兒一片刺撓難受。
渾濁的水麵之下,泡在海水中的雙腿發白浮腫。足弓拱起,一道赫然在目的血痕自腳底板蜿蜒到小腿肚。
後腳跟觸碰的花壇上,一張破洞的大網被凸出的枝幹勾住。海嘯過境,斷裂的鐵片與堅固的鋼筋被大網兜住。
巴掌大的玻璃片一同被攬住,密密麻麻浮在水麵之下。
腳底的刺撓變了味,陸枝感覺密密麻麻的疼席卷而來。
遠處小轎車急速撲來,洪流拍在臉上,陸枝眯起眼睛扶住後背倚靠的椰樹,擺動雙腿艱難側個身。
奔湧的洪流帶著破窗的汽車擦著陸枝而過,她聽到一聲嗤笑:“小美人,要不要哥哥救救你啊?”
坐在車頂的男人得意地揚起下巴,大餅臉上布滿痘印雀斑,胸膛前濕漉漉的衣裳浸泡大片血色。
在他身後,陸枝眼尖地瞥見一節泡得發白的手臂,指尖朝下淌落血滴。
洪流衝得很快,痘印男的調笑一晃而過。
陸枝目光沉沉掃向他。
身後就是樹,冰冷有力的洪流衝得她幾乎抱不住椰樹,咬緊後槽牙整個人貼在樹旁。
“噗!”
在她身後,波濤洶湧的渾濁海水破開一道口子,巨大的人眼烏賊甩動張牙舞爪的觸手,逆流而上偷襲背對它的女人。
耳尖微動,捕捉到異常流動的水聲。
陸枝擺動疼痛的雙腿,咬牙將自己掛在半彎的樹幹上,手中的長刀揮動。
失血過多使她眼前一陣發黑,對突如其來的偷襲反應落了半拍,身上又掛了不少彩。
長時間泡在洶湧的海水裏,皮開肉綻的傷口泡得發白。
嘩啦啦。
轉動凍僵的腦子努力應付觸手的陸枝目光錯愕地偏頭望去。
隻見半殘的大樓後再次升起百米高的海嘯,比上次更甚。
握住刀柄的手不住發抖,陸枝強迫自己鎮定,收起長刀拿出殺傷力熱武器,三下五除二突突掃射。
md,說不定下一浪她就掛了,子彈什麽的留不到最後了,不把眼前的烏賊打成血袋沙包她死不瞑目!
人眼烏賊渾身分泌的黏膩黏液將它整個包裹的密不透風,鋒利的刀刃能徑直砍斷,子彈倒失了些許威力。
數枚子彈射向人眼烏賊,子彈頭擦著它滑嫩黏糊的皮表而過,沒有留下任何血漬。
都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鋪天蓋地的子彈在雨霧中磨出火星子,正有數枚射進烏賊體內。
痛苦的烏賊咧開血盆大嘴,尖銳的哀嚎刺得人耳膜生疼。
叫囂的龐然大物轟然倒下,如炸魚濺起水層。
身後刮起獵獵涼風,陸枝繃緊慘白的小臉,雙手死死環抱住身前的椰樹。
頑強抵抗的椰樹終究抵擋不住毀滅性極強的自然災害。
糊臉的長發被扯得生疼,水中飛馳的銳利碎片如亂石穿空撕咬在慘白發脹的皮肉。陸枝被洶湧而來的海嘯席卷,腦袋搖得七葷八素。
“砰!”
洶湧的海麵漂浮殘肢斷臂,攔腰斬斷的粗樹橫在水流上,攔住奄奄一息的人。
暴雨,海嘯,寒風下生還者與屍體。
兩次重擊海嘯在雙魚城過境後,生還者寥寥無幾,不到萬人。
玩家死了三分之一還多。
隨波逐流的女人在海浪中浮浮沉沉,陸枝巴掌大的小臉血色全無,雙眼緊閉。
身側的鐵鏈攔住女人,她靜靜漂在海浪裏。
冷,刺骨的冷。
陸枝頭痛欲裂地皺巴著臉,胸膛微弱地起伏,呼出的氣體被席卷的寒風打散。
頭頂的暴雨不知何時停了,更強一波的寒流來了。
腰腹以下劇烈的疼,泡在海水裏渾身血液被凍僵。
陸枝**略顯僵硬的手臂,手指摩挲冷冰宛若屍體的身體。觸碰到發白無感的上翻皮肉,她甚至感知不到疼痛。
許是冷的,許是疼到麻木。
眼前的一切開始打轉繞圈,陸枝眯起逐漸渙散的眼瞳,垂在身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
她的腹部被數根鋼筋貫穿,小腿也被彎折的樹枝傾斜捅穿。
殘破不堪的身軀根本支撐不住她求生,瀕臨死亡的滋味再次淋在她身上。
不甘等複雜情感積聚在胸口,吊著陸枝最後一口氣。
扭動僵硬的脖子,眼睛直勾勾定在直到最後也被她死死攥在手心的捏捏樂。
精美幹淨的捏捏樂經過一係列的衝刷早已變得髒兮兮,失去原本精致的桂花小糕點卻成了她印象中最美的顏色。
就在陸枝氣絕的數秒後,被她死死握在手中的捏捏樂散發出柔和的琥珀色光芒。
光芒由小變大,直到徹底將失去心跳的女人包裹其中。
浸泡在溫暖的溫泉裏,陸枝緩緩睜開眼睛。
胸膛開始有節奏的起伏,呼吸由薄弱轉為劇烈,她猛地睜開眼睛,撐著手臂坐起身。
猛吸一口涼氣,入肺後冷的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死亡前的所有曆曆在目,陸枝不信邪地抬手想要給自己的手臂掐一下,蓋在身上的柔和棉毯順勢滑落。
她的目光一頓,定定落在身上。
腰腹被醫用繃帶一絲不苟地纏住,鎖骨處的劃痕也被用心清理過。
似乎想到了什麽,陸枝撩開寬大舒適的加絨衛褲。看到同樣纏繞的繃帶後,眼底沉澱浮浮沉沉的暗光。
她確實是死了,這點毋庸置疑。
那麽,到底是什麽讓她複活了?
掐住掛彩的胳膊,陸枝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狠狠擰了擰軟乎乎的嫩肉。
“嘶!”
刺痛令她蹙眉。
坐在外頭的人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一進來就看到令他好笑的一幕。
短促的輕笑使陸枝回神,血色褪盡的臉蛋漸漸浮上紅暈,有些尷尬。
“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