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精神醫院23

帶著阿妹上路,王子文好奇地抓耳撓腮。

被副本病症深深影響,他思索起來遲鈍了不止一星半點,有時甚至需要陸枝點醒他才能明白。

這讓王子樂難受又羨慕。

第二精神醫院還隻是陸枝的新手副本!在新手副本裏彰顯出如此魄力和能耐,日後她必有大成!

一路上,三人靈巧地躲避搜查,一路竟毫無風險地真就摸到中央監控室。

站在監控密布的懸空鐵廊,陸枝眸光微閃,她抬眸望向反光而看不清內部的玻璃球,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與她對視的男人麵沉如水,俊美的臉龐因憤怒到極點而崩壞美感。

眉心突突直跳,阮治重重錘了下布局複雜的操控台。陰鷙的眸子轉向角落裏蜷縮的女人,嘴角勾起殘忍又自嘲的笑。

“好軟妹,你就這麽想讓我死!”

他愛她,愛到骨子裏,每每都要遏製住想要將她吞入腹中、融入骨血的欲念。

可她呢,她居然聯合偽裝者想要置他於死地!

眼角瘋**搐的男人掩麵大笑,眼中的偏執和恨意蔓延。

“既然你一心要我命”,阮治踉蹌起身,精神有些崩潰失常地跪倒在白發女人跟前,“我又何必再縱容......軟妹,糖糖你肯定沒見過,她是個好孩子,我帶你去見她。”

說著,他手下用力拉扯女人,不顧她嘴中嗚咽的痛呼聲,冷著臉橫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外走。

陸枝眯起眼睛望向遠處緩緩靠近的模糊身影。

這是她第一次直麵副本中的幕後boss。心跳加速、血液沸騰的同時,大腦裏的神經難以控製地抽搐跳動,疼得她深吸一口氣,指甲紮進肉裏。

眼睛從麵無表情的阮治身上掠過,深深落在他懷中桎梏的女人。

披散的白發如闖入深淵的天使,她較弱又有她獨有的堅韌強悍。

一個被欲望邪徒囚禁的墜落天使。

晚上的醫院似極了一麵鏡子,鏡外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反光的鏡麵折射出他們內心的醜惡,毫不留情地拔下那層虛假的人皮。

陸枝和王子樂二人自從進了研究所後,身上的傷痕逐漸愈合,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駭人樣子已然散去,他們恢複了原貌。

胖胖的阮梅雪褪去肥胖的外表,露出她原本的容貌。

撇去阮治和阮梅雪之間的恩怨關係,兩人的容貌皆是上乘,瞧起來十分登對。

可傷疤與怨恨隨著時間的流逝如何也抹不去,更別指望傷害了她的孩子還妄想得到她的原諒與愛。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阮治不配。

空**的冷風肅肅,劍拔弩張的緊張讓陸枝手心冒汗。

摩擦掌心的粘膩,她深吸一口氣。

“瞧啊,我來帶你見見他們,軟妹躲什麽?”

低沉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寵溺愛憐,阮治修長的手指扣住阮梅雪的下巴,強迫她抬頭露出漲紅的臉。

她皮膚很白,稍微有點磕磕碰碰很明顯。腫脹通紅的嘴唇看得人一羞,阮梅雪淚流不止地抿唇。

“別急別急,糖糖馬上趕來見你。我們的女兒很可愛,也很像你……”

邊說,阮治的手指邊細細描摹懷裏女人的五官。

對他的親昵很是抗拒惡心,阮梅雪咬牙躲過他的觸碰。

懸在空中的手指僵住,而後默默落下。

聽到阮治口中的“糖糖”是她的女兒,震驚中的阮梅雪猛地抬頭看他,驚恐與怨恨似把重錘,捅的他胸腔漏風。

沒關係的,沒關係……

阮治眼中的瘋狂凝聚成風暴,死死瞪向鐵橋對麵的兩人,滿腔的狠戾與仇視化為實質。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王子樂覺得他倆就算被阮治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也澆不滅他內心的怒火。

站在鐵橋,陸枝眺望遠處的流水線工廠。

注意到她的視線,阮治淡淡勾唇:“本就是該死的人,我救他們一條命,他們再還給我,兩不相欠。”

好一個兩不相欠!

王子樂快被阮治的沒皮沒臉氣到跳腳,他翻出一根雷管,在阮治神色淡淡下甩手丟出。

卻未料到燃燒的雷管在半路被蛤蟆巨人卷入腹中。

轟響過後,蛤蟆巨人的肚皮被炸爆,漫天血水。

陸枝長而濃密的睫毛擋住辣眼的蛤蟆血,她握緊手中的撬棍,甩出其中一個。

意料之中的,撬棍在半路被同樣攔截。

原來這就是阮治有恃無恐的原因。

他製造出外形恐怖的怪物數不勝數,想要靠近他困難太多。

“爸爸!這三個壞家夥欺負糖糖!”

更糟糕的是,小魔頭阮糖也來了。

小姑娘哭兮兮的嗓音帶著浮於言表的委屈和驕橫,坐在熊瞎子肩上,她手裏攥著根鐵鏈。

鐵鏈的另一頭係有三人的手腕。

看到熟悉的麵孔,王子樂又忍不住後悔自己沒有早早退出副本,非要踏進渾水裏。

三個醫生恢複了原本的人形,付醫生的視線在陸枝停留幾秒,垂下眼瞼,沉默不語。

早就知道三個阿瑞斯背叛了他,阮治看到阮糖把人都抓了回來,嘴角噙著笑意,眼裏蓄滿驕傲和自豪。

完美的實驗品,他的另一個女兒。

“糖糖”,阮治笑著招招手,“快到爸爸身邊,你還沒見過你媽媽呢。”

阮糖抿唇,水晶葡萄似的黑眼珠轉向弱弱探出頭的白發女人,脆生生地喊道:“媽媽!”

她見過媽媽的,在阿妹的身體裏……媽媽當時很痛苦,她還沒有睜開眼睛,睡著的樣子很像付哥哥講給她聽的童話公主。

一家三口溫馨的認親現場沒有維持很久。

竄天的火舌自流水線工廠升起,劇烈的轟鳴與震動讓阮治下意識護住懷裏的阮梅雪。

他麵色陰沉地望向亂成一鍋粥的研究所,目光沉沉地凝視陸枝:“你幹了什麽?!”

她能幹什麽?

陸枝聳聳肩,沒理會恨恨咬牙的阮治,轉頭看向站在棕熊身旁的阮糖,聲音軟了軟:“糖糖,有位小朋友想見見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猛烈的寒風吹得眾人眯起眼睛,身穿的衣袍沙沙作響,冷風刮的臉頰生疼。

一隻巨形的人頭鳥扇動肉翼猝不及防地從鐵橋下飛起,縫合的鳥嘴滲著血,粗啞的嗓音席卷長空。

站立在鳥喙上的黑影輕巧落地,昏暗的光線使她半張臉被陰翳吞噬,徒露出絕美的半張臉。

在場的,除了陸枝和王子樂神色平平,其他人無一例外的錯愕。

受白天醫院的製約,阮梅雪與阿妹久久不能相遇。這會兒再看到她,阮梅雪神情恍惚,眼中蓄滿淚。

看到阿妹,她便感覺胃裏有異物在蠕動,猛烈撞擊她的胃,試圖從她身體裏鑽出來。

阮梅雪清楚,她身體裏有黑蝴蝶。

而黑蝴蝶的創作者,是阿妹,是她的女兒。

她吸食黑蝴蝶身上的生命氣息苟延殘喘,阿妹卻因她苦受連連,甚至成倍地消耗她的生命生息。

“阿妹……”

唇瓣翕動,疼惜的呢喃化作風,歡快又悲戚地飄進阿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