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蕪湖~”
“大膽!”明六怒喝,這幫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主子心情不好,今日微服散心,這要是心情更不好了,這幫人都活不了。
明六的臉色陰沉,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解圍,自己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他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準備隨時出手。
“什麽大膽不大膽的,我們百花樓的姑娘跑到了你家車上,快把人拉出來!”
花媽媽大聲叫囂,“公子若是喜歡,明日到百花樓翻我們姑娘的牌子就行。”
此話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在明六耳邊,自己放了一個妓子上車?
真該死啊!
花媽媽給了打手一個眼神,那幾個打手立刻圍住了明六。
花媽媽則飛快的跑到車前,歘的掀開了車簾。
馬車裏的一幕,深深刺激著明六的雙眼。
一身紅衣的主子衣領被扯開,雪白的肩膀上有個小牙印,墨發散亂,麵色通紅。
淺藍色布衣少女,騎在他身上,雙手按著他的胸膛。
男子氣息有些不穩,女子墨發披散,露出丁點兒通紅的小臉,呼吸急促。
好像剛剛在馬車上發生了一些不可言說之事。
有的圍觀百姓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了然的哦了一聲。
不愧是百花樓的姑娘,帶勁兒!
“歘”的一聲,明六拉下車簾,一腳踹開花媽媽。
“主子恕罪!”明六在外恭身道。
主子的選擇,他尊重。
花媽媽捂著被踹的腹部,又怒又恨,直接坐在地上撒潑,哭訴道“沒天理啊,搶我花樓裏的姑娘,還打人啊!”
馬車裏,沈君陌神色莫名,目光深邃的掃過已經從自己身上下去的女子,“花樓姑娘?”
喬雲傾此時已經從腳趾扣地的尷尬中緩了過來。
據她所知,這百花樓應該和修仙界的合歡宗差不多,腦袋搖成撥浪鼓,“不是。”
“就算是,也不是不行。”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纖腰和衣領。
喬雲傾臉色一黑,捂緊衣領,後退一步,縮進角落,又不能離他太遠,她還要吸靈氣呢。
外麵又傳來了花媽媽是撒潑般的叫罵。
“小賤蹄子,還不滾下來,青天白日的騎在人家公子身上,花樓的客人還滿足不了你?乖乖的下來給媽媽磕頭!”
外麵的竊竊私語和小聲蛐蛐都傳到了喬雲傾的耳朵裏。
這事要是鬧開了,她的名聲也就毀了。
在這個世界女子的名聲十分重要,甚至重於生命。
她要保護好原身的名聲,借了她身體一遭,到時候自己回了修仙界,原身回來了,可不能讓他麵對的是毀了她的清白名聲。
這事若不是賈氏就是喬雲珍,打的就是敗壞她清白的主意,到時候她青樓裏走了一圈,就算有八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沈君陌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要幫忙嗎?”
“你能把手借我嗎?”喬雲傾反問。
“嗯?”
沈君陌的眉頭微微一挑,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這個女子身上。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嘴角掛著一抹俏皮的微笑。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她便拿起他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一口咬上。
沈君陌還沒來得及感受手指碰到那唇的柔軟觸感,就感覺一陣刺痛傳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取代。
指尖上冒出鮮紅的血珠,像是一顆顆紅色的寶石,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他看著那血珠,又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你這是做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抬起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嘴角還沾著一絲他的血跡。
喬雲傾拿食指抹去唇角的那絲血跡,又用中指蘸取沈君陌指尖的血珠,兩指並攏,淩空畫符。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長存。”
口訣念完,符成。
單手將符咒打入花媽媽體內。
花媽媽隻覺心神一**。
隨後隻聽一清冷女聲自馬車內傳來,“誰派你來的?”
花媽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喉嚨。
“是喬尚書府裏的一個老嬤嬤給了我銀子,讓我今日將你帶進青樓……”話還未說完,花媽媽立刻捂住了嘴,她怎麽說出的是實話?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那你怎麽知道是尚書府的嬤嬤?”那清冷的聲音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直抵她靈魂深處。
花媽媽的嘴即使被自己捂著,還是能說出聲音,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我在喬尚書夫人身邊見過她。”
花媽媽驚恐的瞪大雙眼,死死捂住嘴巴,這嘴巴怎麽不聽使喚了?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她知道,今日這事兒是敗露了。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喬尚書夫人是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怎麽會這樣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那人是好還是壞。”
“毀了人家姑娘名聲,這不是害人性命嗎?”
……
花媽媽見情勢扭轉,又怕自己說出什麽,捂著嘴巴帶著幾個打手跑了。
她的腳步踉蹌,仿佛背後有惡鬼追趕。
車內,沈君陌從喬雲傾淩空畫符開始,就完全驚呆了。
若是昨天有人告訴他有人能畫符,他一定覺得那人怪力亂神,將人拖出去打。
今日這一幕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他前二十二年的世界觀受到了猛烈衝擊。
他心中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燃燒的熔岩夾帶著大量的熾熱的泥石流,能把一切草木頑石都融化;
又像河水決了堤,泥漿迸濺,洪水橫溢,咆哮翻滾勢不可擋。
他抬頭,那嬌小的身子向後倒去,一縷青絲在眼前劃過,他不由自主的穩穩接住她的身體,抱進懷裏小小的軟軟的。
在粗布的衣領裏,又看到她如雪似玉的纖細脖頸。
但他好像失了音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
隻覺得空落落的心此時被填滿了,可又擔憂她的無故昏迷。
他看到她的嘴唇動了動,趕忙俯身,低頭在她唇邊,就聽她說了兩個字。
“蕪湖~”
聲音很小,仿佛耗盡了力氣。
可是能聽出她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