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審問

東部總軍區政治指揮中心,紀律部。

收押陳安冉的房間很專業,裏麵的刑訊座椅和警局裏的一模一樣。

那窄小的座椅,就連陳安冉那麽瘦的人都隻能板板正正坐著。

韓銘好不容易才通過二叔的關係進了房間。

兩人一站一坐對視片刻,陳安冉還是如往常般朝他柔柔地笑了笑。

韓銘看著這樣的陳安冉,擰眉頭疼道: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再生事端!”

陳安冉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她做這些事之前又不是沒有告訴過他,可江蔓總是用那些出乎預料的辦法反擊,她又能怎麽辦?

陳安冉現在有些後悔了,她當初不該為了搶一個莫須有的機會和江蔓對上。

她到現在都沒打聽出來金碟唱片公司的老板是誰。

上輩子江蔓跟她說那老板是在靶場那裏認識她的,她剛重生,沒多想就對江蔓下了手。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做事還是太衝動了。

一個唱片公司而已,未來國內會有很多個唱片公司,她隻要經營好自己的名聲和事業,哪裏的唱片公司簽不到?

再者說,她拿下韓銘,借著韓家的勢和時代的東風,掙了錢以後自己也能開唱片公司啊!

果然一步錯,步步都錯!

如今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她是真的沒有機會再留在部隊了。

隻希望王春喜能給力一點,最好能一次就搞爛江蔓。

把她害成這樣,江蔓卻還完好無損,那她付出的代價也太不值了!

想到這裏,陳安冉抬頭問陸錚:“你讓王春喜出手了嗎?不要浪費了我拚著前途創造的機會。”

韓銘捏了捏眉心,“說了,王春喜那邊兒你不用操心,她從來沒有失手過。”

陳安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但願吧。”

真希望她們快點兒狗咬狗,不管是誰,能拉下一個是一個。

總不能整場事故,就隻她自己受罪……

韓銘沒有注意到陳安冉的表情,他按著眉心在房間內踱步。

陳安冉這次太明目張膽了,在那麽多領導麵前故意傷人。

現在就算是他也沒什麽很好的辦法保下她。

“之前不是說互毆嗎?最後怎麽變成你蓄意傷害了?看見勢頭不對你就不能先退一步?如今這種狀況,讓我怎麽出麵保你?”

一聲聲質問敲打在陳安冉心上。

陳安冉眼底閃過一抹諷刺,卻還是隱忍解釋道:

“那種情況已經無所謂後不後退了,我注定不能留在部隊內,與其被遣送回鄉,不如搏一把把江蔓也拉下來……隻可惜,沒有傷到她的臉。”

韓銘:“遣送回鄉我還能把你帶回來,可你現在隻能坐牢!”

“真的要我坐牢?”陳安冉歪頭看著韓銘。

那一瞬間,韓銘隻覺得後背汗毛倒豎,那種麵對王春喜才有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他知道陳安冉不是什麽好人,他也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好人。

可這個壞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像王春喜那樣瘋瘋癲癲,不在掌控內的就讓人生厭了。

陳安冉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原本有些病嬌的模樣瞬間變得楚楚可憐:

“真的要我坐牢?我被江蔓害得這麽慘,她憑什麽一點代價都不負……韓銘,我又沒有真的傷到她,為什麽一定要去坐牢?”

此時的陳安冉像個瀕臨崩潰的法盲,給韓銘的感覺就是她什麽都不懂,隻覺得自己委屈。

那種脫離掌控的危機感瞬間消失,眼前的人還是那個喜歡攀附自己的小女孩兒。

韓銘吐出一口氣:“你不懂……算了,就像上次傷了餘璐一樣,我想辦法給你們定義為互毆……”

“真的嗎?”陳安冉聞言收住了眼淚,麵上露出欣喜之色,“我就知道韓大哥不會放棄我!”

另一邊,陸軍帶著一隊警衛員把那昏迷的男人關進了另一間審訊室。

有人把一杯冷水潑在那男人臉上,寒冬臘月的天氣,凍得那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在看清眼前的陸軍和警衛員後,男人肉眼可見的慌了。

“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你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抓我!”

“閉嘴,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

一名警衛員嚴肅地敲了敲桌子。

陸軍看著那人,直奔主題:“楊大山是吧?醫務室的打掃時間是在每天早上,你鬼鬼祟祟的大中午在每個病房轉悠,是不是被人指示想對江蔓同誌不軌?”

楊大山連忙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誰是江蔓?我都不認識找她幹嘛!你們快放了我,我是常司令家的親戚,你們抓了我小心得罪常司令!”

楊大山越說越覺得是那麽回事兒,剛得知自己被抓後的慌亂也隨之消失了。

他奶可是常司令的大姨,在常司令被關牛棚的時候,還照顧收留了常司令的家人。

他對常司令可是有大恩的!

現在他什麽都沒做,這些人抓他根本就不合理!

陸軍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冷哼一聲,敲了敲桌子道:“與人合謀給文工團的戰士下藥,這種情況,就算常司令來了也是該怎麽罰就怎麽罰!

楊大山,你母親撞人時留了證據,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行了,我勸你還是快把背後的人說出來,不然一個故意謀害,強奸未遂的罪名絕對逃不了!”

楊大山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不知道陸軍說的是不是真的。

既怕陸軍詐他,又怕是真的自家把罪名全擔了……

“我啥也沒做啊!我要是說了你們能放了我嗎?”

陸軍:“這要視情節而定,你要是什麽都沒做,隻是聽了一耳朵,那就是知情不報,最多會被口頭批評。”

楊大山將信將疑,“那要是參與了一會兒,啥也沒做呢?”

“你先說說看,有常司令在,說不定能替你求求情呢?”陸軍誘導道。

楊大山一聽,還真有幾分道理。

“要我說可以,說之前你們先把常司令請過來,不然我不放心。”

楊大山梗著脖子自信道。

他奶可是對常司令有大恩的!

常司令的妻小被他奶養了好幾年,可惜他奶沒趕上好時候,死在了常司令平反後的前一個月,於是常司令報恩就報到了他們家。

不僅給了錢財,還給了他們一家工作。

他爸負責燒鍋爐,他媽在食堂幫忙洗菜刷碗,他則被分到了醫務室打掃衛生。

每天活不算輕鬆,但工資很高。

比他在村裏種地可強多了。

來部隊之前楊大山正在相看媳婦,結果天上掉餡兒餅,他們跟著常司令雞犬升了天。

於是村裏的姑娘也不相了,就想著到了這裏相一個城裏姑娘,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娶個女軍官回來。

可想象是美好的,來了以後卻不是那麽回事兒。

先不說部隊裏的女軍官個個都眼光高得離譜,就說家屬院裏的姑娘都瞧不上他!

部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人家小姑娘放著那麽多軍官不挑,怎麽可能看得上楊大山?

就連媒人介紹時,都隻給他說省城周邊鄉鎮的姑娘。

楊大山自認為是常司令的本家人,還是對常司令家有恩,怎麽可能看得上鄉鎮姑娘?

於是,大半年過去了,他還沒娶上媳婦。

楊大山已經對娶個部隊或大院兒裏的姑娘產生了執念,平時就愛對著部隊裏的女同誌們說些不著邊際的葷話。

大家礙於常司令的麵子平時能忍就忍了,可也恰恰因為這樣,更助長了他的氣焰。

今天中午楊母來給他送飯時,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找到了他們,說能幫他娶個文工團的漂亮女兵。

還說那女兵是從分軍區來的,就算出了事也隻能認命不敢聲張。

楊大山聽了這個哪還忍得住?

都不需要那人再說什麽,他就迫不及待地讓他媽去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