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恨她嗎?

楚影熙自然是知道現在的戚越辭是戚鳶最痛最不想麵對的人,她隻能讓戚鳶先回去。

“小鳶,你先回去吧,反正我也要睡覺了,明天再來看我也行。”

戚鳶有些猶豫,“可是……”

但是楚影熙眼神堅定,對方也不好再說什麽,“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隨時跟我打電話,我明天早上就來看你。”

楚影熙淺笑著點點頭,目送戚鳶離開。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隻剩下楚影熙和慕寒琛兩個人了。

楚影熙慢慢閉上眼睛,過了幾秒才說,“你也出去吧,我累了。”

慕寒琛盯著楚影熙蒼白的臉,從她醒來後,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讓自己出去。

慕寒琛的臉上變了變,用理智壓製怒氣,“我為什麽要出去?”

楚影熙眉頭微微皺起,很快又平複了,歎了口氣,“隨你。”

楚影熙是真的累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慕寒琛說,她慢慢躺下來,然後閉上眼睛假寐。

因為燈光太亮,她很難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燈光被關了,微弱的夜燈亮了。

楚影熙因為今天才醒,本來就嗜睡,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楚影熙就從重症監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早上戚鳶也是早早就來了,給她帶了自家保姆熬的雞湯。

戚鳶小聲跟楚影熙抱怨,“本來方銘鈺也要跟我一起來的,但是慕寒琛把人攔下來了,真的特別過分,他這樣跟直接軟禁你有什麽區別?!”

楚影熙一聽,雖然很憤怒,倒是沒有很大意外。

按照慕寒琛的脾氣,能夠讓戚鳶來,已經是大度了。

戚鳶公司臨時事,待了一個多小時就離開了,楚影熙也睡夠了,就望著窗外的香樟樹發呆,她手掌上的紗布還沒有拆,想看看手機也做不到。

慕寒琛大概是在下午的時候來的,這次他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純手工羊絨毛衣和一條黑色的牛仔褲,白色板鞋。

墨黑的劉海自然的垂下來,遮住了潔白的額頭和俊秀的眉毛,眼眸幽深,像一汪潭水。

已經二十七歲的人,此刻看起來和校園裏的大學生沒有什麽區別。

楚影熙聽到動靜後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窗外。

麵對慕寒琛的靠近,楚影熙依舊選擇沉默。

慕寒琛盯著楚影熙的側臉看了好久,聲音壓得很低,“你是啞巴了?”

楚影熙依舊不為所動。

慕寒琛終於在這場冷戰中爆發,他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走到楚影熙的床邊,掐著她的下巴,用力將楚影熙的臉扭過來,逼迫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

“楚影熙!說話!”

楚影熙很平靜地看著他,目光交錯時,再也沒有以往的漣漪和心動。

“你想讓我說什麽?是說方銘鈺生日的那一晚為什麽把酒潑鄒清檸身上,還是那天為什麽對鄒清檸大打出手,想掐死她?又或者是,需要我現在去給鄒清檸道歉?”

楚影熙一口氣說了好多話,伶牙俐齒,鋒芒畢露。

慕寒琛看著對方平靜得可怕的眼神,清俊的眉頭皺起來,變了臉色,語氣變得激動,“你知不知道,如果我那天沒有趕到,你現在就是一個殺人犯!是想終身監禁還是挨槍子?!”

楚影熙看著慕寒琛臉上的憤怒,其實對方說的很正確,如果不是他阻止,自己真的會在失控的情緒下殺了鄒清檸。

楚影熙隻是不明白,慕寒琛的憤怒從何而來。

“那我該謝謝你,沒讓我進監獄被槍斃,也救了鄒清檸。”

楚影熙臉上的情緒變化始終很緩,好像在經曆了那一遭過後,什麽人都無法讓她生氣,讓她憤怒,讓她痛苦,包括慕寒琛。

慕寒琛聽著楚影熙話裏的諷刺,眼神越來越冷,周身都是危險的氣息。

楚影熙看著慕寒琛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平靜地開口,“你想殺了我嗎?像那次在攝影棚的化妝間那樣。”

慕寒琛的目光一沉,忽然鬆開了楚影熙的下巴,像是被燙到了。

他沒有用多少力氣,但是楚影熙的下巴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指印。

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是一個護士,湊到慕寒琛的身邊,“慕先生,有一個叫鄒清檸的小姐找您。”

提到這個名字,慕寒琛的臉色變了變,他的眼睛下意識地朝楚影熙那邊看過去,對方並沒有多大反應,隻是目視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知道了。”慕寒琛沉聲回應,護士出去了。

病房裏再次隻剩下楚影熙和慕寒琛兩個人,見對方久久沒有動作,而是一直盯著自己看,楚影熙有些受不了了。

“你再不去,她該等著急了。”

楚影熙說這話不為別的,隻想慕寒琛快點離開,有他在,自己很難休息好。

慕寒琛終於動了,卻不是朝病房門口,而是朝楚影熙那裏又靠近了一步。

“你不恨她?”

聽到這句話,楚影熙的臉色終於變了,手指不自覺地曲緊。

“我為什麽要恨她?”

慕寒琛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回答,“她摔碎了你的玉佩,那不是你一直戴在身上的嗎?連睡覺都不肯摘下來。”

楚影熙猛然回頭,死死盯著慕寒琛的眼睛,好似已經死寂了的湖麵,再次被扔進巨石,巨浪翻滾。

慕寒琛真的足夠了解人心,能夠輕易將人的情緒挑起來。

“然後呢?我恨她有用嗎?那枚玉佩能恢複原樣嗎?!沒錯!我恨她!恨她輕易就能得到我求而不得的東西,恨她輕易就能粉碎我的尊嚴和希望。我到底有多恨她呢?在她故意摔碎我的玉佩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掐死她,和她同歸於盡!

可是我恨她有用嗎?即使她壞事做盡,她依然光鮮亮麗的活著,而即便我從未做錯什麽,我依然像個殘廢一樣躺在醫院的病**,連父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都護不住!

你說我到底是該恨她還是該恨你呢?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你默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