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過往回憶

楚影熙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雙手握緊,氣得發抖。

慕寒琛是什麽意思,打算把自己一直關在這裏嗎?

楚影熙忍著心裏的怒氣,還是先給戚鳶和方銘鈺回了電話,說自己因為工作先離開A市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開始戚鳶和方銘鈺是懷疑的,但是楚影熙耐心解釋了好久,編了無數個謊言,才把這件事圓了回去。

那天在方銘鈺的生日宴上的事情實在是太難看了,楚影熙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方銘鈺。

她不知道這件事流傳到了多少人的耳朵裏,她想把自己藏起來,不用麵對外界的嘲諷和嬉笑,不用麵對慕寒琛……

楚影熙跌坐在地毯上,手機也掉了下去,雙眼空洞地看著前麵的白牆,腦子裏很空,好像什麽都沒有,又好像很滿,裏麵的煩心事快要被擠爆,溢出來了。

忽然,門口傳來動靜,下一秒,門被打開了,楚影熙緩慢地轉過頭,看到了門口的醫生。

是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氣質溫文爾雅。

他提著一個醫藥箱,和席地而坐的楚影熙四目相對時,愣了一下,然後禮貌地同楚影熙打招呼。

“楚小姐嗎?你好,我是慕先生叫來的醫生,我叫覃栩。”

楚影熙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也不在乎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我沒病,我想出去。”

楚影熙覺得自己大概是神誌不清了,不然怎麽會像慕寒琛找來的醫生求助?

覃栩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歉疚,“抱歉,我沒法幫你。”

楚影熙低垂下眼眸,也沒有多大失落,對方要能放自己出去才怪了。

楚影熙向來不是一個會遷怒別人的人,她麻木地配合著醫生的治療,然後再次回到了**。

或許是於心不忍,覃栩還是說了一句不在他職責範圍內的話。

“楚小姐,凡事往好的地方想,總會有出路的。”

覃栩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大門再次被關上,反鎖。

楚影熙又被關在了這棟別墅裏,或者說囚籠更合適。

重來一世,居然連自己在哪兒都做不了主了。

自由成了奢望,前路全是枷鎖。

不知道醫生開的藥是不是有安眠效果,楚影熙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她又做噩夢了,夢見自己像寵物,像雀鳥一樣被關在鐵籠裏,她的手上,腳上,甚至脖子上都套著鐵鏈,她拚盡全力也掙不脫。

而慕寒琛,就在鐵籠外麵。

他坐在真皮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裏拿著遙控器,像一個隨時可以決定她生死的王。

他任由其他人往鐵籠裏扔臭雞蛋,爛菜葉,潑髒水,任由楚影熙被萬人唾罵,羞辱折磨。

鄒清檸就在慕寒琛身邊,她靠著慕寒琛的懷裏,兩人相擁,接吻,用最輕蔑的眼光看著在牢籠裏快速腐朽的楚影熙。

他們笑著,所有的快樂都建立在楚影熙的痛苦和絕望之上。

楚影熙被夢魘折磨著,直到有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楚影熙終於從噩夢中掙脫出來。

她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分明是在睡覺休息,但是卻比工作了一天還要累。

她的目光呆滯,緩了好幾秒才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她旁邊站著一個模樣憨厚的女人,正彎著腰,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楚小姐,你沒事吧?”

楚影熙用力喘了兩口氣,慢慢平靜下來,“沒事,就是做噩夢了,你是?”

女人聽到她沒事,鬆了一口氣,眉眼彎彎地跟她做自我介紹。

“我是慕先生叫來的家政,給你做飯來了,你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了吧?我已經熬了排骨湯,還做了些其他小菜,你起來吃一點吧?”

“我不餓。”

楚影熙確實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但她實在是沒有胃口。

旁邊的家政聽了,皺了眉,“怎麽會不餓呢,這人是鐵飯是鋼,再怎麽樣也不能作踐自己的身體啊!你生著病,再不吃東西補充營養,身子會垮的。”

楚影熙聽到這裏,頓了一下。

是的,她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該辜負老天的好生之德,不該糟踐自己的身體。

“好,我洗漱一下就來吃,謝謝阿姨。”

女人見楚影熙想通了,笑著連連點頭,“好,好,那你去洗漱,我馬上去廚房把飯菜端出來。”

楚影熙答應了,“嗯。”

楚影熙慢慢下床,不想讓阿姨久等,就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出來了。

阿姨的手藝很好,一個勁兒地讓她多吃一點,還說她太瘦了,這樣不好。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自從父親過世以後。

此刻,阿姨就坐在她對麵,那樣慈愛的眼神,像極了小時候同樣喜歡吃飯坐在自己對麵的父親。

鼻子一酸,楚影熙眼裏洶湧起一股淚意,哭了。

對麵的阿姨瞬間慌了神,一個勁兒地安慰楚影熙別哭,還用寬厚地手輕輕地拍楚影熙的脊背。

爸爸,我真的,好想你……

眼淚掉進飯碗裏,楚影熙還是吃了幹淨,有點鹹,但也沒關係。

不想辜負阿姨的用心勞動,楚影熙逼迫自己吃了不少東西,到後麵都撐了,阿姨才喜笑顏開。

阿姨走了,世界又變得安靜。

楚影熙抬起手,細細撫摸著脖子上的吉祥玉佩,眼睛失神,任由過往的回憶將自己吞沒。

楚影熙其實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小康之家,父親是初中語文老師,母親是超市的收銀員。

她是獨生女,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擁有很多很多愛。

可是十一歲那年,父親為救一個橫穿馬路的小孩,被迎麵駛來的卡車撞了,當場死亡。

楚影熙的家就這樣陷入災難,母親是個性子軟弱的人,加上一直被父親疼愛著,麵對這社會上的險惡人心,根本沒有應對辦法。

她們最終隻拿到了十萬的賠償和五千塊錢的慰問金,但這些都被爺爺奶奶和小叔一家瓜分幹淨。

母親帶著楚影熙改嫁了,那成了她一生難忘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