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高燒

晚上天氣已經轉涼了,冷水澡很難受。

楚影熙卻一直放著冷水,企圖將體溫澆滅。

膝蓋已經完全青紫了,還有發腫的跡象,但她隻是淡淡掃過一眼,沒有多注意。

洗完澡,果雜著一身冷氣出來。

在客廳裏等她的戚鳶看到楚影熙蒼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影熙!你怎麽樣?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我沒事。”楚影熙說話都氣若遊絲,虛得很。

戚鳶趕緊跑過去,一碰到楚影熙手上的皮膚,是涼的。

“天哪!大晚上的,你別告訴我你是用冷水洗得澡?這得多冷啊?裏麵沒熱水了嗎?!不行!你得趕緊去醫院!會感冒的!”

楚影熙虛弱地搖了搖頭,“不了,我沒事,想睡覺了。小熙,你能陪我一起嗎?”

楚影熙看著戚鳶,眼睛很亮,是水霧折射著燈光的亮。

戚鳶哪裏會拒絕?

她跟過來本來就是要陪影熙的,怕她想不開,做傻事。

戚鳶去浴室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有熱水,影熙剛才是故意洗得冷水。

戚鳶忍著眼中的淚意,飛快洗漱完畢,出了浴室。

兩個人就窩在楚影熙那張窄小的單人**,緊緊抱在一起,戚鳶渴望給她一些溫暖。

戚鳶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還試圖講笑話,就為了楚影熙能夠開心一些。

可是並沒有什麽用,楚影熙一直沒有說話,終於在戚鳶不小心提到慕寒琛的時候,哭了。

她把頭埋在戚鳶的懷裏,哭得支離破碎,渾身發抖。

“小鳶,我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愛上慕寒琛,當上他的助理,甚至主動爬上他的床,朝夕相伴的五年。

她真的後悔了。

要是七年前的她沒有去那個酒吧包廂就好了。

要是她沒有遇見慕寒琛就好了。

要是她從未心動就好了。

要是她沒有去參加麵試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時至今日,已經鑄成大錯,就該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痛。

憋了一晚上的眼淚,此刻終於宣泄而出。

楚影熙就在戚鳶地懷裏,從一開始的無聲流淚,到低聲抽泣,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為這兩世的委屈,為重來一世也擺脫不了的厄運與夢魘。

戚鳶心都要碎了,這是第一次,楚影熙哭成這樣,她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隻能把楚影熙緊緊抱在懷裏,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

不知道哭了多久,大概是聲音嘶啞,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楚影熙才昏睡過去。

戚鳶紅著眼眶,心疼地撫摸楚影熙的頭發。

“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戚鳶第二天醒來就發現楚影熙發了高燒,嘴唇泛白,已經神誌不清了。

戚鳶嚇了一跳,也沒有再楚影熙家裏找到退燒藥,就在準備去醫院的時候,楚影熙的手機響了,戚鳶一看,來電顯示是經紀人紅姐。

愛屋及烏,恨屋及烏,戚鳶對慕寒琛恨得牙癢癢,對方的經紀人也肯定不是好貨色,帶著怒氣接了電話。

“楚影熙,你現在馬上回公司一趟,有一個劇組……”

戚鳶氣得麵目扭曲,“抱歉,拜你們慕影帝所賜,楚影熙現在燒得神誌不清了,去不了公司,你還是早點換人吧!慕影帝的助理這個職位實在是太神聖了,我們影熙當不起!”

戚鳶說完就氣憤地掛了電話,她不知道慕寒琛就在羅綺紅身邊,也不知道羅綺紅開了免提。

羅綺紅被戚鳶這番話弄懵了,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麽吼過了,即使戚鳶已經掛了好幾秒的電話裏,但是她的手依然維持著拿著手機的動作。

再看慕寒琛,臉色陰沉至極,羅綺紅嚇得不敢說話。

昨晚方家生日宴上的事,被方家隱瞞了,圈外人不容易知道內幕,隻是羅綺紅心思敏銳,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戚鳶掛了電話就馬上把楚影熙背起來,往樓下跑。

一到醫院,醫生馬上開始檢查,打退燒針,開藥,戚鳶一邊要排號繳費,一邊要顧著楚影熙這裏,忙得像旋轉的陀螺。

楚影熙總算是在中午的時候醒了,戚鳶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差點把椅子帶翻了。

“影熙,你醒了?!”

楚影熙看到戚鳶的臉,露出一個淺笑,“嗯。”

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你嗓子啞了!先少說點話,我讓保姆帶了小米粥過來,你吃點吧,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了。”

楚影熙點了點頭,戚鳶也很少伺候人動作不太熟練,但還是堅持自己親力親為照顧楚影熙。

小米粥,楚影熙隻喝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戚鳶又喂了些水。

大概在下午的時候,戚穎的手機響了,是慕寒琛打來的。

戚鳶一看,氣得破口大罵,“靠!慕寒琛還有臉打電話給你?!”

戚鳶直接給掛了。

但過了十幾秒,慕寒琛又打過來了,戚鳶又想掛,還是楚影熙開口,“小鳶,你拿過來吧。”

慕寒琛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戚鳶義憤填膺,“影熙,你還理他幹什麽?!”

楚影熙臉上帶著苦笑,“我想不理就能不理嗎?”

戚鳶臉上的表情僵滯,繼而被沉默替代,“影熙……”

楚影熙邊從她手裏拿過還在呼叫中的電話,邊安撫道,“接個電話而已,沒事的。”

楚影熙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接了,把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接通後,就是一陣沉默,楚影熙都快以為,對麵已經掛了。

“為什麽掛我電話?!”

慕寒琛的聲音裏帶著怒氣,他第一次被楚影熙掛電話,顯然是不悅的。

楚影熙平緩地解釋,“不小心按錯了。”

不等慕寒琛再多說什麽,楚影熙繼續道,“寒哥,我生病了,容易傳染,請一個星期的假,您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掛了。”

楚影熙的聲音還沙啞得厲害,像是久經滄桑,那種無力的感覺滲透其中。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在哪兒?”

“在哪兒不重要,寒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