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主動提出去魔淵，無法擺脫書中命運
在洞府中又閉關了大半個月，薛清漪徹底消化了自己這次在心魔試煉中的所得，令自己的神魂之力得到了進一步的錘煉。
期間，司楹來過洞閑居數次。
可每回用神識探入，發現薛清漪正在閉關打坐修煉，便隻有失魂落魄地又離開。
近來，司楹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也就意味著，她快從心魔中的噩夢中蘇醒過來了。
這一日，薛清漪終於出關。
她徑直飛往淩絕峰的峰頂，來到師尊的洞府外。
待得了允許進入，便見到蘇幼窈和陸斬星二人也在。
隻不過陸斬星立在一旁，蘇幼窈則待在師尊身旁，距離很近，舉止親密，似乎是在好奇地詢問一些修士修煉中會遇到的問題。
一見到薛清漪，立即停下話題，一臉甜笑地歪頭打招呼：“二師姐來了。”
薛清漪聽著這甜得發膩的夾子音，隻覺一陣惡寒。
她無視掉這道故作友好的問好，直接對謝華章行禮道：“師尊，弟子有事相求。”
“何事。”謝華章一雙無欲無求的冷眸朝她望過來。
“弟子想要下山曆練。”薛清漪道。
“打算去往何處？”謝華章淡漠的聲音問。
“魔淵。”薛清漪答。
她想的很清楚。
在心魔境中曆練之時，她意外走上以殺證道之路，踏上此道，就注定她從今以後會殺戮無數，殺得越多，修為便漲得越快！
魔淵的那幫殺之不盡的魔物，正適合被她拿來證道！
更何況，她前世被那幫魔物折磨得苦不堪言，如今既已有了屠魔的能力，又豈能不回去“報答”一番？
另外，她去魔淵也另有別的目的。
當然，這些自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大殿內一時陷入寂靜之中。
陸斬星皺了皺眉表情懷疑，覺得這個薛清漪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才要往魔淵那種尋常修士根本不願意去的地方跑，蘇幼窈則眼眸一閃，心中竟是有些難掩激動。
終於！
這本破書要往正確的劇情點上拐了嗎！
魔淵的劇情，原本該是紀見提議、謝華章聽從，而後將薛清漪丟過去受折磨。
可因為薛清漪主動認錯，紀見沒提，謝華章更沒有罰她去。
原本蘇幼窈一直為這個劇情點沒有觸發而感到淡疼，沒想到如今薛清漪竟是自己主動提了！
果然，隻要是書中的角色，就無法掙脫命運的擺布！
而這本書已經寫好的劇情，就是薛清漪既定的命運，再怎麽掙紮，也隻是徒勞！
“二師姐，你為何要去往魔淵曆練？我聽說，魔淵很是危險，你若是去了，萬一受傷可怎麽辦？”此時，蘇幼窈壓下心中的激動，故作擔憂地道。
“受傷好呀。”
薛清漪瞥她一眼，語氣不冷不熱地刺了一句，“如此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二師姐，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我日日盼你好，又怎會希望你受傷？”蘇幼窈頓時一臉受傷的表情，楚楚可憐地委屈道。
“那你就閉嘴，別跟我說話。”薛清漪毫不客氣地回懟。
“薛清漪！你怎麽這樣？小師妹這是在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一旁，陸斬星頓時看不下去了，當即義憤填膺地斥責她。
“多謝關心，不過以後還是別關心了，我這個人比較不識好歹，希望小師妹能長長記性。”對此，薛清漪隻是一臉平靜地穩定發瘋。
陸斬星聞言，嘴角抽了抽，此時竟被懟得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蘇幼窈也哽住了。
她還是懷疑薛清漪被人奪舍了。
書裏的二師姐，嘴笨得很，根本不會這樣懟人！
“望師尊允許。”薛清漪沒再搭理他，繼續望向謝華章請求道。
謝華章一襲藍色仙袍似流雲無風拂動，高坐在那裏，仍是如仙神一般，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疏離感。
他一言一行皆恪守無情道修士該有的模樣，此時並不理會幾個弟子之間的口角，眼眸微垂，也望向薛清漪，清冽如雪的嗓音平靜又漠然地道出兩個字：
“理由。”
“弟子在心魔試煉中，得到了一個預知夢，夢到大師姐還活著，魔淵中有大師姐的蹤跡。”
薛清漪不意外他會這麽問，此時就眼神清澈，無比流暢地說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自從大師姐為了保護修真界和宗門弟子犧牲，二師叔這些年來一直都很掛念大師姐，為此常常連覺也睡不好，心情更是鬱鬱寡歡。
“弟子幼時得二師叔照拂，不忍見二師叔因思念大師姐而日漸憔悴，所以想要去魔淵找到大師姐留下的蹤跡，也許就能找到大師姐。”
聞言，謝華章這才幾不可見地微皺了下眉，一雙冷眸帶著幾分審視地盯著薛清漪。
——不可能。
一旁，蘇幼窈則幾乎立即就這樣想到。
月淩希不可能還活著。
她的確已經轉世。
自己如今占著的這具肉身，就是月淩希轉世之後的肉身，而月淩希的轉世元神，也早已在他奪舍之時，被他給親手滅了！
她怎麽可能還活著！
魔淵中也更加不可能有月淩希的消息！
這薛清漪在這裏胡說八道，到底在搞什麽鬼？
蘇幼窈一時懷疑。
“你真的有大師姐的消息？大師姐真的還活著？魔淵中真的有大師姐的蹤跡？但是這怎麽可能！當年，我親眼見到大師姐死在師尊的懷裏……”
此時，陸斬星立即連聲質問道。
“如何不可能？修士一旦成功煉氣成功，便擺脫了六道輪回，無法轉世投胎，可大師姐不就轉世投胎成了小師妹了嗎？”
此時，薛清漪淡然地說出自己早就編造好的謊言，“況且，大師姐生前可是元嬰修士！
“即便身死，元嬰卻有可能存活下來，你又怎知大師姐被域外天魔打傷之時有否出什麽意外，比如，她的元嬰脫離了本體，附著在某隻魔物身上，其後又尋得新的生機？”
她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心中卻無比清楚肯定。
——大師姐的確已死！
哪怕蘇幼窈這個轉世之身，也早已被藏在這具肉身中的那個男人奪舍，大師姐轉世後的元神，也必定已經被此人滅掉。
所以，無論是大師姐的本體，還是她的轉世，都絕對已死！
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這不妨礙薛清漪在這裏散布謠言，混淆視聽。
畢竟轉世之身，何嚐不是另一個替身？
蘇幼窈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性情愛好習慣等等，皆與曾經的大師姐截然不同，根本無法和曾經的大師姐真正相提並論，徹底取代！
薛清漪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動搖蘇幼窈在宗門眾人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也不得不說，越是離奇的謊言，越是能讓人信以為真。
此言一出，就立即徹底攪亂了陸斬星的心。
“大師姐死後會轉世投胎——這是天師的預言，絕不會出錯。可大師姐元嬰脫離本體附著到魔物身上存活下來……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陸斬星越想，眼睛越亮。
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些。
元嬰若還存活於世，那才是真正的大師姐！
根本按捺不住半點的，他當即也望向謝華章，語氣有些急切地道，“師尊！我也要去魔淵找大師姐！”
他這麽說，仿佛謝華章已經答應了似的。
薛清漪挑了下眉。
她忽然覺得，今日陸斬星在這裏，簡直是老天助她。
果然，謝華章看他一眼，又望向薛清漪，直截了當地答應了：
“可。”
“弟子多謝師尊。”
薛清漪得了允許，便直接告退。
剛出了洞府大門。
後頭，陸斬星就追了上來。
“你真的有大師姐的消息？不是在故意騙我？”他攔住薛清漪，擰眉問道。
“你可以選擇不去。”薛清漪卻懶得與他說那麽多，瞥了他一眼，就推開他的手，禦劍飛走。
可陸斬星卻纏上了她。
“薛清漪，你最好是沒有騙我！否則的話，我對你不會客氣！”他語氣陰鬱。
“隨你的便！”
薛清漪含糊其辭，不肯正麵作答，隻丟下這句話。
陸斬星對此咬牙切齒。
他懷疑她根本就是在騙他，卻又不舍得放棄大師姐的消息，一陣搖擺不定之後，也隻能選擇一直跟著薛清漪。
薛清漪回洞府，他跟著去，哪怕被謝絕入內，也堅持在門外等著，簡直比狗還有耐心。
薛清漪在山下集市采買黃紙與朱砂，他寸步不離，還一臉疑惑地問：“你買這些畫符的東西做什麽？如今你都成功結丹了，去魔淵找大師姐需要這些低階修士才用得著的東西嗎？再說，你又不是符修，懂怎麽畫符嗎？”
“如果你還想得到大師姐的消息，最好閉嘴，否則，這魔淵我不去了，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別想得到大師姐的消息。”薛清漪被他吵得很煩，幹脆這樣說道。
“……行，我不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個啞巴！行了吧！”陸斬星賭氣一般地道。
“啞巴可沒你這麽多話。”薛清漪譏諷地瞥他一眼，買好東西付了靈石，就轉身禦劍飛走。
陸斬星恨不能把嘴巴封上。
瞪一眼看熱鬧的賣家，趕緊跟著飛身追在她身後，生怕她真的撇下他。
星移月落。
薛清漪與陸斬星一路禦劍狂奔，風塵仆仆地趕了五天的路，才終於抵達魔淵。
而這時候，近來一直因心魔種而對薛清漪產生濃重愧疚感的二長老司楹，突然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