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的簽文是什麽
外婆今日要去清泉寺禮佛，蘭姨突然告了假，葉晚蘇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她在客廳收拾著挎包，忽然聽見清脆的門鈴聲響起，這個點應該是送報紙的。
“馬上就來！”
她匆匆跑去開了門：“今天來得早了呀。”
一抬頭，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莊閱筆直地站在門外，雙手隨意地插在衛衣的兜裏，一身素淨穿搭，在陽光下尤為耀眼。
“早啊，葉晚蘇。”
她微微驚訝：“你怎麽來了？我們正要出去呢。”
莊閱笑容不變，舉起左手，晃了晃腕間的手串：“我來接咱外婆了。”
想起昨晚的對話，葉晚蘇一時忍俊不禁，側過身讓他進屋。
外婆恰好從樓上下來，遠遠就見到兩人的聲音。
“小閱來啦？”
見到莊閱，她笑得格外開心，轉身對葉晚蘇解釋，昨天她邀請了莊閱一同去寺廟，結果忘記告訴葉晚蘇了。
葉晚蘇當然沒有意見，笑道：“您就當多了一個外孫吧。”
“那是當然，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
司機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莊閱拎著東西走在前麵，葉晚蘇挽著外婆落後一步。
她悄悄問：“司機是我媽派來的嗎？”
外婆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你媽才懶得管我。這人啊，是我自己找的，隔壁老孫家的外甥，人很老實，不怕。”
如此，葉晚蘇才稍稍放下心。
清泉寺在南城的東邊，大約要三十分鍾的車程。
這座寺廟曆史悠久，坐落在清泉山中，是南城最有名的寺廟。
林中清淨得很，唯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和偶爾能聽見的幾聲鳥鳴。
他們一左一右地陪著外婆登上清泉寺，邁過最後一級台階，便能聽見遠處傳來低沉的誦經聲，洗濯人心，讓人心安。
葉晚蘇不懂得禮佛的那一套，便和莊閱在外邊尋了片樹蔭等待。
寺廟多貓，不知從哪竄出一隻橘貓，調皮地躍上蒲團，舉起後腿便開始安靜地舔毛。
莊閱輕輕撞了撞她的手臂，示意她看：“像不像中秋？”
“天呐。”葉晚蘇低聲驚呼：“難以想象中秋以後會長成這麽大隻。”
仿佛聽到了他們在背後議論，橘貓舔毛的動作一頓，朝他們“喵”了一聲，以示不滿。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什麽時候回去？”莊閱問。
“應該明天吧。”
要是再晚一天回去，必然趕上堵車了。
“嗯，我來接你。”
葉晚蘇笑著看了他一眼，好似不信他會這麽好心。
“幹嘛？”莊閱微怒。
“沒什麽。”
廟裏走出一僧人，說是外婆喚他來帶領兩人，既然來了，便一道求個簽吧。
這是葉晚蘇第一次求簽，頗有些手忙腳亂，顯然莊閱也是如此。
泉水清澈而冰涼，她按照僧人的指示淨了手，又在香爐前奉上了三支香。
她握著樸素的簽筒跪拜在佛前，虔誠許願。
一簽落，她拾起竹簽，到一旁換了簽文。
莊閱微微低頭，仍在用力地搖著簽筒，待手心微微出汗，終於成功搖落一簽。
他走出廟堂，發現葉晚蘇正探過頭來看他的簽文。
可惜他快速地把手一攏，葉晚蘇並未看見上麵的內容。
“小氣鬼。”
莊閱淡淡地笑了笑，說她八卦。
正要往外走，卻有僧人追出來喊住莊閱。
“關於那簽，施主請跟我走。”
他看了看葉晚蘇，便又跟著回去了，隻剩下葉晚蘇一個人去解簽。
她所求是中上簽，葉晚蘇感到很是雀躍。
大師說：“不要著急，好事自然的就會如願。”
葉晚蘇問：“那怎樣才算著急呢？”
大師神秘地笑了笑：“待著急時你自然會知曉。”
也就是說，當她感到著急時，千萬不要忘記此簽，否則前功盡棄。
她仔細地將簽文收好，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仍未見他們出來，便去尋了處幹淨的長椅。
廊橋上綁了許多紅色的許願牌，她坐在椅子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寧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莊閱才扶著外婆一齊從廟裏出來。
葉晚蘇迎上去抱怨道：“怎這麽久？”
外婆笑嗬嗬地幫莊閱解圍：“小閱等了我一會兒。”
路上，葉晚蘇又問起他的簽文，莊閱卻說掛回去了。
她覺得莊閱小氣，竟然還編這種謊言來騙她。
後來葉晚蘇才知曉，原來隻有下簽才需要掛回樹上。
那時她腦中想起的莊閱，正是下山時的這副模樣，微微低垂著眼眸藏起了所有心事，嘴角縱使微微勾起，終究還是有些勉強。
外婆在外奔波了一天，回去便早早歇下了。
盡管莊閱已經可以自己找到回去的路，葉晚蘇還是選擇送他出去。
平日裏總覺得曲曲繞繞的巷子，今天卻顯得格外得短，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停車場。
葉晚蘇輕聲道謝：“謝謝你，外婆今天很開心。”
“你說的什麽話？”莊閱笑道：“當然是我應該的，外婆對我那麽好。”
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明天見？”
“嗯，快回去吧，到家說一聲。”
葉晚蘇睡前又把簽文掏出來，仔細地讀著上麵的每一個字。
“大事可成。”
她仔細咀嚼著這四個字帶來的歡愉。
莊閱你看，佛說我們可成呢。
她心滿意足地擁著喜悅入睡，隻待明天一早醒來，莊閱便會來接她。
他們會一起去接中秋回家，會有越來越多的接觸，一切都會好的。
次日，她早早起來收拾了行禮。
外婆見她腳步輕快，問：“小閱來接你嗎？”
“嗯。”
外婆取消她：“難得見你這麽開心。”
葉晚蘇臉上一紅，小聲辯解道：“我是想要能回去見我的貓了，才那麽開心的。”
外婆暗暗一笑：“對，肯定是因為小貓。”
她繼續看著報紙，時不時問一句：“小閱怎麽還沒來？他還來跟我告別嗎？”
太陽一點一點往上挪，葉晚蘇在搖椅上等了又等。
“你幾點來？”
發出去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兒，外婆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情？
她忍不住出言勸慰：“興許是有什麽事絆住了。”
葉晚蘇放下手機，伸手擋了擋臉上的陽光。
“沒有，他不會來了。”
陳魏明發來了一張照片，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那個人了。
紮著高馬尾的女生笑得溫暖而燦爛，這麽多年了，方怡卻一點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