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春，人生最熱烈張狂的時候。
晚上的時候，李亦涵趴在被窩裏死死盯著放在眼前的手機，可惜手機一動不動，靜悄悄的，李亦涵終於耐不住性子裏，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蕭寒的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那頭又響起了汪峰那首《怒放的生命》，這次歌曲響到一半的時候，那頭接了起來，蕭寒的聲音透著手機傳了出來。
“喂，誰啊？”
“請問是蕭寒嗎？”李亦涵壓著嗓子，帶著半分戲謔的問道。
“是，你誰啊？”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李亦涵還聽到有孫周的聲音，在問蕭寒：“誰啊？”
蕭寒回了一句，“不知道，估計是賣保險的。”
“吆喝，他們消息這麽靈通啊。”孫周又調侃了一句。
還不待蕭寒在給孫周回話，李亦涵這邊已經出聲了：“蕭寒，我是你爸爸。”
蕭寒那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怒不可揭：“你說啥？我還是你爺爺，我是全家的爺爺……”
李亦涵在被窩裏笑的打滾，好半天了才拿起手機，恢複正常的聲音道：“蕭寒，是我，李亦涵。”
那頭似乎又愣了一下，半天反應過來，長舒了一口氣：“你有病啊，大晚上的。”
“你才有病呢，為什麽一天都不聯係我，還有昨天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李亦涵立馬開始翻舊賬。
“我有事。”那頭就傳來三個字的辯解。
李亦涵絲毫不放過這個借口，“你能有什麽事啊？”
不待蕭寒的聲音出現，孫周到是搶先一步：“那個大姐啊，我可以作證，寒哥確實是有事情，不然不會不給你回電話的。”
“真的？”李亦涵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比真金都真。”孫周又道。
李亦涵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行，那明天總有時間吧，我想你了，我們見麵吧。”
這次孫周到是不敢再胡亂說話了，等了幾秒鍾，是蕭寒的聲音：“好，明天我聯係你。”
掛完電話，李亦涵抱著手機滾在被窩裏傻笑，自己剛才會不會太直接了，萬一嚇著那十九歲的蕭寒可就不好了。
但是反過來想，現在自己也就要霸道一點，才能快速進入蕭寒的心裏。
而另一頭在的一個街頭燒烤攤裏，孫周吃的滿嘴油膩，聽完蕭寒的講述，“啪”的一下將手裏已經嗦的幹淨的肉簽子拍在桌子上，吃驚的道：“啥？這你就屈服了？”
蕭寒眼睛一瞪，伸手就一巴掌扇過去，“注意用詞，我是個正常男人好不好，那種情況，那個正常男人能把持的住啊。”
孫周伸手揉了揉後腦勺，“寒哥，這說明你桃花運來了啊，開租車都能撿個美女回來，還對你死心塌地的。”
蕭寒的左手被繃帶吊在脖子上，右手拿著一隻烤翅吃了一半，用下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可樂。旁邊的孫周心領神會，伸手就將可樂拿起來遞到蕭寒的嘴邊。
蕭寒喝了兩口，孫周將可樂拿下來，咂咂嘴又道：“寒哥，人家女孩都以身相許了，你怎麽個意思啊？”
蕭寒嘴裏嚼著雞肉，頓時覺得沒滋沒味了，歎了口氣：“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唄，萬一要是以後發現我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怎麽辦？這感情的主動權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裏，否則，後悔都沒地兒哭去。”
“所以，你給自己留的後路就是別真的喜歡上她？”孫周也灌了一口飲料。
蕭寒點點頭，信誓旦旦的道：“網上不有這麽一句話嘛，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我蕭寒今天用這盤烤肉發誓，我要是先喜歡上那個女人，我以後大富大貴，錢多的花不完，天天吃烤肉，日日……”
“行了行了，寒哥，你這那是發誓啊，簡直是買夢想嘛。”孫周一臉的鄙視。
蕭寒咧嘴大笑起來，伸手拿起飲料喝了一口，“孫周，你有夢想嗎？”
“當然有啊，我的夢想就是當個小老板，什麽老板無所謂，錢多錢少也無所謂，隻要能過上小康生活就行。”孫周說起夢想，心潮澎湃的，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那就祝你我夢想皆能實現。”蕭寒說了一句。
孫周突然就皺著眉反駁：“寒哥，不是我打擊你，你的夢想可能實現不了，要不你換個夢想吧。”
蕭寒神色微變，腦子裏突然浮現出昨日在家裏，李亦涵對自己說的話：隻要我們忠於夢想，即使不做夢，也能實現。
“不換，你等著瞧，一定能實現。”蕭寒滿臉篤定。
孫周在一旁吃著烤肉，搖了搖頭，“你還是先將你的傷養好吧，這樣睡覺做夢的時候不至於因為壓著胳膊，給痛醒來。”
蕭寒麵對孫周的嘲笑不以為意，反正被打擊的多了，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反倒是被打擊久了，突然有人給你鼓勵了，那堅定夢想的程度簡直變成了堅不可摧。就好比在絕境中，有人給了你希望，那活下去的念頭自然更加強烈了。
李亦涵在早上起床的時候十分的艱難，主要是冬天的被窩太暖和了，舍不得又放不下，但最後還是得無情的拋棄掉。
孟佳今天破天荒的做了早餐，雖然豆漿和油條都是買的，隻有雞蛋是煮的，但李亦涵很開心，而且這兩日，孟佳的笑顏明顯比以前多了很多。
匆匆喝了幾口豆漿，吃了個雞蛋，李亦涵便道：“媽你慢慢吃，我去上學了。”起身的時候還不忘在孟佳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拿起書包出門了。
孟佳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笑道：“這孩子真像變了個人似的。”
到了學校，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座位上補補覺，但屁股還沒坐穩，就聽見門口有人喊：“李亦涵，有人找。”
李亦涵無奈的起身，出了教室門口，一眼就瞧見陸曉曉站在不遠處。後者瞧見李亦涵出來，嘴角一笑走過來，從書包裏掏出一瓶牛奶遞到李亦涵麵前。
“給我的？”李亦涵有些不明所以。
“當然，這可是進口牛奶，很好喝的。”陸曉曉得意的道。
李亦涵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又問了一句：“你確定是給我的？沒有給錯人？”
“你快點拿著，給你說，本小姐今天多帶了幾瓶，喝不完不想浪費，才給你的，別想太多昂。”陸曉曉將牛奶塞在李亦涵的手裏，最後解釋了一句，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還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笑容
這什麽意思？
是她看錯了？怎麽會露出這種笑來？
瞧著陸曉曉的背影，李亦涵伸手摸摸額頭，她怎麽覺得這事情的發展越發的不對勁了？
回到教室，左右翻看那瓶牛奶，還真是從澳大利亞進口的牛奶，李亦涵還真沒喝過。等到課間的時候嚐了一口挺好喝的，很純很香，掏出手機給陸曉曉發了個微信：牛奶很好喝，謝謝。
很快，那頭就回了消息：不用謝，隻要你喜歡，以後每天我都給你帶。
李亦涵一愣，回了一句：你今天不是帶多了才給我的嗎？
很快那頭又回了消息：對啊，以後我每天都帶多了不行啊，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巴掌呢。
這孩子，好端端的幹嘛扯這個啊，李亦涵搖搖頭，她到是希望，趕緊把陸曉曉那一巴掌給還了。
正想間，手機進來電話了，因為是震動，嗡嗡直響。李亦涵趕緊拿起來，是蕭寒，趁著還是課間時間，李亦涵按了接聽鍵。
“喂，你終於想起我了。”李亦涵先說了一句。
那頭沉默了一兩秒，才回道：“有時間嗎？出來見一麵。”
“現在嗎？”
“對，你有事啊？”
李亦涵忙道：“沒有，地址發我。”
掛完電話，李亦涵才朝著自己額頭扇了一巴掌，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距離中午放學還有一節課，難道自己要逃課去見蕭寒嗎？
李亦涵這二十四年裏，她從來沒有逃過課，就連以後上班了，都沒有遲到早退，更多的反而是加班。
既然現在重回十八歲，有一些事情也是高中必不可缺少的，比如：逃課。
李亦涵就光在座位上想想就覺得很刺激。
趁著還沒上課，李亦涵起身要出教室，但剛走到教室的門口，就被人喊了名字。轉頭去瞧時，是一臉笑容的周揚，手裏拿著一本三年高考的練習冊。
“李亦涵，我有道題要請教你一下，方便嗎？”周揚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李亦涵眉頭一皺，推辭道：“下午吧，我去上廁所。”
周揚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點點頭，“那你快去吧，馬上上課了。”
李亦涵長舒一口氣，轉身出了教室。出了教室之後，李亦涵一路往學校的南邊走，那裏有一截比較矮的鐵柵欄，是學校學生逃課出校的必經之路，這還是李亦涵偶然一次在這附近背單詞發現的。
剛到目的地不遠的地方，就發現那鐵柵欄之上爬了一個學生，下麵還站兩個，看樣子都是和她一般逃課的。李亦涵沒敢靠的太近，找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躲著，必經這種事兒被撞見了多少有些尷尬。
李亦涵遠遠的瞧著，那個第一個男生爬過去倒還利索，到了第二男生就不那麽順利，因為第二個男生體型太胖的緣故，竟然怎麽都爬不上去，最後還是在第三個男生的死命推搡之下才勉強爬上去，但卻似乎不敢往下跳，看的其他兩個男生哈哈直笑。
李亦涵也想笑，但是想想待會兒自己可能比這個還狼狽，就突然笑不出來了。這個時候上課鈴聲已經響起來了，即使隔著老遠，李亦涵都能聽到，心裏一狠，就裝作沒聽到。
手機不合時宜的也響起來了，是蕭寒發的短信，上麵有地址，最後還加了一句話：李女士，麻煩快一點。
李亦涵合上手機，小聲說了句：催什麽催，不知道逃課翻牆有多難嗎？
抬頭去瞧的時候，發現那第二個男生還被卡在上麵，李亦涵心急如焚，直接跑過去，“大哥，你倒是快點啊，我這兒還急著呢。”
“你也是來逃課的啊，稀罕了，好久沒見過逃課的妹子了。”站在柵欄下的男生一臉的稀奇。
卡在上麵下來不的胖男生此時臉都綠了，將臉轉向一邊，生怕被李亦涵瞧見，心裏止不住的想，怎麽就偏偏自己出醜的時候來了一個好看的妹子，這讓自己似乎已經喪失了搭話的權利。
李亦涵勉強擠出一個笑來，敷衍著道：“有急事有急事。”
“喂，胖子，你快點下來，妹子還有事兒呢。”站在鐵柵欄那頭的男生喊著，伸手將胖子三兩下拽下去。
還沒過牆的男生衝著李亦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妹子，你先唄。”
李亦涵一怔，逃課翻牆這個事兒還能謙讓的？難道是自己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了，原來這裏也遵循著女士優先的優良傳統。
但李亦涵似乎覺得自己在男生麵前翻牆似乎太丟臉了些，推脫道：“你先來你先來，我學習學習。”
“行。那你看好了啊。”男生心裏那股在妹子麵前耍酷的表現欲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嘴角露出自認為很帥的笑，幾顆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腳下一發力，一段小距離的助跑，眼看快到牆邊的時候，男生一腳蹬在其中一根的鐵柵欄上，整個人頓時拔高了一尺多，雙手在牆頭上一拉，整個人宛如一隻靈活的猴子爬上了牆頭。
此時還不忘回頭瞧一眼李亦涵，大概是希望從李亦涵的臉上看到一絲崇拜的表情來，但是他好像是失望了，因為後者此時正在低頭玩手機。
蕭寒剛剛又發了短信來催，她埋頭編輯著短信，編輯完了按了發送，抬起頭來的時候男生已經過去了，透著鐵柵欄中的縫隙瞧著她。
“妹子，要不要我們幫你啊？”男生開口道。
李亦涵抬頭瞧瞧這柵欄，似乎也不高，出聲拒絕：“不用，你們走吧，我自己能過去。”
男生衝著李亦涵擺了擺手，拉著兩個夥伴轉身離開了。
李亦涵瞧著他們消失在視野裏，這才伸手將袖頭拉高，打量起了眼前的障礙物。鐵柵欄上麵的尖銳部分已經不知何時就被折掉了，而且大概是經曆了無數高中生的摩擦，頂端已經顯得有些掉漆。
李亦涵深呼吸，伸手就扒上了柵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去了，但是低眉瞧瞧另外一邊，顯得很高，試了很多次，始終不敢往下跳。李亦涵終於體會到那胖子的感受了，這卡在牆上的滋味是不好受啊。
李亦涵最終隻能打電話求救蕭寒了，蕭寒那邊一聲歎氣，說了句“等著”便掛了電話。
也不知道蕭寒離這裏遠不遠，李亦涵坐在上麵百無聊賴，抬眼環顧四周，學校裏的風景倒也不錯，雖然是冬天，草木枯萎，樹枝上也光禿禿的，整個世界裏透著一股落寞的黃色來，但坐在半空中仔細觀賞之下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大概十分鍾，蕭寒的身影就出現在李亦涵的視野裏了，一起來的還有孫周，後者瞧見李亦涵坐在鐵柵欄上的姿勢，感歎了一句：“真不愧是霸王硬上弓的女人，簡直是女中豪俠。”
蕭寒三兩步跑過來，對著李亦涵道：“放著大門不走，你翻牆幹嘛？”
李亦涵回：“當然是逃課啊。”
“你還是學生？那你怎麽不早說。”
“幹嘛要給你說啊，你又沒問我。”
說話間，突然從李亦涵的身後出現一道喝聲：“那是哪個班的學生？快給我下來，此時回頭還來得及。”
李亦涵回頭一瞧，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用手指著這邊，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朝這邊跑過來，因為大腹便便的關係，跑的姿勢怪別扭搞笑的。
雖然時隔多年，李亦涵還是認出這個男人就是高三年級的年級主任吳子健，因為謝頂，人送外號吳子禿。
李亦涵驚叫一聲，忙對著蕭寒道：“快點，那是我們教導主任，被他抓住就慘了。”
“我數一二三，你就往下跳，我在底下接住你。”蕭寒出聲。
“靠不靠譜啊你。”
“那你別跳了，等著被抓吧。”蕭寒一臉的無所謂。
李亦涵回頭瞧著越來越近的吳子健，雙手將臉捂住防止被吳子健記住樣子，然後對著蕭寒妥協：“我跳，你接好了啊。”
蕭寒把手張開，開始數數，等數到三的時候，李亦涵也不管蕭寒能不能接得住，閉著眼睛就往下跳。等還沒落多少呢，身體就觸碰到一雙手，但這雙手竟然沒有將她托住，而是直接被她給壓了下去，接著就覺得身上一軟，頭也不受控製的往下落，隻覺得嘴唇上似乎挨上了什麽，軟軟綿綿甚至還有一點濕熱的。
“你們在幹什麽呀，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吳子健已經到了，隔著鐵柵欄的縫隙瞅著眼前嘴對著嘴的男女，一時間竟氣的說不出來話了。
李亦涵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和蕭寒親在一起了，轉頭一瞧，吳子健那張氣到被扭曲的臉就入了眼，嚇得李亦涵趕忙爬起來，直言：“誤會誤會。”
孫周也已經過來幫忙了，拉起蕭寒，三人轉身就跑，身後傳來吳子健的怒罵聲：“你們給我等著，我記住你們了，逃課不說，還親嘴，還當著我的麵親……”
再往後的聲音，李亦涵已經聽不到，她隻能聽到自己胸腔裏那瘋狂的心跳聲，抬眼望著那個拉著自己手奔跑的男孩，側臉線條剛硬，麥色的皮膚，還有那染著暖陽的細碎短發，她一時看呆了去。
風迎麵而來，吹著她的長發漫天飛舞。
原來，青春的味道竟是這般張狂而又熱烈，她卻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