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抗衡?

夏頤輕歎一口氣,臉上掠過一抹無奈,“我即便什麽都不言,她也能找出諸多不是。她不喜歡我,我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皆是錯。”

盡管口中這般說著,但她還是順從地坐了下來,任由丫鬟用那精致的象牙梳,細致地梳理著她的長發。

丫鬟邊梳邊細語安慰:“夫人心裏清楚,便要行事滴水不漏,否則豈不是授人以柄?隻要夫人愈發出色,總有一日,老夫人會看到您的好,那時,自然也就不會再為難您了。”

夏頤的眼神逐漸暗淡,她深知老太太對自己的不待見並非一日之寒,那感覺就如同劇中預定的情節,來得無緣由且猛烈。

夏頤對討老太太歡心並不抱太大希望,隻是未來的路,她需要更加機智地應對……

不久,發髻已被梳理得端莊大方,丫鬟又細致地用濕巾為她拭去額上的細汗,輕拍上一層薄薄的脂粉,使得她本就俏麗的臉龐更顯光彩照人。

接著,一套深藍色綢緞長裙被丫鬟緩緩展開,替她換上。

“夫人,這套衣裳既不失體麵又低調內斂,既不顯得張揚,亦不流於輕浮,老夫人必定無從挑剔。”

丫鬟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自信。

“我們這就去吧。”

夏頤投去一瞥,欲言又止,最終隻以微微點頭作答,“好,走吧。”

……

陽光灑在安華堂外。

夏頤跪在庭院中央,今日的天氣的確宜人,隻可惜太過於炎熱,讓人心生煩躁。

夏頤仰首望向那廊簷下的小丫頭,正偷偷抹淚。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無論怎樣準備,這一關終是躲不過。

再周密的安排,在這裏也變得無濟於事。

廊下,老夫人一臉不悅,與柳依依並肩而立,兩人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夏頤。

即使有廊簷遮蔽,仆人們依然手持扇子,立於兩側,不停為她們扇風,但涼風似乎無法驅散老夫人內心的憤怒。

老夫人望著烈日下跪得筆直的夏頤,仍舊不滿地斥責道:“哪有正室夫人如你這般懶散,日上三竿還遲遲不起床?”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非要讓人去請,才肯前來問安?”

“哼,畢竟是皇上的賜婚,你自視甚高,眼裏哪裏還有我這個長輩的位置?”

老夫人的冷哼聲中,怒意更盛。

“再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

老夫人話鋒一轉,語氣裏滿是挑剔。

夏頤抬頭,目光恰好與之相遇,而身旁的丫鬟也淚眼婆娑地轉頭望向她,滿是心疼。

“來見我,還知道好好打扮一番,看來麵子對你來說挺重要的嘛。”

老夫人繼續說道,聲音裏帶著諷刺。

“可是,明知遲到,還要花費心思打扮,這是故意拖延,還是想要給老身一個下馬威?”

這話讓丫鬟愕然,而夏頤則滿意地低下了頭,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對於有偏見的人來說,任何小事都能成為挑剔的理由。

她若不打扮,便是不修邊幅,不敬長輩,有損主母形象;而她精心裝扮,又成了故意遲到的證據……

然而,她分明與柳依依幾乎同時到達,何來遲到之說?

若真要論遲到,柳依依又為何安然無恙?

但這問題,夏頤心中自知,不必問出口,問了,也隻會徒增一個牽扯他人的罪名。

在這府中,有些答案,無需尋找。

丫鬟終究是沒能忍住心頭的不忿,雙腿一軟,隻聽得“撲通”一聲脆響,跪倒在地麵上。

她眼含焦急,滿是不安地望向那一身素雅的柳依依,隨即鼓足勇氣,顫抖著聲音向老太太詢問起來:

“老太太,那柳小姐遲到卻能安然無恙,我家夫人明明沒有延誤,為何偏偏要遭受此等責罰?在這毒辣的日頭之下,我家夫人已屈膝跪拜半晌,這……這到底是何道理?”

老太太聞言,眼中厲光一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婢女一個激靈,如遭電擊,慌忙低下頭顱,幾乎要將鼻尖貼至地麵,不敢再有絲毫僭越之舉。

老太太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學得一模一樣。”

“你這小丫頭片子,竟也敢在我麵前放肆提問?”

小婢女身軀微顫,頭顱埋得更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老太太並未與其過多周旋,隻是將心中的不快盡數轉移到了夏頤身上,她的語氣更添了幾分涼薄之意。

“看看吧!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手下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你怎敢拿自己和依依相提並論?”

夏頤聞言,眉毛輕輕一挑,心下生出幾分疑惑。

這話聽起來,怎的如此耳熟?

老太太挑了挑眉,眼底滑過一絲冰冷:“依依腹中有我孫兒,應是在聽雪閣內靜養才是,但她心地善良,記掛著我這個老婆子,這才打理妥當前來問安,伴我共餐,而你呢?肚子空空,又憑什麽與她相比較?”

“如今,竟要我這把老骨頭等你來齊方才開飯,你的麵子還真是不小啊。”

夏頤嘴角微微**。

她何時讓人如此等待過?

再者,就算不等她,柳依依不一樣也在等待嗎?

罷了,不與她們計較。

待到下次機會來臨,定要找陳大夫討個方子,裝作病弱之軀,以此脫身!

正當此時,一隻強有力的手驀然扣住了她的手臂,將她輕輕托起。

夏頤下意識站穩身形,側首望去,正對上了蕭陌然那冷硬如冰的臉龐。

他凝視著長廊下的二人,眼中怒意隱現,情緒顯然不佳。

他,竟是生氣了嗎?

難道,他想要保護自己,去對抗柳依依與老太太?

夏頤急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搖頭示意,眼中滿是懇求。

“別……”

蕭陌然垂眸片刻,再抬首時,雙眸已是一片厭惡之色。

他動作熟練地將夏頤推開至一旁,拂袖轉身,冷眼斜睨著夏頤,言語間盡是不屑。

“你這女人……”

“你到底要將臉麵丟到何時才是盡頭?”

“因你,本王受夠了無端的羞辱,若非聖上賜婚,本王早已休妻另娶。”

“現下,我母親初來乍到不過一日,便被你氣成了這般模樣。”

“罷了……”

“你身份尊貴,攝政王府自是無權幹涉,你走吧,以後不必再來請安,以免母親承受不住這份憋屈,隻要你不再惹她生氣,我便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