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的性別(下)
聽到這裏,侍女便鬆了口氣,對著餘坦君道:“我明白了,我現在便安排下去。”
餘坦君已經一天沒有休息了,隻是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疲態,又安排了一些事情下去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才對著盛意歡道:“現在,你可以離開了。我給你安排了車,大概會在一個半小時之後到我這裏。你應該在晚上到來之前,就能夠到達邊境。”
“我現在離開沒問題嗎?”盛意歡問道,“陛下,您今天進行了很大的調整,恐怕在今天會有很多人會對您進行暗殺。我留下對您來說應該會比較好,不是嗎?”
“況且,太子殿下如今,還沒有死,不是嗎?”
盛意歡清楚,餘景州還沒有死,隻是被囚禁起來了。
在一些侍女、侍衛前來匯報情況的時候她就聽見了。
不知道為什麽,餘坦君還沒有對餘景州下殺手,隻是將餘景州關在了他的府邸中。
盛意歡也不是傻子。
在知道餘景州還活著,而且餘坦君下達了這麽多命令進行調整之後,她就知道餘坦君想要做什麽了。
說簡單點,餘坦君就是想要釣魚。
想要看看,有沒有人有那麽大的膽子去找餘景州。
隻要有,那就簡單了,直接一鍋端就可以了。
而盛意歡可以確定,一定會有人會這麽做。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餘坦君擺明了是在將他們這麽多人往死路上逼。
隻要他們舍不得他,他們手中的權力,那麽最後的結果就隻有一個了,那就是去聯合餘景州。
今天晚上,估計還會在混亂一次。
說不定這次混戰,比昨天晚上更恐怖。
“你得走。”餘坦君微笑道,“隻要你還留在這裏,他們就有可能不會動手。畢竟他們都知道,他們是沒有辦法將你殺死的,也知道隻要你在這裏,想要殺死我,是很困難的事情。”
“對於我來說,想要計劃成功,你必須離開。”
餘坦君看著盛意歡,道:“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們應該也都能多少猜到一些。我那位兄長一定要給你和餘景州定下婚約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你的戰鬥力比一般人更強。”
“你如果留在這裏,隻會影響我的計劃,所以,你必須走。”
盛意歡明白餘坦君的意思,道:“或許,我可以暫時留下來,在今天結束之後再離開。”
餘坦君一口回絕:“沒必要。我不喜歡我的計劃中存在漏洞。”
說著,餘坦君抽出一張紙,再上麵寫上了一串號碼,交給盛意歡,道:“這是我的虛擬麵板的號碼。看在我們短暫地進行過合作的份上,如果有危險,我可以為你提供一點幫助。”
盛意歡將餘坦君的號碼收好,道了聲:“多謝您,陛下。”
正當盛意歡準備轉身離開,等待送走自己的車輛到來的時候,忽然聽見餘坦君喊了聲:“等一下。”
盛意歡問道:“請問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不,並不是有什麽吩咐,隻是出於個人的想法,想要問你一個問題而已。”餘坦君看著盛意歡,並沒有介意盛意歡不倫不類的問好,隻是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你想要留下來?我的死活,我想,應該和你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吧?畢竟我是伊甸之城的人,你是軍隊的人。”
“況且,伊甸之城和軍隊的模式早就注定了,即便是我們雙方現在是和平共處的,但我們的心裏都很清楚,這樣的狀態維持不了多久,大災隻要結束,我們現在和平的狀態就會結束。”
“為什麽,你還會希望我活著?餘景州即位,對你來說,恐怕好處更大。”
盛意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佩劍,道:“從表麵上看,也許是吧。餘景州想要我的戰鬥力,我也想要一定的權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說不定能夠達成共識。但是,我不能這麽做,我也不想這麽做。”
“陛下,我不知道您有沒有過那種時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麽。在見到您之前,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的狀態。所有的規則都在逼迫我接受這一切,告訴我,我的人生應該是什麽樣子。”
“因為女性的一生,就是一眼就能看見盡頭。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我見到您的時候,我就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了。我想要權力。後來我才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就像是,我明明擁有屬於自己的軍銜等級,但卻還是一下子就被送到了伊甸之城。”
“沒人會認可我,僅僅隻是因為我的性別。”
盛意歡看著餘坦君,道:“我並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我其實覺得我非常笨拙,反應也很緩慢。但是我想,如果能有更多的女性能夠作為官員存在的話,至少這部分偏見會變得小一些,至少他們不會僅僅隻是因為我的性別,就不認可我。所以,我希望您能坐穩這個位置。”
“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想法。”
餘坦君認真的看了盛意歡一眼,最後卻是笑了笑,道:“因為這樣啊。哪怕我們最後會站在對立麵,你在這時候也會想要我活下來嗎?”
“是。”盛意歡回答道,“即使是我們最後會站在對立麵,至少在這時候,我真心實意地希望您能活下來,陛下。”
餘坦君沒說話,隻是定定地打量著盛意歡,盛意歡任由餘坦君打量自己,倒也沒有感覺餘坦君的打量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相反,這是盛意歡第一次感覺到,餘坦君用這麽柔和的目光對她進行打量。
“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至少和我們這些人不同。”餘坦君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道,“我們這樣的人,是很難很純粹地相信一個人的。也很難得到一個人很純粹的祝福和期盼。”
盛意歡有一瞬間對此感到漠然。
無論是彭沁潼還是餘坦君、教宗,盛意歡都能感覺到,她們很難會相信一個人,比起信任,她們更相信捆綁的利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