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命運(下)
畢竟那時候,教宗的兄長,還是個嬰兒。
嬰兒的樣子多變,創世女神教想要找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也不容易。
更何況,這件事本身,是創世女神教的醜聞,他們並不敢大張旗鼓的對這個孩子進行尋找。
照這樣的情況來看,躲過一劫的,有很大可能都是教宗的兄長。
隻是,教宗的兄長選擇以刺殺的方式來掀開教宗的兜帽,不知道為什麽,盛意歡有點明白他的想法。
恐怕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知道以前是怎麽回事了,但是他沒有機會也沒有辦法去接近教宗。
這是他最快能夠接近教宗的辦法。
盡管這個辦法的確有些笨拙。
可即便如此,還有很多問題盛意歡有些理不清。
就好比,為什麽他能夠這麽輕易地掀開教宗的兜帽,教宗身邊應該有不少執事長才對,為什麽他能夠做到這一點。
隻是,教宗現在已經消失了,至少現在,沒有人能夠為她解釋這個問題了。
聽了盛意歡的話,餘坦君頓了頓,轉過頭對著盛意歡道:“我也這樣想過,但是並沒有證據。畢竟,無論我們要做什麽,都是要講究證據的。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我們說什麽都隻是猜測而已。”
“但是,既然是晨曦和那個人一起消失了,我就可以確定了,她沒有死。”
盛意歡忽然道:“公主殿下,您不擔心嗎?”
餘坦君正在想教宗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了句:“什麽?”
盛意歡道:“皇帝在彌留之際所說的那些話,您就不擔心,她是為了挑撥您和教宗冕下的關係嗎?”
聽到這裏,餘坦君沒忍住,捂著嘴笑道:“這我倒是不擔心。晨曦能夠和我合作這麽久,本質上,我們是一類人,你知道嗎?本質上,我們兩個人是一類人。”
“我們兩個人都是這樣,對於對方,我們的確是相信的,但是卻又沒有那麽相信。我們對於對方的信任,是建立在我們二人互相利用的關係之上的。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說到這裏,餘坦君忽然頓了頓,沒忍住笑道:“難怪。難怪她跟我說的是,她看不見未來,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原來如此。”
是因為隻有教宗說預言錯誤了,餘坦君才會相信她嗎?
盛意歡感覺似乎是有些關聯的,但是好像也不是這麽回事,隻不過這些都是教宗和餘坦君之間的事情,她也沒有心情去多問些什麽,隻是道:“那,您會派人去尋找她嗎?”
“你好像很關心她。”餘坦君並沒有立刻回答盛意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嗎?”
出乎餘坦君意料的是,盛意歡隻是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覺得我與教宗冕下的關係很好。我也知道,教宗冕下對我說的某些話,是為了利用。但是我對她的行動並沒有惡感。”
“雖然聽上去很奇怪,但對我來說,的確是這樣。”
盛意歡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對教宗的態度是怎麽回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自己的確是不希望教宗死亡的。
這點,她完全可以肯定的。
也許是因為教宗從頭到尾並沒有欺騙她什麽,即便是教宗想要利用她,或者說是教宗利用她做了什麽,但在教宗明確地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她之後,就顯得教宗並沒有那麽麵目可憎了。
至少和其他人比起來,要好得多。
畢竟,教宗並沒有打著為她好的名號,做出利用她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接近她是在幫助她。
從始至終,教宗都沒有掩飾過,自己接近她,是為了利用她。
哪怕是在盛意歡當初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被利用的時候,教宗依然明確地告訴了她,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利用。
也正是因為這樣,盛意歡從來沒有期待過自己能夠和教宗成為朋友。沒有期待,自然也就不會失望了,在這時候,她也並不是在關心她,隻不過是在知道教宗的身世之後,心中多少升起一點憐憫來。
隻是覺得教宗這樣,多少有些可憐。
僅此而已。
餘坦君看了盛意歡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知道為什麽,我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懷疑,她在對我說謊嗎?”
“因為她的偽裝實在是精妙。她知道我想要什麽,所以給我的答案,就是我想要的答案。盛意歡,我將這個話語反送給你。”
“你在聽見這些話語後的反應,是她能猜到的,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問。不然,你認為她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多信徒的信任?她很會觀察人的。”
“我和我的那位兄長都如此,明知道她對我們進行了欺騙,卻始終無法對她進行責怪。盛意歡,你也是如此。你也知道她對你進行了利用,可你也無法對她進行責怪。”
“你被她騙了,盛意歡。不,也許應該說是,她的目的就是,讓你即便是被利用了,也不去痛恨她。”
“仔細想想吧,盛意歡。在你進入伊甸之城後,你的行動,是自己做出的,還是被我們引導著做出的行動,引導你做出這些行動的,究竟是誰。”
盛意歡怔愣片刻,大腦幾乎是迅速做出了反應。
她知道的,她在伊甸之城的角色是一枚棋子,這點她很確定。
可是好像沒有人真的要求她在什麽時候做出什麽行動,都是給出一個引導。
比方說,一開始教宗在和皇帝與餘景州進行對峙的時候,教宗就很明顯是在引導她選擇自己。在那時候,教宗就暗示過她,自己並不害怕皇帝。
在進入教堂後,教宗也暗示過她,可以去尋找餘坦君了,餘坦君會對她進行幫助。也是在這份引導之後,盛意歡才做出的決定,立刻起程。
隻是想一想,盛意歡就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在不停地冒出。
看上去教宗好像沒有做什麽,但是她就像是一切的粘合劑一般,將她的所有行動都收入眼底,推動她進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