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口逃生，浪子回頭
王晨的振臂高呼，讓周圍那些準備等死的人，心頭又燃起了一團火。
在這腐朽的大楚王朝，最稀缺的不是金銀珠寶或者糧食，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這是個吃人的世道，死了比活著更加解脫。
可是王晨，卻說要帶他們回家。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早已經讓眾人淚流滿麵。
抓住王晨褲角的那個老頭，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也揮舞起自己的手臂，不斷跟著呼喊。
“回家，少將軍要帶我們回家！”
此言一出，便呈現星星燎原之勢。
喊著回家的人越來越多，竟達數百之眾。
其實光憑一句口號，他們也不會如此激動。
但剛才王晨死而複生，他們可是親眼看見的。
這時的人大多迷信，大家都認為這位少將軍，是老天爺派下來拯救大家的！
看見時機已經成熟，王晨急忙將白采薇背在背上。
他把刀往前方的山林一指，大聲吼道。
“如欲活命，速隨我去山上躲藏！”
王晨喊完這句話，背著白采薇疾馳而去。
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至於能讓多少人活命，全看他們的造化了。
王晨一路狂奔，即使被鋒利的樹枝劃破臉頰，他也不敢駐足。
畢竟他剛穿越到這大楚王朝，可不想馬上被胡人吃掉。
這事萬一傳出去，他恐怕就要成為穿越者之中的第一笑柄了。
相比於王晨的憂心忡忡，白采薇倒是輕鬆了許多。
她一直害怕自己未來的夫君，是那傳聞中的紈絝子弟。
可是剛才王晨舍身相救，還有那振臂高呼的氣魄。
根本不像紈絝子弟，反而符合將門虎子的形象。
“或許他，值得托付終身！”
眾人懷著各自的心思，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他們不顧一切的跑向了旁邊的山坡，絲毫不敢怠慢。
跑得快的尚能活命，要是跑得慢了，隻能做胡人的刀下亡魂。
山腳的地方，不斷飄來血腥的氣息，味道令人作嘔。
大家咬牙堅持，就算是用爬的，也要拚命往山上逃。
一直等到身後徹底沒有了馬蹄聲，他們才停下休息。
王晨大概掃視了一圈，發現跟他上山的人，隻剩下一百多了。
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女人居多，青壯年根本沒有幾個。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這次的謀反案，男丁大部分都被處斬了。
剩下發配過來的，多是官員的女眷。
大半的人已經跑到虛脫，還有一些膽子小的，被嚇尿了褲子，別提多狼狽了。
有個老者被嚇成了驚弓之鳥，顫巍巍的問道。
“少將軍，胡人會追過來嗎？
老朽實在是跑不動了，要不然就把我丟下，你們繼續走吧！”
眾人也都麵露難色，明顯是無力再逃。
王晨明白大家心中的不安，馬上起身說道。
“各位放心好了，這次胡人來的都是輕騎兵，速度很快，卻也僅限於平原行動。
這深山老林，樹木又厚又密。
人鑽進來容易，但騎兵鑽進來卻很難。
他們害怕遭到伏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入內的。
所以各位，可以放心在這裏休息！”
如果別人說這話，大家肯定不信。
可王晨是什麽人？
他是堂堂的護國大將軍之子，家族數代都是朝廷的武功勳貴。
他說出來的話，也不由得大家不信。
果然和王晨說的一樣，他們在這裏休息了半個多時辰，也沒有任何騎兵追過來。
大家臉上別樣輕鬆，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在逃難。
可是這片刻的寧靜，卻被人大煞風景，又有一個老頭站出來說道。
“少將軍，剛才你救大家一命，我們自然感激涕零。
可你殺死了那些衙役，又帶我們逃到山上。
按照大楚律令，這可都是死罪呀！
現在又有胡人入侵，咱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還請少將軍，為我們指條明路！”
這老頭的話，也是眾人的心聲。
好多人忍受著修長城的苦差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楚皇大赦天下，免了眾人的罪責。
到時候他們就能回到故土，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他們現在成了反賊，又被逼上山當了流民。
這荒山野嶺的，他們究竟能活多久？
果不其然，聽見那老頭的話，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說該下山投奔官府，以減輕自己的罪責。
也有人說山上有土匪，倒不如拉著大家入夥，過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
但更多的人閉口不語，死死的盯著王晨，等待他做出決斷。
王晨很是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隻有他自己，怎麽做都無所謂。
可現在周圍這100多人，都在唯自己馬首是瞻，他必須要對這些人負責。
就在此時，一個漢子突然站了出來。
他一拍胸口，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我是個粗人，但也懂得什麽叫做官逼民反。
王老將軍一輩子忠心護國，最後卻落得斬首的下場。
朝中奸佞橫行，百姓民不聊生。
要按我說，咱們不如反了這狗日的朝廷！”
男人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跟著喊起了口號。
“這狗朝廷，把咱們害得這麽慘。
活都活不下去了，反了他又如何？”
“說的對，王老將軍德高望重，現在這裏又有少將軍坐鎮。
隻要跟著少將軍，吾等願揭竿而起！”
眾人的話，讓王晨眉頭緊鎖。
別看大家群情激憤，但如果真的造反，其實和送死沒有什麽差別。
大楚就算再沒落，手裏至少也有五六十萬兵馬。
他不可能依靠麵前這百餘人，去對抗整個朝廷。
隻是現在氣氛烘托到這裏，民心不可違呀。
畢竟荀子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亂了軍心，恐怕他們連幾天都活不下去。
沉思良久，王晨再次站起了身。
他挺直了腰板，整理了衣衫，抱拳拱手說道。
“餘幼時，不學無術，曾為京中紈絝。
吾之惡名，諸位必有所耳聞。
後京城有變，奸佞誣告，以致家道中落。
發配北疆，慘為城下一枯骨。
唯瀕死之時，得先父點化，遂承其誌，再獲新生。
學得屠龍術，敢為天下先！
信我者有，不信我者亦有！
昔高祖斬白蛇，誅無道，後成豐沛之名。
今得群賢相助，願斬木為兵，揭竿而起。
望眾位景從，共襄大事！
待有朝一日，傾覆天下，諸公定出侯入相，金杯共汝飲，不負今日之誓言！”
王晨此番話，可謂技驚四座。
誰能想到，昔日紈絝子弟，竟有此等振聾發聵之言。
如此文章，堪稱討賊檄文。
眾人大驚，遂喝之曰。
“彩！吾等願聽從少將軍調遣，九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