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離婚吧

“你們母子倆都去死吧!”

天旋地轉間,宋清嫿來不及思考就被推下了樓梯。

緊接著又有另一道滾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但她已無暇顧及。

腹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血,鮮紅的血色綻放在手心,昭示著此刻的悲劇。

她已無力發出求救的聲音,隻能在內心深處絕望地呐喊。

視線逐漸模糊,昏睡過去前,目光所及是女人得逞的笑容。

“少夫人摔倒了,快叫救護車!”

耳邊傳來傭人們驚恐的呼喊,她想從中捕捉那道熟悉的嗓音。

不出意外的,又沒有出現。

啊,這一次,她又要錯過了。

宋清嫿緩緩閉上了眼睛,赤紅在她的白裙上暈染。

...

再次醒來是被陣陣雷聲驚醒的,宋清嫿看向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

看來他是來不了了。

“嫿嫿!怎麽樣,還疼不疼?”

一道焦急的女聲響起,宋清嫿轉頭看向麵前的好友秦珊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沒事,珊珊。孩子怎麽樣了?”

秦珊珊頂著一頭紅色的波浪卷,精致的眉頭擠在一起,低下頭沉默了。

宋清嫿猜到了這個結局,握住好友的手反倒安慰起她來。

“沒關係,老天也覺得我和他不合適,連唯一的牽掛也不願意留下。”

這個孩子是她和蕭銘澤相識十年,婚姻三年的結晶。

更是她被發現是宋家假千金後唯一的親人了。

秦珊珊眼眶紅透了,她看向好友蒼白失去血色的臉,原本明亮的鹿眼變得暗淡無光。

“我已經打電話給蕭銘澤了,他馬上就會趕回來看你。”

話音剛落,病房的敲門聲就響起。

秦珊珊快速起身去開門,門口卻不是那個好友期待的人。

蕭銘澤的助理張軒客氣地開口:“秦小姐,蕭總讓我今晚在外守夜,請夫人放心。”

病**的宋清嫿臉上一瞬的驚喜隨即消失了,她顫抖地問道:

“銘澤在華婉怡那裏,對不對?”

助理的沉默昭示了一切,想了想又開口:

“蕭總現在脫不開身,他明早就會來看您。”

嗬,又是這樣。

宋清嫿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蕭銘澤,還是她自己。

他的妻子流產痛苦地躺在醫院,他卻跑去別的女人的病房。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那個女人可是他的白月光啊。

從學生時代到現在,他的眼裏隻有華婉怡。而自己隻能把喜歡悄悄放在心底。

到後來因為家族聯姻,他們結婚了。

宋清嫿本以為終於有了個名分光明正大地愛他,可以捂熱他的心。

但他卻一直沒碰自己,第一次還是因為他在外被人誤下藥回來跟她解決了。

甚至纏綿中嘴裏呢喃的還是“華華”。

最後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華婉怡才是宋家的千金,自己是被掉包的假千金。

宋清嫿被逐出了宋家,華婉怡想趁機與蕭銘澤喜結連理,卻被他拒絕了。

她記得一清二楚,那一天蕭銘澤俊朗的臉龐散發著冰冷的寒意,麵無表情地對宋家人說:

“蕭家與宋家合作密切,無需再靠婚姻來維持兩家的關係。

但我要對孩子負責。”

宋清嫿一開始以為他是對自己有點感情的,後麵知道是因為孩子才讓自己留下來。

而他的白月光華婉怡恢複了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後就一直對蕭銘澤糾纏不清,她都知道。

現在孩子沒了,他不必再顧慮什麽了吧。

但是華婉怡殺了她的孩子,她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讓秦珊珊回家後,宋清嫿盯著陌生的天花板,不停撫摸猶如空洞的肚子,遲遲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就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出現在病床邊。

他貌似也沒睡好,眼底的黑眼圈都顯露出來了,桃花眼裏帶有血絲,顯得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有種破碎的美感。

啊,大概是陪了白月光一整夜吧。

看到宋清嫿醒來,蕭銘澤精神了一些。

他的嗓音很好聽,但總是那麽地讓人如臨冰雪,與那陽光俊秀的麵龐不太相稱。

“孩子沒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宋清嫿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華華”隻覺得很刺眼,一氣之下點了掛斷鍵。

她看到這個名字就想到自己未出生的無辜孩子,眼淚不禁流出眼眶。

“是她!華婉怡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蕭銘澤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清嫿。

“宋清嫿,你冷靜一點。

我問過了家裏的傭人,是有人工作失誤讓樓梯積水你和婉怡才摔下去的。

我已經懲罰了那人,以後不會出現在蕭家了。

你們都是受害者,她有什麽理由害你?”

看到自己的丈夫焦急地為別的女人辯解的樣子,宋清嫿情緒一下子冷了下來。

對啊,在白月光麵前,自己說什麽都不是對的。

她無力地躺回**閉上了眼,長長的黑發散落在枕邊。

“我們離婚吧。”

這五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宋清嫿也沒想到會是這麽輕鬆。

她沒有戀戀不舍,沒有賭氣,沒有大哭大鬧,文字冷漠如同機械一般脫出了口,一個個地敲擊到空曠的病房裏。

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估計是鬆了一口氣在笑吧。

蕭銘澤沉默了十秒,不帶情緒的質問聲響起:“你認真的?”

“認真的,我累了。”

宋清嫿歎了一口氣,她是真的累了。

這十年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愛著他,忍受著他對別的女人示好。

如今他們共同的孩子都沒了,他卻不相信自己。

都說愛是成全,是放手。

這下他可以和自己的白月光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耳邊遲遲未傳來期待的回答,宋清嫿苦澀地笑了。

她甚至有一瞬間希望蕭銘澤憤怒地說“不同意”,再像以往無數個夜晚一樣莫名其妙地抱緊她說“不要走”。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她已經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宋清嫿十年來一直為了蕭銘澤而活,現在她隻想為自己而活。

男人冷峻的臉龐看不出情緒波動,鄭重其事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