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幅畫
祁子豫咬了咬牙，回頭對溫書寧說：“書寧姐，我們先附近逛逛吧，找找有沒有願意接受采訪的群眾。”
“哦好。”
溫書寧回頭，“那蕭澤，我們一起走吧。”
蕭澤點頭，“嗯。”
應了一聲以後，溫書寧的手被他默默牽上，掌心包裹。
溫書寧愣了下，想鬆開，反被攥得更緊了些，可當她抬頭時，卻見蕭澤麵上並未有多少漣漪，隻是無聲地牽著她，什麽也不說，也不準她鬆開。
祁子豫低頭，瞧見那被拉起的手，臉色更難看了些。
他眉間緊擰，趕忙說：“書寧姐，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溫書寧有些呆滯，“哦好，走吧。”
走著走著，溫書寧覺得越來越不自在。
祁子豫盯著蕭澤，而蕭澤緊緊握著她的手，兩人之間好像有股陰暗的電流，而這電流似是全都傷及在無辜的她身上，溫書寧覺得道路越走越窄，四遭的氣壓也漸漸讓人喘不過氣來。
溫書寧猛地一停，歎了口氣。
“我還是自己一個人走走吧。”
話完，溫書寧便鬆開了蕭澤的手，側身從二人之間溜了出來。
祁子豫一驚，忙喊道：“書寧姐，我來陪你吧。”
溫書寧連忙揮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祁子豫聞言，也隻好打消了跟著她的念頭，他回頭睨眼看著蕭澤，蕭澤這時倒沒什麽情緒，正因他沒什麽情緒，祁子豫反而更生氣了。
怎麽說呢？總感覺他這人，有種當“正宮”的從容。
祁子豫也不知道腦裏怎麽會突然閃過“正宮”這個詞，他抬頭，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你跟書寧姐，什麽時候認識的？”
“你要說認識？”
蕭澤抄兜站著，聲線有種恰到好處的戲謔，“十年前就認識。”
十年前？？
祁子豫握了握拳，掌心冒汗，光是一問就覺著自己輸得一塌塗地了。
祁子豫看著他，清了清嗓子。
別慌，至少，他比蕭澤年輕。
“哦，十年啊，”祁子豫裝作不在意，“那你和書寧姐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最近。”
祁子豫立馬笑了起來，又像調侃又像認真，“你和書寧姐既然認識了十年，那怎麽最近才在一起啊，那不應該早就在一起了？”
“有差別嗎？”
蕭澤淡淡道。
十年，六年，還是多少年，他都可以等，現在等到了，他早已滿足。
祁子豫一噎，暗暗“切”了一聲。
“我看書寧姐，也沒多喜歡你。”祁子豫胡亂答道。
而這種挑釁，卻並沒有讓蕭澤失色。
“弟弟，我和你書寧姐十年前就認識，現在也已經在一起了，我勸你別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祁子豫眉間擰得更厲害了些。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幼稚的地方，但在蕭澤麵前，不自覺地，襯得他好像真是個弟弟。
祁子豫不說話了，開始自顧自去找溫書寧。
另一邊。
溫書寧脫離了那二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案發的那條巷子邊，她穿梭在那老舊的居民區之間，那場凶殺案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居民區的人們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晾衣服的晾衣服，下棋的下棋，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嬉笑聲，一切都稀鬆平常。
對群體來說，看起來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本就是讓人不足為懼的，那天過後溫書寧也聽說警察們在附近居民區進行了一番調查，但都沒有太成功的進展。
溫書寧繼續走著，心裏還是掛念著那天突然拿皮球砸她的小女孩，她覺得小福肯定有什麽話想對她說。
溫書寧重新來到那個小院前，視線不經意一瞥，看見了一個小女孩坐在那院子的小板凳上，手裏在用蠟筆畫著什麽。
溫書寧認不出她的臉，但再仔細一看時，發現了她耳朵上的助聽器，看來那就是小福了。
院子是開放式的，中間是和其他幾戶公用的開放區，有好幾個晾衣架，小福坐在那裏，安靜地畫著圖畫，溫書寧看見，那天砸到她的皮球就放在小福所坐的板凳旁邊。
片刻，小福許是畫累了，準備拿起皮球玩會兒，突然間，一個小男孩跑了過去，將小福正要拿起來的皮球直接踢到了遠處。
小福一愣，圓圓的眼睛裏滿是錯愕，邁開小腿要去撿球，可那球卻被另一個小男孩踢了回去。
小男孩嬉皮笑臉，“你個耳朵聽不見、說話說不清的要什麽皮球，不如送給我們了。”
小福聽不清，隻是盯著滾過去的皮球，張唇“啊”了幾聲，卻沒有吐出哪怕一個清晰的話語。
男孩們笑了起來，又將皮球踢到一邊，“你啊什麽啊，我們又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哈哈哈哈。”
“就是，這皮球給我們了！”
小福眼裏看著皮球，跟著它跑過來跑過去，就快急哭了。
溫書寧瞬間惱火了起來。
“喂！”
她對著那幾個男孩吼了一聲，“把皮球還給小福！”
幾個小男孩一驚，沒想到會來個大人，氣焰瞬間消了一半，“你，你是誰？憑什麽聽你的！”
“行啊，不聽我的是吧，”溫書寧上前，故意說道，“那我叫你們爸爸媽媽過來，看看你們是怎麽拿小福的皮球的。”
幾個男孩一聽要叫爸媽，趕緊把手裏的皮球丟了回去，“你別叫我爸爸媽媽，我們鬧著玩的，給你就是了！”
皮球“啪嗒啪嗒”彈到溫書寧眼前，她雙手往前一抓，正好捧上了皮球。
溫書寧笑了下，回頭往小福那邊走去。
溫書寧蹲下身，把皮球輕輕遞過去，“給。”
小福攥著衣角，抿唇不動，過了良久才緩緩將皮球抱在自己懷裏。
這時她沒了興致，又將皮球放下來，重新畫起圖畫來。
溫書寧找了個凳子，在她耳邊說：“我可以看看你在畫什麽嗎？”
小福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溫書寧默認是她同意了，便坐了下來。
小福拿著蠟筆，看著溫書寧一直陪著她，唇角不禁起了一絲笑意，畫完了一張後，她小心翼翼地拿給溫書寧看。
溫書寧一怔，溫柔地笑了笑，“嗯，畫得很好哦小福，還有別的嗎？”
小福薄唇緊抿，又過了好久，她突然跑回房，拿出了一疊圖畫，都是她畫的。
溫書寧有些受寵若驚，拿過來一一翻看。
而在看到最後一張小福畫的圖畫時，溫書寧徹底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