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做得很好了。”
溫書寧抿了抿唇，握著楊升的手，細語道：“楊升，其實你很愛你的妹妹，對嗎？”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還愛她！”
“我說，你還愛她，對嗎？你隻是無法接受，你妹妹已經永遠離開你的事實。”
楊升眼底的淚終於落下。
十幾年來，從未有人這樣和他說過話了。
“是啊，是啊，可她呢？我那麽愛她，她卻背叛我，她還...還說她不愛我！為什麽，明明我做了那麽多......”
“楊升，我知道你妹妹也愛你。”
楊升停了下，像是看見了一根稻草，“真的？那她當初為什麽告發我？”
“她隻是太害怕了，你妹妹那時候還小，不是嗎？”
溫書寧看著他，“你們是兄妹、是親人，雖然她不像你這樣愛著她，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愛你的，你是她哥哥，是從小就保護她的人，她怎麽會不愛你呢？”
楊升的刀又放下了一些，“可她為什麽不來見我？一次都沒有，我好想她......”
“楊升，你妹妹一直都在，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著你。我想，你妹妹也不喜歡你去殺害無辜的人，對嗎？”
聞言，楊升眸底起了一絲光亮，他看了看夏盈盈，意識有一瞬間的清醒。
“所以，我妹妹已經死了，對嗎？”
楊升問。
溫書寧抿唇不語，實在怕刺激到他，一切都前功盡棄。
“你說話啊！”
楊升喊道。
溫書寧一頓，閉了閉眼。
“楊升，你妹妹...已經得病去世了。”
楊升眸裏的光亮暗下，他終於垂下了手，刀刃落地，夏盈盈被鬆開。
溫書寧立馬將夏盈盈拉過來，抱在了懷裏。
“是啊，我都忘了，她死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真不公平啊......”
楊生自言自語，語氣嘲弄。
下一刻，楊升猛地握起地上的刀，往自己脖子上割去。
溫書寧一驚，“楊升不要！”
溫書寧頓然看到濺起的鮮血，楊升摔身倒下，血泊一圈一圈蔓延。
溫書寧蹲下身，“楊升！”
楊升麵色煞白，嘴角卻又一絲上揚的弧度。
“謝謝你啊，和我說了這麽多......”
十幾年來，他做過太多畜生才會做的事，其實他自己都有些忘了第一次殺人是什麽心情，第二次殺人又是為了什麽，還有妹妹的樣子，他竟然也有些模糊了。
心頭的結鬱積成了一片黑色，或許這十幾年來，他就是缺那麽一個人和他說一句話，哪怕一句也好，而這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反而說中了他心之所想。
楊升看著黑色的天，“哥哥做了這麽多錯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哥哥。”
片刻，楊升闔眼，警察上前營救，最終確認死亡。
夏盈盈抱著溫書寧，渾身顫得厲害，溫書寧也是驚魂未定，她撫著夏盈盈的頭，“沒事了盈盈，沒事了，別怕。”
“書寧姐......”
蕭澤和陳朝行這時跑了上來，夏盈盈目光落在陳朝行身上，“朝行哥......”
陳朝行看著夏盈盈，聲音低啞，“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啊。”
不過一刻，陳朝行便抱住了夏盈盈，將她整個籠在了懷裏，既心疼又後怕，“下次別這樣了。”
夏盈盈心裏五味雜陳，感受著陳朝行身上獨有的氣息，“嗯，對不起朝行哥，讓你們擔心了。”
溫書寧鬆了一口氣，轉身，與蕭澤目光相撞。
蕭澤二話沒說，隻身也將她攬在懷裏，緊緊抱著她。
溫書寧此刻才示出恐懼與軟弱，剛才強製裝出的冷靜全然卸下。
她其實很怕，剛剛要是說錯一句話，夏盈盈就會因她而受到傷害，這個責任實在太重，如冷鉛一樣壓著她的思緒。
而此刻，溫書寧靠在蕭澤懷裏，她終於不用再硬撐了。
“蕭澤......”
蕭澤手掌覆著她的後腦，“做得很好了，寧寧。”
溫書寧眼底這才泛起淚水，嗓音抖動，“嗯......”
警方最終攔截了現場，處理了後麵的事，溫書寧和蕭澤他們又去見了一次小福，最終通過兒童協會的介入，小福被送去了托管所，明年就可以去上小學了。
一周後，溫書寧和蕭澤又去了一次小福所在的托管所。
托管所的老師說，現在小福的母親是每天白天上班便將小福送過來，晚上再帶回去，小福現在在托管所裏，白天有人看著，溫書寧放心了很多。
溫書寧坐在小福身邊，開始看她畫畫，時不時教她識些字，蕭澤看著溫書寧，聽她講個不停，問了句：“要喝的嗎？我去給你拿一瓶？”
溫書寧抬頭，“好呀，我要可樂，小福你要可樂嗎？”
小福點了點頭。
蕭澤起身，“行，我去買。”
“好。”
溫書寧繼續看小福畫畫，蕭澤這時拿著兩瓶可樂過來，他目光落在溫書寧身上，不禁腳步一停。
正值晚秋，樹上幾片黃葉落下，溫書寧坐在那，長發披肩，一身米白色長裙直到膝下，她低身教著小福，白皙的小臉精致無瑕，薄唇微動，似乎和周遭一切一起，成了一副靜好的油畫。
蕭澤喉結滾動了下，上前，將可樂放下。
溫書寧微笑，“謝謝啦。”
“嗯。”
蕭澤坐下身，偏頭吻了下她的臉頰，很輕很柔。
溫書寧怔了下，臉紅地看了看一旁的小福，小聲說：“小朋友還在這兒呢......”
蕭澤輕笑了下，明知故問，“小朋友在這兒怎麽了？”
溫書寧臉頰鼓起，努了努嘴，“你說呢？”
她嘟嘟囔囔，蕭澤唇角弧度更深，又忍不住挑過她的下巴，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溫書寧從臉到脖子都燒了起來，“蕭澤！”
蕭澤應了一聲，笑得浪**，“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先別，先別親我呀。”
“行，”蕭澤散漫地湊過她的耳尖，“那回家慢慢親。”
溫書寧眼睫微顫，別過臉不再理他。
正這時，身後幾個小孩跑了過來，一個一個好奇地問道：“哥哥姐姐，你們在談戀愛嗎？”
溫書寧與蕭澤相視，才知道剛剛那一幕都被那幾個小孩看見了。
蕭澤沒回答，隻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想聽她怎麽回答。
溫書寧輕咳了一聲，“嗯，是，我們是在談戀愛。”
幾個小孩眼裏放光，“哇”了一聲，又上前問，“那哥哥姐姐，你們會經常親吻嗎？像電視的那樣！”
“啊？”溫書寧撩了下頭發，“是，是吧......”
又是“哇”聲一片，小孩更加激動了，“那哥哥姐姐，你們會一起生小孩嗎！”
蕭澤失笑，眼底戲謔。
溫書寧看著他，更氣了，用手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來回答。
蕭澤笑著妥協，“這個，得看姐姐想不想要小孩，哥哥還說不準。”
“哦——”小孩們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在他們眼裏，溫書寧和蕭澤坐在一起，簡直比電視裏演得那些明星還要好看般配。
兩人回到家後，溫書寧幾乎被蕭澤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時，還好是周日，溫書寧可以躺在家裏一天，這時候，手機裏來了一通電話。
溫書寧接來一看，居然是楚妍打來的。
她蹙眉，“喂？”
那頭語氣急促到極點，“溫書寧，李協宇出事了，他說，他說他要見你......”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