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都是因為在乎

步霽剛轉過身去,突然一個人影從屋頂跳下來,手中的長劍直指他的後背,銀色的劍光在空中閃過。

劍鋒並未碰到她,就被另一把劍攔住。

珂言緊跟著黑衣人從屋簷上一躍而下,兩人拿著劍纏鬥起來。

劈裏啪啦的聲音。

步霽聞聲轉身,驚訝的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

其中一人她認識,正是裕王殿下的隨從珂言姑娘。

難道她就是李稷留下的暗衛?

她扶著門框,並未躲起來,就站在門口的位置看,她擔心珂言。

“小心啊。”

黑衣人總是趁著珂言躲閃的時候,提著劍刺向步霽,珂言忍無可忍,直接揮劍刺向了黑衣人。

一道血光從空中飛濺過來。

黑衣人兩眼一閉,當場倒地身亡。

步霽捂住嘴,震驚的看著珂言把黑衣人的麵紗取下來。

這人她幾個時辰前剛見過,是慈寧宮的侍衛。

太後為了殺她,不惜派出親信。

珂言冷冷的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收起長劍,走到步霽麵前。

“皇後娘娘。”

步霽拉過她的手,擔憂的說道。

“是太後的人。”

“太後的目標竟然是我,而不是崔麗華。”

她把人都派去保護崔麗華了,還好李稷提前讓珂言在暗處保護她。

珂言似乎並不驚訝,語氣平淡的說道。

“是。”

“興王已經起兵了,在趕來京城的路上,皇上正在跟王爺商量此事。”

原來李稷早就知道林家企圖謀反的事情了,怪不得他這次出去見裕王耽擱了好久。

“皇上和裕王都知道了!”

步霽激動的攥著珂言的手,完全把剛才的危險都給忘記了。

他們知道了就好,李稷一定能想到應對的方法的。

他素來是聰明過人的。

珂言的臉上始終沒有笑意,她用手拭去臉頰上的血,點了點頭。

“隨我進去吧。”

步霽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屍體,也顧不上害怕了。

這隻是開頭,之後橫屍遍野也是常態。

興王謀反,根本沒有顧及過百姓,他不在意旁人的性命,隻在意龍椅上坐著的是誰。

“我不能進去,皇上讓我在暗處保護你。”

珂言說完就縱身一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步霽總覺得今日的珂言怪怪的,像是有心事一樣。

其實,珂言並未把實情告訴她,皇上已經跟裕王準備出兵迎戰了,這會兒這在城門下號令將士們呢。

不告訴步霽,是怕她著急,再動了胎氣。

不知怎得,步霽回到屋子裏,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淩晨。

她還在睡夢之中,便聽著外麵的號角聲響起。

突然想起珂言的話,猜到是李稷要出兵了,趕緊從床榻上爬了起來,隨手披了件外衫,便朝外麵奔了出去,害怕一個耽誤,就見不到他的麵了。

慌亂焦急的心,渾然不覺,此刻在地上赤奔的雙足,剛跑出沒多遠,她突然想到什麽,噶然停了下來,雙眸癡癡的望著號角響起的方向,明白此時追去,已經太晚了。

他沒有叫醒她,就是怕是害怕今日的分離。

依稀憶起,昨晚好像有個人翻窗進來,在她耳畔喃喃低語,要她在這裏,等他凱旋而歸。

大營前,旌旗飄飄,九麵丈許的銅鼓,橫排直列,九架長長的號角,四人扛著,同時吹響,震天而鳴,銅鼓敲起,壯誌雄心。

此番前去迎戰,二十萬的大軍,皆是視死如歸。

所有將士,橫排看去,不見其尾,豎列而下,不聞其蹤,錯落有致,看著便讓人雄心大起,罕見的汗血寶馬,雄赳赳的站在最前方,等待主人的一聲令下,揮師而出。

李稷一身銀質鐵甲,高坐於馬背之上,映得整個人英氣勃,俊美的臉龐肅穆,黑眸幽深而冷凝,如同地府裏的閻羅王。

他居高臨下,環視大軍一周,如此陣容,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本該沒有不滿意的地方,隻是對著她念念不忘,方覺心中空落落的一片。

將她帶入這世間的紛爭之中,本不是他所願,卻走到如今,已經退無可退。

李稷銳利的眸子緊眯,拔劍在手,寶劍高舉,大聲喝道。

“大軍出!”

硬朗之音響起,高高舉起的手臂落下,汗血寶馬如離弦之箭,飛奔而出……

整個大軍,在李稷的率領下,踏上征程,每日,李稷與眾將帥一起,商量著交戰的計謀,雖然已是萬無一失之策,卻始終有些擔憂。

畢竟興王的隊伍有四十萬大軍,而自己隻有他的一半,若是硬碰硬,自然勝算不大,而大軍之中,有很多是他親自率領過的不敗之師。

這日,李稷和眾將商議完,留下無影和他在大營中小酌,有了三分醉意的時候,李稷躺到了榻上,淡淡笑道。

“皇弟,咱們好久不曾這樣了!”

裕王殿下坐在他身旁不遠處,低聲問道。

“皇上,你這次禦駕親征,有沒有想過皇嫂,如果戰敗,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她和孩子了。”

李稷仰頭躺在榻上,長歎一聲,低低道。

“從前也是禦駕親征,這次倒是心境不一樣了。”

視死如歸是他當太子的時候禦駕親征的心境,現在,他必須打贏這場戰爭,活著回去見步霽和他們的孩子。

聽到李稷輕悠遠揚的聲音,裕王殿下擔心的看了他一眼,沉聲喚道。

“皇兄……”

李稷恍然一笑,閉上眼睛,腦中浮現了她的模樣,低聲道。

“短短三年,誰都不知道竟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難道你不想回去見你的隨從嗎?”

說罷,他沉默了下來,用以手枕頭,眸中閃動著一絲笑意,似乎在想著什麽。

看到他一臉輕鬆的表情,裕王也不再說話,就在一旁坐了下來,或許,人的一生當中,有一個重於生命的女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對他而言,珂言確實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他有娶她為妻的想法,就算她是花娘之後,又有什麽關係呢。

日子是兩個人的日子,跟第三個人無關。

這話還是皇嫂告訴他的,一語點醒了他,他苛責要求珂言,不許她招搖,不許她羅裙示人,都是因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