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婚吧

祁嘯一言不發,換了鞋子抱起祁元去到沙發坐下,將宣沫沫當做空氣。

既然小元想替宣沫沫瞞著,他這次就此作罷,若有下次,他定然不會放過宣沫沫!

連眼神都沒分到半個,宣沫沫撇撇嘴,不去自討沒趣了,轉身回了廚房。

嘁!

男主了不起啊!連個招呼都不打,沒禮貌!

要不是看他長得帥的份上,她肯定衝上去拔他兩根白頭發!

客廳,祁嘯揉了揉祁元柔軟的短發,輕聲問道:“為什麽撒謊?”

祁元渾身一僵,果然什麽都逃不過爸爸的眼睛。

他合上手裏的兒童讀物,支支吾吾地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祁嘯。

“爸爸,我不喜歡胖巫婆,不過她今天幫了我。做人要知恩圖報才行,所以這次我就不跟她計較了。”

祁元年紀不大,正式善惡觀形成的時候。

祁嘯和祁母唐文珠時常會教他一些辨是非、分善惡的道理。

雖然祁嘯並不認可祁元隱瞞被宣沫沫虐待的事實,但道理說得沒錯,祁元想要還宣沫沫人情亦是情理之中。

他尊重兒子的決定。

不過按照小元所說,今天的宣沫沫確實有點反常。

結婚後其實接觸不多,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單位裏,大院裏的嫂子們卻沒少跟他說起。

宣沫沫是個毒婦,虐待孩子,惹婆婆生氣,而且又肥又懶,在家啥也不幹,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還得婆婆動手。

這哪裏是娶了個媳婦?分明是請了個祖宗!

祁嘯很少管家裏事,有關宣沫沫的惡評聽得太多,他已經心如止水,想著母親也能照顧著小元,他沒太擔心。

誰能想到,宣沫沫竟然直接把母親氣回鄉下去了!

祁嘯打量了一下這個家,家還是原先的家,隻不過整潔明亮了不少,比母親住在這裏的時候還要幹淨。

“你打掃衛生了?”他問祁元。

“不是,是胖巫婆去做飯之前收拾的。”

祁嘯的眼中有一瞬的詫異。

哪怕沒聽嫂子們的議論,他也清楚宣沫沫打小生養在重女輕男的家庭,為人好吃懶做、小肚雞腸,到處惹是生非。

小元嘴裏描述的人,真的是宣沫沫嗎?

廚房裏飄出香味,擾亂了祁嘯的思緒,勾起父子倆的饞蟲,口水直往下咽。

好香!

宣沫沫原先有這麽會做飯嗎?

“祁兄弟,這飯你是吃還是不吃?”

話悠悠說著,宣沫沫端著一大盤酸菜炒大腸出來,沒往沙發掃一眼。

狗屁男主跟她有半毛錢關係?

不搭理她,她還不稀罕呢!

花著他的錢,住著他的房子,頂多算是找了個包吃住的工作。

等她了解清楚這個年代的事兒,找份工作她就跟祁嘯離了。

趁早退位,給女主騰地才是明確選擇!

她才不要當早死的原配呢!

祁嘯眸子微眯,眼底掀起狂風暴雨。

“祁兄弟?宣沫沫你是去市場買菜的時候在腦子裏養了兩條魚嗎?”

宣沫沫衝他翻了個白眼,“不然該喊你什麽?喊老公嗎?還是親愛的?”

祁嘯渾身雞皮疙瘩冒頭了,他拉著祁元去洗手,狀作不經意間回了句:“養魚挺好的,補腦。”

父子倆落座,所有注意力都被桌上的菜吸引。

緊接著,宣沫沫又端出來雙椒紫蘇炒粉腸、糖醋排骨、涼拌黃瓜和涼拌芥菜。

都是在餐桌上不受歡迎的品類,他們很少吃,第一次知道能做得這麽香。

色香味俱全,勾得父子倆已經沒心思去想宣沫沫是不是別有居心,隻想趕緊嚐嚐。

大碗是祁嘯專屬的,祁元的小碗卻也盛上了冒尖的米飯,生怕他吃不飽似的。

宣沫沫還在廚房裏洗手,祁元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去夾豬大腸,被祁嘯一筷子扇在手背上。

疼得他當場撒了筷子,眼裏冒淚花。

“爸爸,你打我做什麽?”他委屈巴巴地看著身旁麵色冷凝的男人。

男人語氣冷硬,帶了幾分斥責:“怎麽教你的?人齊了才能動筷子。”

祁元撇撇嘴,“胖巫婆有什麽可等的!她平時連飯都不讓我吃呢!”

“她缺德,你也學她缺德?”

“祁嘯,我聽見你罵我了!”

宣沫沫氣呼呼從廚房出來落座,“我承認我缺德,但是我有時也沒有那麽缺德。你平時可以罵我缺德,事實上我也五行缺德,可是我不缺德地辛苦做了這頓飯,你還說我缺德,你是不是多少有點缺德?”

祁元微微張著嘴,懵逼地看著宣沫沫。

她剛才說了個什麽?

祁嘯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垂下眼簾,“好,你不缺德,吃飯吧。”

祁嘯先夾了一塊豬大腸,連帶酸菜一起送進嘴裏,眼底不禁劃過一抹驚詫。

好好吃!

宣沫沫原來是會做飯的嗎?

可是她家重女輕男,聽說她打小就不用幹活,到底是哪裏學來的手藝?

祁元也有樣學樣,先吃了豬大腸,酸辣鮮香,好下飯!

胖巫婆人品不咋地,做飯是真的香!

涼拌芥菜放了挺多糖,少了芥菜的苦味,突出獨有的清香,加上陳醋、辣椒、蒜蓉和香菜,在炎熱的天氣裏來上一口,清爽過癮又美味。

父子倆吃相優雅,可也風卷殘雲般迅速消耗掉了一碗白米飯和一半的菜。

宣沫沫見他倆胃口這麽好,慶幸多煮了些飯,應該是夠吃的。

她戳著涼拌青瓜,若有所思地盯著祁嘯棱角分明的側臉好半會兒,冷不丁地開口道:“祁嘯,要不咱們離婚吧?”

祁嘯眸色驟然冷卻下來,食欲沒了大半,他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瞧向宣沫沫,低沉的嗓音裏夾雜著狂風暴雨:

“你又在耍什麽把戲?”

當初給他下藥,逼他結婚,雖然生米沒成功煮成熟飯,可也被村民們撞見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共處一室。

作為男人,他得負起責任,這才不得已將她娶了回來。

結婚一年,宣沫沫沒少使法子黏著他,怎麽這會兒倒主動提出離婚了?

“沒有,我隻是看明白了。”

宣沫沫垂下頭,顯得有幾分落寞。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不是這麽想的,她隻是單純想離婚而已。

祁嘯尖銳的眼神像要將她盯出一個洞,“所愛隔山海?你有愛的人還給我下藥?”

宣沫沫:“……”

“我說的是你!”

她氣憤了一下,也隻是氣了一下。

很快又入戲了,“你是個明白人,我明白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是個明白人,明白人就應該明白我明白你明白的意思。隻要大家都明白明白人應該明白我明白你明白的意思,你就懂我為什麽提離婚了。”

這次祁元直接懵得筷子都掉了,宣沫沫說了一堆明白不明白的他是一點兒也沒明白。

但是祁嘯是個明白人,他神色緩和幾分,“你是覺得我倆之間沒有感情,不如直接分開?”

祁元震驚地盯著祁嘯,爸爸是怎麽能聽懂宣沫沫的瘋話的?

就連宣沫沫也感到詫異,她一堆廢話文學,祁嘯竟然能懂?

祁嘯淡定地繼續吃飯,反問一句:“你應該知道軍婚很難離吧?”

他雖是在單位工作,可身上是掛著軍銜的,如果真要離婚,程序上比較麻煩,得提交資料等待上頭批示。

“知道,所以這不是提前跟你說嘛。”

“好。”

他簡潔明了地給出答複。

一旁的祁元聽著兩人的對話,眼睛盯著桌上飯菜,麵上多出幾分糾結。

他這才剛吃上一頓好的呢,怎麽就要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