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招親台

“快,紀家要開始拋繡球了,趕緊去瞧瞧。”

“不知誰能摘了這大彩頭,這可是登天梯呐。”

“確實如此,莫說紀家那萬貫家財了,單憑紀大小姐的容顏,就足以令人驚歎不已。嘖嘖,那可是安昭國第一美人...”

時逢安昭十五年,元宵佳節。

濟州城內熱鬧非凡,人潮湧動,熙熙攘攘。

人們紛紛湧向紀家商行門前,想要一睹這盛大的招親場麵。

微風輕拂,門口掛著的燈籠隨風輕輕擺動,發出沙沙的響聲,為這喜慶的氣氛增添了幾分生動。

商行內,一名丫鬟端著剛沏好的熱茶步入房間,輕聲說道:“小姐,繡球招親要開始了。”

“當~”隨著外麵一聲鑼鼓的響起。

紀如月猛地睜開了雙眼,眸底閃過一絲恍惚之色...

“小姐。”

“白、白梅?”

紀如月驚訝地看著眼前之人,她那逝去已久的貼身大丫鬟白梅,怎會突然出現?

“今日,我紀某特為小女擺下這招親台,誠邀適齡才俊共襄盛舉......”門外響起紀老爺鏗鏘有力的聲音,令紀如月的心跳不禁漏跳了半拍。

“父親!”紀如月嘴唇微動,硬是發不出半點聲響。

白梅察覺到自家小姐的異樣,急忙將手中的托盤放下,關切地走近問道:“小姐,您是不是很緊張?”

紀如月的失態轉瞬即逝,迅速平複了情緒。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夢?

不!她明明死了。

被相伴八年的夫君陳書瑾,用一抹白綾活活勒死了...

“小姐其實不必緊張,老爺可是設置了重重關卡的,定會為您覓得良婿。”白梅笑著安撫道。

紀如月抬手輕撫額間,一陣莫名的惡心感襲來,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更加不真切。

思緒轉念間,仇恨囂湧...

當真是老天有眼,竟讓她重生一回!

“小姐,您先喝盞茶歇歇吧,看外邊那陣勢,隻怕還得等上一會兒。”

紀如月嘴角微勾,露出一絲冷笑,“為我整理妝容吧,外邊很快便要結束了。”

怎能不快呢?

她這淒慘的一生,以及紀家遭受九族被滅的悲慘命運,皆源自這場繡球招親...

不一會,她的繡球便會被一名女子得了去。

此女身份非凡,關乎她紀如月的終身大事,她卻全當嬉戲,隻等自己玩夠了,最後將繡球隨意一丟,丟給了一名路過的窮書生。

這窮書生便是陳書瑾,她那薄情寡義的夫君!

那女子一句:莫欺少年窮,你不嫁也得嫁。

硬是用身份壓彎了紀老爺的傲骨,迫使他將愛女下嫁給那窮書生。

紀如月自幼被紀老爺視作掌上明珠,嬌養著長大,性格溫婉賢淑,且對父親極為信任,父親之命又豈會不從?

若陳書瑾真心相待,有著紀家龐大的家業做支撐,如何都能將這日子過好。

可惜,陳書瑾卻對那向他拋繡球的女子情根深種,視為知音。

在此女起義之際,他不惜背叛紀家,謀害紀老爺、囚禁紀如月,並將紀家的全部財富盡數奉上,成了她的錢袋子。

當女子稱帝之日,陳書瑾親手用白綾結束了紀如月的生命。

八年夫妻之情,他卻將這段過往視為自身的汙名。

為了抹去這份汙名,他竟在一夜之間,讓紀家百餘口人葬身火海,無一幸免。

十日後,女帝下令,紀家通敵賣國,證據確鑿,滅九族!

陳書瑾這一連串狠毒至極的舉動,僅僅是為了向女帝表忠誠,自願成為她眾多麵首中的一員...

紀如月心中充滿了憤恨!

紀家一生行善,從未虧欠他人半分,卻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重生一世,即便以卵擊石,她也誓要讓這對無恥之徒得到應有的報應!

“小姐,這支簪子還需佩戴嗎?”

白梅的聲音拉回了紀如月的思緒。

“不用了。”

紀如月緩緩轉向銅鏡,目光落在鏡中那張青澀而又陌生的臉龐上。

明明是自己剛及笄時的模樣,卻陌生如斯。

鏡中少女正值二八芳華,肌膚白皙如玉,光澤流轉,眉如新月,麵若桃花。一雙眼眸明淨清澈,燦勝繁星。櫻唇不妝而赤,嬌嫩欲滴,眉心一顆小巧的紅痣更添豔麗。

一襲紅衣裹挾著窈窕身形,猶如江南的垂柳,多姿婀娜,便是坐在那,都無法掩蓋住絕代風華。

紀如月怔怔地抬手,輕撫上臉頰,隻覺得不可思議!

“小姐,您可真美。”

白梅話音剛落,外麵突然傳來陣陣雜亂無章的吵鬧聲。

“走吧。”紀如月淡淡地說道。

“是,小姐。”

上一世,自踏出這房門起,便是無盡的噩夢。

手心被那染著鮮豔丹紅的指甲狠狠摳破,血珠悄然滲出。

紀如月微抬眼眸,半點也無前世的期盼之感,直徑推門而出,步入眾人視線。

“看,是紀家小姐出來了!”人群中,有眼尖者率先發現了她的身影,輕聲呼喊。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台下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這位剛剛現身的絕色女子身上。

許多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驚為天人!

紀如月步若踏蓮,眼眸低垂,邁上了招親台之上。

紀家辦的招親台十分奢華,紫檀做柱,精鍛鋪地,上麵站下百來人都綽綽有餘。

紀老爺一甩袖,臉上有著厭煩之意。

但當他看到自家閨女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和藹可親,“月兒,此處繡球招親還未結束,你怎就出來了?”

還不等紀如月開口,台上做少年打扮的女子搶先出聲道:“怎還未結束?這書生既然得了繡球,自然就是你紀家的如意郎君。紀老爺莫非想賴賬不成?”

“你...你這女子,當真是無理取鬧!”紀老爺怒喝出聲。

紀如月小手輕抬,安撫住了自家父親,眸光冷冷地看向做少年打扮的女子。

此人,正是日後的安昭國女帝,如今尚是長樂公主的慕容靜!

慕容靜長相英氣,身形高挑,做男子打扮倒是好看,可即使裝得再像,她也是女子,在場的人都不是三歲稚子,誰人看不出來?

隻不過,安昭國女子地位向來崇高,對打扮也極為包容,見怪不怪罷了。

紀如月表情淡淡的,語氣卻極其冷肅,“我紀家便賴了這賬,你當如何?”

慕容靜被她問得一愣,目光在紀如月身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隨手將身旁的文弱書生推向前,“怎麽?紀家是嫌棄書生家貧?狗眼看人低不成?”

隨著她逐字逐句地加重語氣,引得在場眾人都漸漸噤了聲。

紀如月上前兩步,眼眸微抬,對上了慕容靜,“哦?恕小女子見識淺薄,狗眼是如何看人的?不妨姑娘學一個我瞧瞧?”

頓時台下有人忍不住,率先發出極大地笑聲。

還不等慕容靜發怒,紀如月又說:“嫌棄?我便是嫌棄了,又有何錯?我紀家擺下這招親台,條條規則都有明文規定。這書生是文比成了?還是武比成了?敢這般兒戲的站到我麵前,哪來的臉麵?”

“我紀家是招親,又不是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