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耳朵沒聾的話不需要我重複第二遍吧

南知意不明白陸硯在發什麽瘋,用力掙動了下,卻沒能撼動他的力道。

"放手!"

她皺眉,隱忍的道:"陸硯,記得我在你接受她求婚之前說的話嗎?我問你會不會後悔,你說不會。"

"所以你現在的後悔是在自打嘴巴嗎?"

聽到這句話,陸硯手臂上的力道有所放鬆,卻仍舊是圈著,好似一鬆手南知意就會徹底從生命中消失。

下一秒,南知意竟然感覺肩窩傳來一陣溫暖的**。

那股溫熱好似沿著皮膚一路竄到了心尖兒深處。

她脊背瞬間僵成了木頭。

認識陸硯這麽多年以來,她從未見過陸硯流淚,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竟然見到他這樣脆弱的一幕。

但最初的震驚之後她很快就找回理智,繼續伸手去掰他的手。

"……是,梔梔,我後悔了。"

耳畔砸落的嗓音帶著痛悔,刹那間就在心間卷起一陣風暴!

自從婚紗的事情出了之後,南知意不知道從心中多少次幻想過這一幕,可等到這一幕真的發生了,她卻遠遠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有些東西當它消失的時候,就再也回不來了。

在濃烈的酸澀中,南知意鬆開手,道,"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晚嗎?"

陸硯的嗓音發顫。

圈著她的手臂卻漸漸加了力道。

"不晚,隻要你願意原諒我,隻要我拚這條命的彌補,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是不是?"

陸硯小心翼翼的瞅著她。

南知意的聲音卻比什麽時候都平靜,因為有些東西在期待著期待著的時候已經徹底落空了!

而她在收回對陸硯的期待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走到末路。

"我不原諒。"

她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

那雙漂亮的鹿眸在燈光下泛著深深淺淺的光,可是瞳仁裏麵卻再也難容下一個他!

陸硯痛不欲生!

"梔梔……"

他急切解釋。

可南知意的耐心已經告罄。

"陸硯,不要再胡攪蠻纏,我們之間的緣分在離婚的那一刻已經徹底完了,我現在之所以還能情緒平靜的站在你麵前是因為看在丁阿姨的麵子上。"

"如果你不想連我們之間最後的羈絆也消失的話,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鬆手!"

刹那間,圈著她腰肢的力道消失了。

陸硯近乎手足無措的站在她麵前,一米八八的個子,卻表情表情局促的像個小孩子。

"梔梔……"

"我隻是想盡可能的彌補自己的錯誤。"

"你的錯誤造成的傷害會永遠留在心裏麵,無論你做出任何彌補都不能抵消當初的疼痛。"

"我該做什麽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南知意瞥了他一眼,笑,"很簡單,距離我遠一點?"

陸硯的瞳仁瞬間就暗淡下去。

"現在連我靠近也讓你這麽痛苦了嗎?"

他舌尖抵了抵腮幫,驀地低笑出聲,笑的臉龐的肌肉震顫,可眼底的悲涼卻如水一般彌漫出來。

"不錯。"

南知意僅僅瞥了一眼,就能感受到來自陸硯身上的痛苦。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痛他所痛,恨不得代替才好。

可是如今。

她僅僅是輕巧的將目光從他俊美的臉龐上移開,僅僅是瞬息之間,她已經驚覺陸硯對自己的影響正在變小。

好似她在頃刻間放下了,多年的感情在這一刻被徹底撕毀。

"好。"

陸硯咬牙咬的腮幫都凜出來,那雙眸卻暗淡到極點。

嘴角強硬的勾著,努力的對她擠出一個笑來。

"那我就消失。"

說完這句話,他毅然轉身——

他大步流星,凜走一陣風,那股涼意好似也吹到了南知意的心裏。

隻看了一眼,南知意就讀懂了陸硯。

盡管陸硯後悔了,也極力要挽回,但他是踩踏著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來的,他可以低下頭,但是他的尊嚴和驕傲卻不允許他的頭低的太久。

陸硯終究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就像南知意了解的那樣。

他會傷心會難過會後悔會痛苦,但是絕不允許自己一直沉浸在負麵的情緒裏麵。

南知意轉身去了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手機短信進來的聲音響起,她拿起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陸硯的消息。

"梔梔,我會暫時消失,因為知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不想見到我,但我還會回來的。隻要你需要我,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南知意,"?"

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她也隻是看了眼就打算按滅屏幕。

下一秒,陸硯的聊天框顯示正在輸入中,須臾跳出來一條,"你的畢業證我過幾天交給你,你有時間了隨時通知我。"

南知意看完後按滅了屏幕。

然後收拾好情緒跨入包廂。

包廂裏麵裴西洲和丁芷柔還是相談甚歡,見到她進來,雙雙流露出溫柔寵溺,連眸底的光都差不多。

南知意心頭一暖。

丁芷柔拽住她的胳膊,笑的眉眼彎彎,"本來我還挺擔心你的,現在看到你大哥對你的態度還和從前一樣,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她倒也沒多耽擱,很快起身離開了。

回流光院的路上,南知意忍不住問他,"你和丁阿姨都聊什麽了?"

裴西洲脊背輕靠在座椅上,優越的骨相在車頂燈的籠罩下顯露無疑,嘴角勾著微不可見的弧度,"聊一些細節。"

"細節?"

南知意更好奇。

"嗯,一些我和丁阿姨才知道的細節。"

"這樣兜圈子,好像我很好奇似的。"

"你見了陸硯?"

裴西洲問。

"啊?"

話題的跳躍度太高,一下子給她弄懵了。

緊接著,猝不及防就撞入他犀利的眸裏,她肉眼可見的心虛了,"就……不小心撞見的,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小心翼翼瞅他。

裴西洲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了領口的鑽扣,**出精致的鎖骨和小片冷白的皮膚,待領口乖乖的服帖在西服外套內,又順勢向下,解開一粒扣。

單手襟了襟外套,修長的手臂微傾,接著扭過身子,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深瞳蜷著涼涼的溫度看向她。

"我哪兒看起來像是不介意?"

"啊?"

南知意更懵。

因為之前裴西洲表現的太寬容大度,導致她產生了錯覺,乃至於他表現出這股醋勁兒大發的架勢來,她還沒意識到危險。

"你介……""意"字根本沒有掙出來的機會,就遭深吻吞沒。

南知意嚶嚀一聲,徹底的被裴西洲堵住了呼吸!

他的吻帶著點懲罰的意味,又凶又狠,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整個囫圇著吞進去。

就在南知意漸漸沉淪,指尖揪著他的西服外套還顫個不停的時候,他的唇卻移開了,一雙暗流湧動的深瞳瞅著她。

粗糲的指腹在她被吻的殷紅的唇瓣上摩挲,聲音低啞,"誰給你的自信,認為你和恰前夫聯係現任不會芥蒂?"

南知意的臉被羞恥蒸的緋紅。

可想到他之前說的,鹿眸裏還帶著一絲懵的水霧之汽,"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不在意丁阿姨嗎?"

在南知意的認知裏麵,丁芷柔和陸硯差不多是一體的。

"丁阿姨和陸硯怎麽同?"

"就像你現在可以見丁阿姨,卻不願意見陸硯一樣。"

如果這麽說的話,南知意一下子就懂了。

"抱歉。"

她去扯裴西洲嶙峋修長的手掌,像小時候一般撒嬌的輕晃。

"我和他也不是故意見到的,是不小心。"

她小小聲,弱弱的解釋。

"對你是不小心,對他卻是有意為之。"

"梔梔,我不在意你和他的那一夜,卻不喜歡你再見他。"

裴西洲的瞳底焚出一團火,那焰苗跳躍,幾點細碎的光。

"所以。"

南知意的纖手突然被男人的寬掌反手握住,力道略緊的捏了捏她的指根,"不許再見他。

"

眼底的警告意味很濃。

南知意抿了抿唇,有點不滿的揚起下巴,之前那股愧疚又乖巧的模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乖張。

"你在命令我?"

裴西洲看著她鹿眸裏跳躍的光火,深瞳裏麵的那點慍怒不見了,伸手在她的下頜上捏了捏,像擼小貓一樣撓了撓她的下頜。

"這就露出爪牙了?"

南知意那股勁兒瞬間就散了,沮喪的瞅他,"誰叫你這麽嚴肅,你也不想想那是我願意見的嗎?"

"如果我和他真的有什麽,你覺得有你什麽事?"

裴西洲並沒有因為這話散了戾氣,反而縮了縮瞳,"這麽說來,我隻是你的退而求其次?"

上揚的語調不滿極了。

"才不是!"

南知意主動圈住他修長的脖頸,撅著紅唇,主動在他板著的俊臉上嘟了下。

她像個小雞啄米一般的碎吻著他的俊臉,軟糯的細聲勾子一般**人,"你確定要把大好時光浪費在這上麵?"

裴西洲頗為受用,修長的脖頸略略抻開,任由她的碎吻蝶翅一般掠過,那股麻麻癢癢的電流一路貫穿心窩,溢湧出甜甜的暖流。

"那你好好表現?"

在小丫頭的吻再度落下的時候,鴉睫震顫了下。

從二十歲到二十八歲,這樣的畫麵已經不知在腦海中勾勒了多久,等到這一刻真的成真,裴西洲總有一種如夢如幻的不真切感。

那雙深邃的眸子勾勒著小丫頭軟糯的模樣,仿佛有什麽喟歎從靈魂的深處湧了出來。

可就在一顆心高高懸起的之際,南知意卻倏然轉了身。

"不急不急。"

主動親吻在裴西洲的臉龐上已經突破了南知意的底線。

如果再發生點其他的什麽,怕是晚上又要做噩夢。

裴西洲高懸的心被切斷,猛的向下墜。

可等到把小丫頭扳過來,看到她羞的用雙手捂臉的模樣,一股愉悅又從心房中破出來,笑聲震顫胸膛,低低的流瀉到空氣中。

回到流光院,南知意很快回到房間。

在房間內,洗過澡握住門把手出來,卻不期然在主臥室見到一道昂藏的身影,裴西洲低眸正在看一份文件。

見到她出來對她招手。

"過來。"

南知意以為房間內隻有自己,所以隻穿著一件粉色的浴袍,浴袍下麵是真空,腳踩著拖鞋的白嫩腳趾瞬間局促的蜷了蜷,就像是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我以為你睡了。"

南知意咬著唇,盡管已經答應和裴西洲在一起,可每次見她,她總要做一番心理建設。

她皺皺眉。

想著如果在一起還是盡早適應比較好,於是抱持這樣的想法,鼓了鼓勇氣走上前,剛靠過去,手腕被拽住拽到他溫熱的懷抱。

他坐著,她站在他雙腿之間,纖薄的脊背貼著他寬闊的胸膛,他拽著她直接在大腿上落座,然後手指在她吹的半幹的黑潤發絲上穿過。

這個動作明明很尋常,就像正常情侶之間的親密,可南知意脊背上的皮膚還是瞬間繃成一張鼓皮。

"哥……"

纖白指尖抓住桌子一角,纖手在細密的顫栗。

"不用太緊張,我有東西給你看。"

說著,裴西洲推著那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什麽?"

南知意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裴西洲穿梭在頭皮上的手指落在文件上。

"我想過了,你既然是蘇大師的師妹,想來本領應該不弱,你不應該在西醫院裏麵浪費時間和天賦。"

"這是醫館的資格證書,等你的畢業證拿回來,你就可以在流光院開設醫館。"

"什麽?"

南知意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進入流光院雖然她還沒來得及參觀,但看占地麵積不小,一開始她還納悶為什麽裴西洲會買這樣大的院子,現在想來他應該一早就想好用處了吧。

如果用來開醫館的話,流光院倒是不大不小正合適。

"耳朵沒聾的話不需要我重複第二遍吧。"

裴西洲逗她。

"不是,我隻是有點意外。"

南知意捧起那份資格證書,在看到上麵的批準時間更激動。

"半年前就下來了?"

她轉頭去看他,鹿眸中掩飾不住的激動。

"哥……"

"你不會那時候就買下流光院了吧?"

裴西洲唇角輕輕勾起,"流光院的產權證就壓在文件夾下麵,你也可以一並看看日期。"

南知意簡直壓抑不住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