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冥村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嘛。”
一顆石子從河麵飛躍，點開了一串的漣漪。
小冥坐在河邊，一爪抱著化形草，一爪撒氣似地打著水漂。
臭狐狸，搞得她多稀罕似的。
“咕～”
肚子傳來的異響，讓小冥微愣。
說來，她今天連早飯都沒有吃，就被那丫頭一棍子幹出來了呢。
驚險了一天，她現在好餓。
小冥看了圈周圍，不知道是時節沒到，還是怎麽的，這裏的樹一顆果子都沒結。
眼下能吃的，好像就隻有她手裏的化形草。
吃下去，然後化作人形麽......
小冥的心裏突然長出一絲期待，來到異世界已經一百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是人類時長什麽樣了。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吃下去後，她是會變成跟前世一樣的模樣，還是會擁有一副新的皮囊。
嘛......也罷。
吃下去不就知道了！
就這樣，小冥懷著好奇的心情，將化形草一口塞了下去。
“嗝～”
沒飽。
但身體感覺有點兒熱。
“唔——！”
小冥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猛顫了一下，緊接著耳邊開始響起嗡鳴，隨後一陣天旋地轉，小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你把她撿回來幹什麽！我們自己的糧食都不夠吃，哪兒有能力去多管她那張嘴？”
當小冥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耳邊是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那娃娃一個人光溜溜的躺在河邊，怎麽叫都叫不醒，看得人那叫一個心涼哦，換做是你，你難道就忍心嗎？”
“你少給我來這套，江老頭我告訴你，明天張大人就要來了，你必須把她給我送走！”
入目的土牆帶著破敗的氣息，那透光的紙糊窗戶正在呼呼地露著風，小冥轉悠著腦袋，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她好像是在一家農戶家裏。
等等。
她的四肢好像不太對勁。
小冥動了動有些僵硬陌生的四肢，一雙蔥白如玉的手被她從被褥裏抽了出來。
五指根根分明。
這是......人類的手？！
小冥被驚得猛然坐起，掀開被子一看，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肢，白嫩的肌膚……
她真的變成人了！
“噠、噠。”
小冥的震驚還未結束，房間的門簾便被人從外麵掀開，一位看著約摸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正抱著兩套布衣走了進來。
見到清醒的小冥，她先是一愣，隨後便露出了一個和善卻又有些尷尬的微笑。
“你醒啦？”
女子放下布衣，走到小冥的床邊坐下溫聲道：“身體可還有什麽不適嗎？”
小冥搖了搖頭，見這女子長得十分麵善，小冥便開口朝她問道：“那個，請問這裏是？”
“這裏是我家，靈治山邊上的一個小村子。”
女子微微一笑，好看的眉目彎成了月牙：“我叫江燕兒，你呢？”
“小冥。”
“小冥？”江燕兒微怔。
這一聽就像是乳名而並非真實的名字，但江燕兒也沒多問什麽，就權當是小冥出門在外，不方便透露好了。
在與江燕兒的交流下，小冥才知曉是自己是她與她的父親——江振，去河邊捕魚時發現的。
剛發現她時，她渾身赤條的倒在河邊，怎麽叫都叫不醒，他們不放心把這樣一個水靈的姑娘留在河邊，便帶了回來。
可誰想得到小冥這一睡，就是三天。
要不是還能探出她的呼吸，大家都準備湊湊錢，給她風光大辦了。
“小冥，你怎麽會倒在河邊呢？”江燕兒柔聲道。
“呃……”
小冥猶豫了半晌，要是直接跟她說自己其實是一隻王八，吃了化形草才變成人類的，那她估計會把自己當成王八精吧？
如果她再像湖泊遇見到的那個女孩兒一樣應激，那自己可就麻煩了。
“我……太餓了，沒有找到果子，就挖了點兒草吃，然後就暈了。”
哦~
中毒啊。
江燕兒點了點頭，那就解釋得通了。
“那你的家在哪兒呢？”江燕兒接著問道。
她的家？
小冥的腦袋裏浮現出了湖畔的場景，雖然她在那個湖畔生活了一百年，但她好像從未問過雀兒姐姐，那個湖畔叫什麽名字。
“這......”
小冥有些為難地撓了撓腦袋：“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出門。”
這樣啊......
江燕兒心中想想也是，雖然她初遇小冥時，小冥渾身赤條，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但她的身上的肌膚水嫩白皙，幹淨無暇，手上腳上更是連一個繭子都沒有，怎麽想也應該是有錢人家才能養出來的千金。
平常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不知方位的。
但他們村哪怕是距離最近的小鎮，坐牛車都得三個時辰才到得了，更別提去最近的城裏了。
這妹妹一個人跑來這麽遠的地方，她的家人肯定急壞了。
“你若是不嫌棄，就先在這裏住一晚吧。”
江燕兒憐愛地替小冥把鬢發別至耳後：“剛好我明天有事要去鎮上，就順便帶你一起，去鎮上問問，看看有沒有哪家丟孩子的。”
“呃，其實......”
小冥本想拒絕，因為這一世的她隻是一個王八，哪兒可能會有人類的家人啊。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一道微胖的身影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住什麽住！今天就得給我走！”
小冥定睛一看，來者是一個身寬體碩的婦人，而她的聲音，小冥記得。
是剛剛模糊中，吵嚷著要趕她走的那個人。
“母親！”
江燕兒見狀，急忙上去勸道。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靈治山妖獸橫行，隻有村子裏才是安全的，您現在把人趕出去，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就是啊，椿娘。”
說罷，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伯也掀開了門簾，進來勸道：“張大人明日下午才來，留這姑娘一晚，不會有事的。”
“你們......！”
婦人被這父女倆氣得一時語塞，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開口道：“你們倆都喜歡當好人是吧！明天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可不管！”
說罷，婦人便一把甩開了簾子，揚長而去。
“誒，椿娘，你別生氣嘛～”
看著老伯追出去的身影，小冥有些無措地拉了拉江燕兒的衣襟：“我......是不是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聞言的江燕兒微愣，摸了摸小冥的頭，寬慰道：“不礙事的，母親就那樣的性格，並沒有真的生氣。”
“真的？”
見小冥不信，江燕兒便耐心解釋起了原因。
原來這個村子名叫“北冥村”，坐落在靈治山的邊界，而靈治山上又居住著許多妖獸，所以村子平常免不了會遭遇妖獸的侵襲。
妖獸強大，普通人遇見妖獸除了被吃，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隻有像術士啊，戰士啊之類的人，才能製服妖獸，而他們口中的“張大人”，便是一個精通水係法術的術士。
每次遭遇妖獸侵襲的時候，張大人便會挺身而出，救這些村民於水火。
“唔......”
小冥不解地皺了皺眉。
“如此看來，這個張大人似乎是個好人，可為什麽你們對他，卻好似如臨大敵？”
談及此處，江燕兒的眼眸暗了暗：“張大人保護我們，是有條件的。”
“我們除了要將自己辛苦種出來的糧食上交七成外，家裏有什麽好東西被他看上了，也必須任由他拿走。”
江燕兒無意識地攥緊了雙拳，眼裏盡是悲憤：“當然也包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