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遲家的女婿
一旁的黑衣大漢得了祁彥霖的授意,往劉昭陽的頭上潑了一大盆冰水。
他像一條快要瀕死的魚,張著嘴大口呼吸著,還在滲血的傷口碰到冰冷的水,疼得他渾身發抖。
男人坐在凳子上翹起二郎腿,垂眸欣賞他痛苦抽搐的樣子。
“說說吧,你真正的主子是誰。”
劉昭陽艱難地睜開眼睛,“就是溫家。”
“之前遲家那次的倉庫失火與我無關,但今天我確實是接到了溫夫人的命令,讓我去燒倉庫。
原因你們應該很清楚,她想和遲家搶木料的生意。”
祁彥霖兩手交握,有些無聊地用拇指擊打著虎口。
“說點我不知道的。”
“就說說七年前你酒駕的那次吧。”
劉昭陽的頭漸漸垂下去。
七年前他還是個無所事事的人。
那時候女兒正上高中,想學習表演,但是學校的補課費他已經支付得很困難了,更別說還要報名興趣班。
他老婆死得早,就靠他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
過得不富裕,但還是舍不得讓孩子過苦日子。
偶然一天他應聘上了溫家的專職司機。
他為了掙錢肯吃苦,不光是司機的活,連倉庫搬貨的活也幹,隻要是體力活,能掙錢,他都肯幹。
時間長了溫夫人就注意到了他。
後來突然有一天,溫夫人讓劉昭陽去她辦公室,問有一個活能賺很多錢,看他願不願意幹。
溫母給了他一張照片。
“你明天喝些酒,下午在十字路口見到這個人......”
劉昭陽當時就嚇得把照片扔回到桌上。
“這可是要坐牢的。”
溫母像是料到他會拒絕,所以開出了更誘人的條件。
“你女兒的補課費我全包,包括日後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也會由溫家出,畢業後工作也可以給她安排。”
“況且醉駕撞人又不是死刑,三到七年就能出來,到時候我再找人通融通融,減減刑很快就出來了。”
“用你幾年的時間換來你女兒的優渥生活,我相信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劉昭陽心動了。
“然後那天我就灌了兩瓶白酒,雖然喝了酒,但還是手抖得厲害,看到照片上那個人出現的時候,我沒猶豫,就直接踩了油門。”
“我還下車去看她有沒有死...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祁彥霖摸了摸下巴,“所以是溫家人把你從監獄裏撈出來的?”
劉昭陽的眼神有一些躲閃,“嗯。”
“可是據我所知,溫家並沒有幫你通融,甚至連一個律師都不願意幫你請。
祁彥霖露出了一個很殘忍的笑容,把手中的文件扔在劉昭陽臉上。
劉昭陽撿起文件看了看。
“你!你想幹什麽?我女兒是無辜的!我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她,你別動她!”
男人淡淡掀起眼皮,“你憑什麽認為隻有你主子會用劉蜜要挾你?”
“讓我來替你說吧。”
“在你被撈出來的那一年,劉蜜也開始接戲,起先你以為真的是溫家,但後來發現並不是。”
“新主子要求你繼續待在溫家當個司機。”
“而溫家看到你,心裏自是有愧疚的,所以把你留在他們身邊也是最好的選擇。我說得對嗎?”
劉昭陽嘴唇顫了顫,“是。”
那時候劉蜜已經小有名氣,互聯網上的粉絲數量已經達到了10w,他看著女兒高興也跟著開心。
無奈之下隻能答應繼續潛伏在溫家的要求。
祁彥霖看了他一眼,抱著漫不經心的調子開口。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作為一個黑戶,悄無聲息地死掉。”
“二,我把你送到監獄,雖然還要麵臨牢獄之災,但起碼能保住一條命。”
劉昭陽猛地抬頭看他,眼中抱有期待。
“我選二。”
“可如果你殺人和坐牢的消息傳出去,你猜劉蜜的事業會怎樣?”
劉昭陽眼中的希翼一點一點消失了。
他低下頭,肩膀也垮了下去。
沒有了剛才殺人犯那樣的狂妄,變成了一個絕望陷入窘境的中年男人。
“我知道了,所以我隻能選擇去死。”
劉昭陽咬著後槽牙脖子一橫,眼睛緊緊閉著,“殺人償命,我認了!”
頭頂傳來一聲散漫短促的笑聲。
“新聞會不會報道,完全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劉昭陽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男人。
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攪弄風雲。
他人的前途,甚至性命,都可以在這個人的談笑間決定去留。
“但是我有要求,告訴我你現在真正的主子。”
......
溫家。
溫母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赤急白臉地歎氣。
“這劉昭陽怎麽還沒有消息,到底有沒有得手?溫家最近生意一般,可全靠這一單能不能搶過來啊。”
溫父接了個電話,然後擺了擺手。
“按最壞的結果打算吧,倉庫沒被燒。”
溫母一下子著急了,“那這可怎麽辦,劉昭陽不會被他們抓去了吧?萬一查出來是......”
“今天本來就惹了不該惹的人,要是他真的對溫氏下手怎麽辦?!”
“以舒,你現在去找遲玥求求情,讓她放我們一馬,什麽要求都可以,隻要她不是要溫氏的股份。”
“你倆從小一起長大,她應該會聽你的話。”
溫以舒在沙發上端坐著,神色平平淡淡,“不去。”
溫母一下子像是被火點了,用手指著溫以舒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溫氏的生死?!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溫氏未來的繼承人,溫氏和你息息相關!”
“有嗎?我不覺得。”
或許是這個不鹹不淡的反應激怒了溫母,她怒氣衝衝走到溫以舒麵前,揚起手。
但是被一道目光定住了身子。
“怎麽,還想打我?”
溫以舒眯著眼看她,“從小到大我挨了你多少打?哪件事沒聽你的話?”
“不喝水、飯粒撒桌上、回家晚一分鍾、考試沒考第一名,這些事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個結果,就是被你用皮帶抽。”
“我背上現在還有小時候你打我留下的印子,你要不要看啊?!”
溫母的手被這吼聲嚇得收了回去,但她還是憤憤不已。
“我那是為了你好!我把你培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光知道記仇,一點都不知道體諒家長的辛苦!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養一頭白眼狼。”
溫以舒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那你去養白眼狼吧,從今天開始就不要認我這個兒子了。”
他站起來往樓上走去,在經過溫母的時候卻被拉住了袖子。
“以舒,鬧矛盾也要講究個時間,現在溫氏眼看著遇到危機了,你不能不管不顧啊,那是媽媽一輩子的心血。”
溫母的變得和顏悅色了許多,“你也別去找遲玥了,媽想了一下,咱們還是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你去找今天那個年輕男人吧,我聽說他是遲家的女婿,求他或許更有用些。”
“什麽?!”
“遲家的女婿?”溫以舒的聲音有些啞。
“是啊,我也是回來以後聽別人說的,人家兩個也結婚沒多久,聽說那個小夥子來頭不小呢,和你年紀差不多大......”
還未等溫母說完,溫以舒就拿起外套奔向門外了。
......
遲玥打開門的時候看到了門外氣喘籲籲的溫以舒。
“你怎麽?”
溫以舒粗暴地推開門衝進去,環顧了客廳一圈,尋找著祁彥霖的蹤跡。
“你這樣闖入別人的家裏禮貌嗎?”遲玥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以舒沒注意到遲玥充滿怨恨的眼神,還在這個家裏找著能證明另一個男人在這裏居住過的證據。
“他呢?祁彥霖呢?你和他結婚了?”
“你說話啊玥玥,你是不是和祁彥霖結婚了?”溫以舒來回搖晃遲玥的肩膀質問。
“你放開我!你還有什麽資格叫我這個名字?”
遲玥用力推開溫以舒,和他保持了五米遠的距離。
玥玥這個名字是她小時候爸爸媽媽一起起的,溫以舒聽得多了就跟著叫。
可是他是倉庫縱火的凶手啊,父親差點就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卻在這裏冠冕堂皇地叫這個名字,他憑什麽?
他以前刻意偽造出的儒雅,溫柔,都隻不過是證明他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罷了。
“我有什麽資格?就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遲玥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搖了搖頭。
“一起長大又能如何,我結婚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溫以舒卻突然跪了下來,他像是瘋魔了一般。
“玥玥,你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才是真的想娶你呢?你能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就一眼。”
遲玥冷著臉看他,內心毫無波瀾。
“你給自己打造什麽深情人設?上次商場碰到的那個‘朋友’,還有劉蜜,她甚至已經懷孕了,你現在居然說想娶的人是我?”
“溫以舒,你把女人都當傻子的嗎?”
溫以舒向遲玥的方向跪行了幾步,“那個朋友隻是太像你了,我隻能用她緩解對你的渴望。”
“至於劉蜜......那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和我沒關係。”
遲玥看著這張還在裝無辜可憐的臉,頓時感覺胃裏一陣翻滾。
“我不想聽了,你走吧。”
“玥玥,這麽多年以來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真的愛祁彥霖嗎?難道不是一種妥協?肯定是他逼你和他結的婚,一定是這樣。”
“祁彥霖呢?我要找他去理論。”
遲玥麵無表情地垂眸看他,“就在隔壁,你去吧。”
溫以舒聽到她這麽說,內心狂喜。
遲玥這是答應他了嗎?
他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影。
“啊---”
祁彥霖一腳把他踹到客廳的角落裏。
男人身上有一股濃重的煙味,還有隱隱的血腥味。
“來找死的?”
祁彥霖在暴怒的時候語氣是極其平靜的,猶如海麵上狂風暴雨前的寧靜。
溫以舒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是不是你強迫的玥玥?”
“強迫?”
男人在嘴裏重複了這個詞,然後走到遲玥麵前看她。
這是一個很粗暴的吻。
祁彥霖一手握著遲玥的脖子,讓她仰頭湊近他的唇邊。
反複啃咬著她的唇和舌,舌尖發麻指尖發顫,遲玥來不及換氣,眼前開始泛白的時候男人才放開她。
溫以舒整個人都呆傻了。
因為遲玥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想要拒絕這個吻的意思,甚至一點點抗拒都沒有。
她甚至在輕輕環著祁彥霖的脖子。
溫以舒垂下頭喃喃,“不可能,玥玥以前喜歡的是我。”
“我沒喜歡過你。”
遲玥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溫以舒癱坐在地上,一臉苦笑。
男人親昵地擁著遲玥的腰,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裏。
“劉昭陽已經招了。”
聽到這個名字時,溫以舒一動不動。
遲玥腰間的那隻手讓他嫉妒得快要發狂!
“你上次為什麽要燒倉庫?”
溫以舒嘴角**,“生意競爭。”
他抹了一把臉,獰笑道,“但主要還是我那天聽玥玥說你們要領證了,我不想讓玥玥嫁給你!”
遲玥氣急,“溫以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爸害死了?”
她擔驚受怕了那麽久,居然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溫以舒仰起頭,“我是為了你啊玥玥,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以前的那些女人我可以都斷幹淨,溫氏我也可以不要了,你能不能和他離婚?”
“你腦子不正常嗎溫以舒?”遲玥終於忍無可忍。
“你差點害死了我爸,居然還想讓我嫁給你?我現在很恨你!
溫以舒,你之前真的很能裝無辜,是我看走眼了。”
祁彥霖擁著遲玥的腰,沉聲開口,“溫氏你想要也不可能了,我老婆更不可能和我離婚。”
“你還不滾,是準備留下看我和我老婆恩愛嗎?”
溫以舒走的時候不舍得一步三回頭,去看遲玥臉上的表情。
哪怕隻要有一點點憐惜或是可憐,那他就還有希望。
但是很可惜,遲玥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