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錢不賺王八蛋
鎮上有個小集市，每天早上都很熱鬧。
韓影沒有固定攤位，擔著擔子邊走邊吆喝。
所有人都沒聽說過豆腐是什麽，也沒人理會他。
原主沒做過粗活，不一會兒就覺得肩膀酸疼。
韓影也不耐煩一塊一塊叫賣，擔著擔子進了鎮上最大的酒樓，回香樓。
回香樓剛開門，還沒有正常迎客，隻是夥計們在整理東西。
掌櫃打量韓影兩眼，見他穿著寒素，還擔著擔子，倒也沒有狗眼看人低。
“小哥兒來早了，小店要到近午時才開張呢。”
韓影暗暗點頭，回香樓生意好不是沒有道理的。
和氣生財，不以貌取人，就沒有多少人做得到。
“掌櫃的好，在下不是來吃飯的，是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韓影放下擔子，揭開雪白的紗布，露出白嫩嫩，水汪汪的豆腐。
又問掌櫃借了個碗，切下一角豆腐請他品嚐。
“在下自己琢磨出來的吃食，您嚐嚐味道如何。”
掌櫃的接過嚐了兩口，入口滑嫩綿軟，微微豆腥氣，並不難接受。
“不錯，這吃食是用豆子做的？口感是好的，隻是沒什麽味道。”
品評長短才是主顧。
韓影對這樁生意又多了幾分把握。
“沒有味道，才是最大的味道。燉肉是肉味，燉魚是魚味，無魚無肉，燒一鍋湯，澆在上麵，便是湯的味道。”
“連湯也懶得燒，加些鹽、醬，同樣也能入口。”
掌櫃大笑。
“後生可畏，小哥說的是，沒有味道才是最大的味道。”
“不知這吃食可有名字，又是如何賣？”
“這吃食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因是用豆子做的，便叫它豆腐。”
韓影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回香樓每天接待的都是鎮上的有錢人，掌櫃看著也很和氣，是可交之人，便沒有開高價。
“豆子一斤五個錢，一斤豆子可以出四斤左右豆腐，這些豆腐用了大概五斤豆子，您給你一百個錢吧。”
掌櫃揚了揚眉，看韓影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沒有人會傻到把自己的本錢告知對方，韓影這樣做，所圖必定比這豆腐的利潤大得多。
韓影看出掌櫃的想法，笑了笑。
“實不相瞞，我還有幾樁生意想和掌櫃的做，這豆腐沒什麽技術含量，用不了多久就滿大街都是了。”
“不如送您個人情，再和您談別的生意。”
掌櫃的又笑了。
“小哥是個爽快人。既然你把這樁生意先送到我這裏來，是看得起我們回香樓。”
“這樣，以後不管有多少人做這種吃食，我都優先從你這裏買，不過價錢就得隨行就市，你看如何？”
掌櫃從十來歲當小二開始，在酒樓做了大半輩子。
人情世故自然精熟無比。
這豆腐雖好，但，想用一種食材就套牢回香樓，未免胃口太大了。
承諾優先從韓影手裏買豆腐，還了他這個人情。
至於其他生意要不要和他做，就得看是不是有利可圖。
韓影聽出掌櫃是想撇清關係，心裏微感失望。
不過想想也覺得自己太急功近利了。
“如此甚好，多謝掌櫃。”
韓影交割清楚豆腐，掌櫃那邊也點數好銅錢，錢貨兩訖，韓影告辭出來。
想著時間還早，不妨在集市上逛逛，看看還有什麽可做的生意。
沒找到生意，卻遇見了張大炮。
昨日張大炮挨了張書吏的打，回家後委屈得不行。
盼到張書吏回來，賭氣不去吃飯。
張大炮一向是張書吏的寶貝疙瘩，即使犯了錯張書吏也舍不得打罵他，使出不吃飯這招，每次都十分管用。
沒想到這次，張書吏問都沒問他一聲，張大炮不由得慌了，主動跑去向張書吏認錯。
張書吏態度十分冷淡，讓他最近少出門，尤其不要招惹韓影。
張大炮不明所以，張書吏卻像多和他說一句話都不耐煩，麵對他的追問，隻冷冷回了一句。
“你如果想連累我在縣衙待不下去，隻管繼續胡鬧。”
“到時你也不用再認我這個爺爺，我張家容不下你這樣的不孝子孫。”
張書吏是真的很惱火，他在縣衙混了大半輩子，才熬到書吏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得到縣令的信任，想著把這個位置傳給張大炮，張家也算半隻腳邁進官場。
誰成想，張大炮早不找韓影晚不找韓影，偏偏在縣令微服私訪的時候去。
這不是純純給他添堵嗎？
這下好了，縣令直接否了張大炮接替書吏位置的可能。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大炮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自己不過是嚇唬韓影幾句，怎麽就成了不孝子孫了。
不過張書吏的話，他不敢不聽。
所以看到韓影，即便是手心癢癢卻沒敢上前找麻煩。
可是，哪怕張大炮聽張書吏的話，沒敢再找韓影麻煩，沒過幾天，韓影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出去出去，我張家不做你的生意。”
張大炮隻當韓影又把銀子敗光了，回過頭來想用糧食從他這裏換銀子，腰杆子頓時硬了，沒好氣地往外趕人。
韓影掂了掂手裏的錢袋子，幽幽說：
“沒見過把生意往外趕的，鎮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家糧鋪子，你不做我的生意，我的銀子就花不出去了？”
張大炮半信半疑打量韓影，“你是來買東西的？買什麽？”
“豆子，有多少要多少。”
韓影伸手勾住張大炮的肩膀。
“我如今找到一門移賺不賠的生意，誇何身單力弱，自己做不過來，想約你合夥，你同不同意？”
有錢不賺王八蛋。
但也要看和誰一起賺。
張大炮不信韓影真能賺錢，如果能，也不至於窮得吃都吃不起，還欠了一屁股賭債了。
更重要的，他和韓影有仇，韓影會主動送銀子給他？
“你會做生意？這話鬼都不信。”
“你看你，小瞧人了吧。”
韓影推著張大炮往外走。“我請你吃羊肉，咱邊吃邊聊。”
韓影的確是來找張大炮合作的。
豆腐、豆芽一經上市，便因物美價廉，做法簡單生意火爆。
讓韓影小賺了一筆。
但這兩種食材都沒有太多技術含量，很快就會爛大街。
所以他打算搶在第二家出現之前，先到府城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