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這是懂廠區保衛科的
1902年10月18，王守良乘船北上，抵達佛山新區時，碼頭上早就有一個鏢頭部滿編400人在列陣等候。
這是佛山3000大頭兵裏，常駐於佛山，但序列屬於王守良警衛隊的400人。
日常裏王守良不管是在港九、在佛山、韶關還是去上滬，一直跟著他的十人組警衛隊，都是許四帶隊那一票親信。
但發展到了現在，各地都有他的警衛隊體係。
這個年代，任何大集團大企業內，都有各種山頭或派係，即便是四海鏢局也不能幸免。
他這個大掌櫃能做到的，就是提前內部管控，把鏢局分為兩個體係序列，一個是警衛隊序列，一個是非警衛隊。
他能記住每一個警衛隊士兵的名字，記住對方的家庭成員，每個月餉銀親手發送到每一個趟子手手裏。
警衛隊之外的，最多直發給高級鏢師了，不管是油麻地5500，還是佛山3000人，再到上滬的3000多保衛科……
真要讓王守良每個月，餉銀發送給每一個最基層的趟子手，他真的做不到，不是累，而是太耗費時間了！
現階段四海鏢局水陸相加兩萬多人，還有一係列珠江企業多少工人？工廠體係哪怕粗略粗放管理，隻算鏢局的兩萬多人，排著隊，在不同的城市一一領錢？
這隻是坐船來往城市加一一排隊，都特麽耗費十來天了。
那這一個月裏也別做其他事了！
全在發錢的路上了。
現在的四海鏢局派餉，是兩種模式，不管警衛隊之外的團隊有多少人，都是有一個個滿編120人的高級鏢師部組成。
哪怕發一萬兩千人的餉銀，王守良隻親自發給100個高級鏢師就行。
高級鏢師以上的鏢頭和總鏢頭，都不能插手過問下麵大頭兵的銀錢問題，這是預防內部出現大山頭的。
清末亂世，吃誰的飯聽誰的話，基層大頭兵都這樣，羅三炮那種總鏢頭，都不參與麾下基層水手的月薪發放，最多是帶著他們搶劫商船分另一種紅利。
持續下去，羅三炮對最早跟著他的那票水手們，影響力也會逐步降低。
掌控住滿編120人的中層管理者，才是遙控整個鏢局各分部的一個大招。
除此外，駐紮各地的警衛隊，親手發給每一個趟子手……聊幾句家常，不管對方親屬是病了，還是吃不好，比如生孩子缺奶粉，亦或者孩子讀書不用心，頑劣之類。
發銀子的時候聊幾句家常，以王守良和基層趟子手的地位差，這個時代，真能暖人心扉，暖出忠誠度拉滿的死士來！
當然，王守良經常來往不同城市，這個時代船運效率也有限，所以他對警衛隊的發餉，並不是每個月一發。
而是我最近在佛山，下陣子可能去上滬創業，也可能會去賑災，耗時較長，現在是7月，這次發銀子，先提前給你們發未來三個月的。
一個基層趟子手，七月包括未來三個月12個黑西哥鷹洋，拿走。
等我10月回來，再給你們繼續發11月或連發未來三個月的。
警衛隊，搞好了各地警衛隊的衷心忠誠問題，那他們在王守良不在的時間裏，也有一部分明代錦衣衛的性質……
當然，這種錦衣衛屬性，是削弱版的，沒緝拿抓捕權限，就是收集各種消息，多聽多看不說話也不亂做什麽，等王守良回來了，匯報，再由王守良決斷。
當王守良下船，換裝自行車，和佛山警衛隊一個鏢頭、三個高級鏢師打過招呼，說笑啟程，400多人的自行車隊就拉風無比的駛向鏢局分部。
騎行中，警衛隊鏢頭才快速匯報起了各種情況。
所有匯報從四海鏢局開始，比如某某鏢頭被羊城士紳豪族拉攏，送羊城的房子、商鋪，送豪紳望族裏的非嫡係女給鏢頭暖床……
再到一些高級鏢師也頻繁被請飯，和各種不同背景的人來往青樓、賭場。
又或者有哪些中級、高級鏢師、鏢頭開始成了陳世美，拋糟糠妻娶年齡小的美女過門。
佛山3000人，七個滿編鏢頭部，拋開警衛隊剩下六鏢頭戰鬥部，外加200人的其他如後勤、醫療隊序列成員。
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裏，真的，很多人都在從赤貧變的吃飽穿暖，富貴起來後，經曆了太多了花花世界的**，從好男人走向墮落。
王守良越聽越無奈。
但他知道這種事情，擋不住，是必然會發生的。
原本飯都吃不飽，養不起妻兒的良家子壯丁，在短短一年多裏快速升職加薪，一個高級鏢師月薪100個鷹洋，等於70多兩白銀。
一個鏢頭月薪300鷹洋等於220多兩白銀。
這還隻是薪水，不涉及其他福利待遇。
以白銀和鷹洋在這個年代的購買力，男人有錢了，富裕了，會變壞很正常，更何況還有各種名門望族、土豪劣紳眼饞他們手中的權利，手下的槍杆子，主動送東西腐蝕……
你讓羊城或粵東名門望族、土豪劣紳，直接砸銀子讓他們背叛王守良，肯定不行，太嚇人。
隻是砸著糖衣炮彈和送美女，請吃請喝不提多少要求，扛不住這些攻勢的，太多了。
這次來佛山，是該處理一批這樣的人了。
情況輕微的直接降職，從鏢頭或高級鏢師降為趟子手，情況嚴重的直接開除，永不錄用。
晚清亂世，華夏天南海北最不缺的就是人。
這個1902年的十月，王守良進入佛山，第一刀就是整軍肅容！
把多少有點走歪趨勢的中高層管理者，全麵肅查清理，給了佛山分局一個大火級肅容。
除開警衛隊外的6個鏢頭部，有三個鏢頭直接開革、兩個降為高級鏢師，一個降為趟子手。
他們麾下18個高級鏢師，九個開革，剩餘九個依次降為中級、初級鏢師，並責罰幾年內，正常渠道不能升職。
有罰就有賞。
還是原序列裏六個鏢頭部，按照日常表現提拔16個全新的代高級鏢師，六個代鏢頭。
而在整軍過程，王守良一個個開革或降職，沒有任何一個高級鏢師和鏢頭敢反抗，沒掀起任何風浪。一次整軍肅容，佛山分局大為動**，這把火甚至燒到了油麻地、韶關、羊城和上滬，哪怕王守良還沒開啟其他地的整軍肅容。
依舊嚇得不少人戰戰兢兢，一些即將被糖衣炮彈腐蝕的，立刻擺正了位置和心態。
10月20，當王守良帶著許四等十人警衛隊抵達珠江軍械廠，抵達幾條子彈生產線廠房，觀察了一下李氏長步槍、毛瑟C96和馬克沁機槍的子彈生產，才滿意道，“能穩定生產各種子彈，維修槍械，咱們廠也算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這個軍械廠是春節時成立的，現在建成半年多，早期隻維修，還有招募一批槍械、子彈專家……比如從漢陽挖人，或者讓漢陽的工程師推薦能人。
等他們研究的差不多了，王守良再從1994年位麵，特地製造符合這個時代的子彈生產線。
真正第一批工業化流水線造子彈，是9月中旬，當時他剛救災結束，籌備組建上滬保衛科，以及為不久前的小琉球海戰備戰。
他也沒時間來驗收點評。
現在才是有空了，除了觀察驗收，給大師傅和軍火工程師們發賞，還有一件新的大事要辦。
當宴請犒賞各位工程師的午宴結束，王守良讓廠辦秘書處撤了食堂二樓包房裏的席宴剩飯，才走到角落抱起一個大箱子，“李工、劉工，我這次從上滬帶來了好東西。”
“這是目前歐美最先進的野戰炮，法蘭西於1897年研製成功的M1897型75MM火炮，因為增加了一個液壓駐退複進機構。”
“所以，火炮發射後的後坐力由駐退機吸收，減輕了傳達到炮架上的壓力，不再需要每發射一發炮彈，都要將火炮重新推回原位，不需要重新瞄準和計算彈道等等。”
“這是火炮野戰炮裏劃時代的發明。”
“在這之前，哪怕是嚶倫日不落的野戰炮，最大也是一分鍾兩發，但M1897型75MM火炮，可以達到恐怖的每分鍾15發炮彈，甚至30發的恐怖火力。”
“這是野戰炮序列裏的馬克沁重炮！”
“我希望咱們廠能盡快研究，吃透這種技術，到了合適的時候，我也會購買生產線來嚐試運作。”
四海鏢局的陸上力量，手槍、步槍和機槍，現階段裝備的就是全球最先進那一批，雖然說步槍很快會被淘汰……
正因為很快會被淘汰，下一步采購誰的，王守良還不好把握，在考慮中。
但炮兵，尤其是野戰炮方麵，就沒那麽多複雜的東西了。
法蘭西在八國聯軍侵華時，拿出了這一款M1897型75MM火炮，真的是震驚世界，包括震驚嚶倫、漢斯貓。
然後引起了全球列強仿造M1897，就算這樣，漢斯貓也是直到1906年才研發出他們的速射野戰炮，每分鍾六到七炮，和法蘭西相差甚遠。
直到一戰爆發，漢斯貓還跟不上法蘭西的速射炮發展，直接繞路了，我特麽不和你玩速射炮了，反正玩不過你。
你的速射炮有效射程才八公裏多，75MM口徑嘛。
我們直接玩105MM的榴彈炮，150MM的榴彈炮，有效射程一二十公裏！！來啊，互相傷害啊，我們發射慢，但是射程遠，你們的75MM速射炮集群還沒進入射程，就被我們炸翻了……
一戰初期法蘭西陸軍被漢斯貓打的滿地找牙。
並不是M1897型75MM野戰炮不行，而是太行了，逼得強敵不敢繼續玩，改另一個賽道了！
你說法蘭西有沒有射程更遠的大炮？有！
法蘭西有各種性能優於漢斯貓150MM榴彈炮的155MM榴彈炮，但艸蛋的是，法蘭西對於自己的75MM速射炮過於自信。
根本不給軍隊列裝155MM榴彈炮，全賣了……
從1914開始，頭鐵的法蘭西挨了漢斯貓一兩年揍，損傷無算，才不得不認清現實，給自己裝備自己生產以前隻外賣的155MM榴彈炮。
從今天起，開始讓珠江軍械廠生產M1897型75MM野戰炮，就算是1903年或1904才能大造。
這都是優於十年後漢斯貓速射炮的實力。
隻指望A計劃位麵的晚清炮火工程師做研發，肯定不行，做不到，死都做不到，但王守良已經帶來了M1897的全套紙麵製造工藝技術資料。
佛山研究幾個月，他再搞來符合時代特征的工業化流水線設備。
這就齊活了！
有效射程八公裏多，每分鍾極限30發炮彈，重炮，可以說即便到了30年後這門野戰炮在亞洲也不過時。
畢竟這是野戰速射炮，不是150MM以上榴彈炮，同樣不是岸防炮什麽的。
和幾個工程師聊了一下午，包括王守良充當導師，給他們授業解惑傳授了一波知識理念，離開珠江軍械廠時，王守良才對許四道，“從研發火炮開始，軍械廠地位和重要性都會爆炸性提升。”
“安排一下，再招募5000人的佛山保衛科壯丁。”
“還是按鏢局趟子手和鏢師的模式來訓練，但是不配槍，製式武器隻有戰術匕首和塑膠警棍。”
“然後常備2000人三班輪流進入軍械廠值勤，剩下3000人撒入鋼鐵廠、建築、水泥和製糖廠、打火機廠等等。”
許四快速點頭，若說現在的港島正在奔著50萬人口而去，佛山已經是人口向百萬邁進了。
整個佛山新區，遍地都是已經完工或正在建設的五層高樓住宅區，兩三層的商業街、各式各樣的工廠。
充滿工業化味道，整天向高空排汙的大煙囪都越來越多，隸屬於珠江係列企業的正式工人兩萬多，三千鏢局力量，這就涉及了兩三萬家庭，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按平均五六人算，那就是一二十萬人。
再加上圍繞著一二十萬人展開的衣食住行，包括醫療教育帶動的商業輻射。
這一年多的佛山變化真是日新月異，外觀都比肩九十年代內地縣城，還是富裕縣才有的風貌了。
佛山現在已經比羊城人口更多，更發達。
新區道路基本都是水泥馬路，寬敞而便捷，路邊的景觀樹和路燈並行，多多少少有了一點不夜城的風采。
外來人口眾多，真不怕招不到合適的保衛科成員。
許四無非是覺得，自家大掌櫃對工廠保衛科的定義，太邪門了。
大掌櫃除了懂鏢局，也懂保衛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