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狂法師 第四節
車隊行進的速度很快。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接近聖蒂亞王國的王都了。路邊的景色也從荒涼的峽穀換成綠幽幽的平原。不得不說，作為盛產騎士的國度，聖蒂亞的平原很棒。明媚的陽光下，滿山遍野的綠草就仿佛活過來一樣，印入每個人的心田，讓人們心情分外開朗。就連一向喜歡隱藏在陰影中的力奇現在也經常出來透氣了。
不過對於同樣擔任護衛的聖雷騎士來說，心情卻不怎麽樣。
也許是那一夜的伏擊讓他們嚐到了厲害，這一路上他們可以用提心吊膽來形容。別說鎧甲很少離身，就連補給的次數也減少了許多。這對於身著重鎧的聖雷騎士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每個人都胡子拉岔的，瘦了足足一圈。染血的一夜，他們的損失實在不小。恐怕從建團以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在戰場上威風無比的聖雷騎士居然在伏擊中表現的如此狼狽，這樣的結果足以讓那名聖雷軍官頭大，他已經做好了迎接國王陛下怒火的準備。
但是在這之前，他們還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眼看著王都在望。聖雷軍官總算鬆了口氣。對身邊的半身人盜賊開口。
“就快要到王都了，這次真是非常感謝。”
“不用客氣。我們是拿錢辦事。隻要到了之後你付清尾款。我們就算兩清。”托比笑嘻嘻的回答。眼中露出了喜色。
他們這次運氣不錯，揀到了一趟又賺錢又安逸的買賣。因為改變了職責，所以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他們是和馬車在一起的，和開始的風餐露宿相差何止百倍？而且按照約定，等到達傑斯洛特之後他們將獲得足足五倍的報酬。分到每個人的頭上也好幾百金幣了。
這真是一筆大買賣，托比隻能感謝周陽答應的及時。沒有讓自己白白錯過機會。
“嗯，我知道了。”看到托比的貪婪之色。聖雷軍官不屑的哼了聲。他當然知道這個半身人盜賊在想什麽，也從心底瞧不起對方。如果不是為了這次任務的安全，打死他也不會和這些冒險者接觸的。在他的想法中冒險者都是肮髒而低賤的生物。
騎士和冒險者，本就不是一個社會階層的人。
但是現在，聖雷軍官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肮髒的鎧甲和亂蓬蓬的胡須。不禁吸了口氣。用一種商量的語氣開口。
“嗯，托比是吧。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前麵有一個小鎮，我打算在進入王都前先在那裏休整一下。你看怎麽樣？”
“休整？”托比很奇怪聖雷軍官會這麽說。
“我們的給養不夠了？”
“給養沒有問題。”聖雷軍官誠實的回答。
“那我們中間有人得病了？”
“沒有”
“受傷？”
“還是沒有。”
“那為什麽要去休整？”托比張大了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您不知道越是要抵達目的的時候，越是最需要警惕的時間嗎？我可不想一路上都走過來，卻在靠近王都的地方被人伏擊。那真是太荒謬了。”
“……”聖雷軍官沒有回答，心中卻陡然升起一團火氣。恨不得立即撕碎眼前這個小矮子的嘴巴！
見鬼，難道眼前這個混蛋冒險者在和自己裝傻？車隊確實沒什麽問題。可他要休整也不是為了這些啊。他可是聖雷騎士，威武的聖雷騎士，難道要以這樣一副麵目去見國王陛下？一場伏擊，不止讓他的屬下損失慘重，更是讓幸存下來的騎士也一派狼狽。鎧甲不光鮮了，塔盾也布滿了劃痕。如果以這樣的姿態進城，恐怕他就是今年聖蒂亞王國最大的笑柄！
聖雷軍官做夢也不敢想象那是多麽可怕的場麵，無數貴族對自己指指點點，身後的貴婦人在偷偷取笑。
怒火越來越烈，最終聖雷軍官還是忍不住了。撕去了一路上的偽裝，用一種嚴肅而又冰冷的態度再次說道。
“托比先生。我希望你注意，我才是這支車隊的指揮官。所以，我的話就是命令。不需要理由。現在我命令你，一會到達前麵的小鎮後立即休整。明天再前往王都！！”
“這個……”托比一陣語塞，還想辯駁一下，卻看到聖雷軍官冷著臉一擺手，斬釘截鐵的對他說。
“這是命令！！”
“…………”聽到這一句話托比實在沒辦法了。無奈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美娜，發現這個她也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這才歎了口氣，剛要開口……
突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對不起，這個命令我們拒絕。”
“誰！？”聖雷軍官大怒，轉身一看，卻愣住了。
在他身後的車廂頂上，一個瘦弱的少年正淡淡的注視著他。雖然沒有不禮貌的意思，卻也毫無恭敬。可不正是那名神秘的法師？
這個家夥……
聖雷軍官咬了咬牙，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不知道身份的差距嗎？一名法師，還不是冒險小隊的隊長，有什麽資格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
不過，聖雷軍官自己也知道，他還真就有點怕這個法師。不是對方的態度和身份，而是那一夜他展現出的手段。一想到黑暗中悄然無息的烈焰和那三十多塊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焦炭。聖雷軍官就感覺自己的後背發冷。
“你，這是怎麽意思？”聖雷軍官的話就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分外生澀。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不想看到我的隊長被你威脅。”周陽冷冷回答。作為一名現代人，他對身份等級這樣的東西遠不如這個世界的人般重視，自然談不上絲毫敬畏。
“原因我們隊長已經說過了。不要以為那隻是警告。也許你不會在意你屬下的性命。但請不要拿我們來冒險。這一點當初接受任務時我們就應該談好了。我們隻是護送，而不是你的手下。沒有服從你命令的義務。”
“你！”聖雷軍官心頭大怒。就連身體都氣的顫抖起來。周陽的話太不給麵子了。想他堂堂聖雷騎士，何曾遇到過如此刻薄的話語？就連國王陛下召見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這個法師，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也許是受到聖雷軍官的影響，周圍的聖雷騎士緩緩圍攏過來。在馬車周圍形成了一個圈。沉重的鎧甲互相擠壓，發出哢哢的響聲。
氣氛稍微有些緊張，托比的臉色變了。他不知道雙方會不會發生衝突，但仍然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卻在身後作出了幾個手勢。牧師美娜，野蠻人巴哈得和矮人銅錘都默不作聲的將手伸到了武器上麵。
衝突一觸即發。
可就在這個時候，聖雷軍官卻突然笑了。
手一揮，周圍的聖雷騎士再次散去。這位聖雷軍官再次恢複紳士的氣度。
“看起來是我錯了。你說得對，這是一個重要的任務，我們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在這個前提下能夠減免的行動就減免。我們一路上都做的很好。我不應該在這最後的時候提出異議。”
“能夠得到您的理解，是我們的榮幸。”周陽麵無表情的行了一禮。算是還給對方一個麵子。不過等到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心中非常清楚，他和聖雷軍官這個梁子算是結定了。別看對方現在笑嗬嗬的，恐怕心理已經對他恨之入骨。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周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他早就決定到達王都後就離開冒險小隊了。雖然這種生活是他主動尋找的。可是問題在於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麽想著，車隊繼續行進。這一次，他們真的沒有停下來。又度過了兩個野外宿營的晚上後，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到達聖蒂亞王國的王都……
榮耀之城，傑斯洛特！
一座宏偉的，幾乎等同傳說的城市！
周邊全部由百米餘高的堅實城牆圍攏。光是遠遠望去就氣勢驚人，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走到近前的時候更是如此，人們站在城牆下幾乎和螞蟻一般。巨大的城門前，整齊的衛兵正忙碌的檢查著來往的旅行者，一派繁榮的景象。
“哇，真是好雄壯的城市！”美娜誇張的大喊著，張開雙手做擁抱狀，胸前頓時一陣波濤洶湧，讓好幾個過路的旅行者掩麵而逃。
而在美娜的身邊，其他幾個冒險者也是相同模樣。他們都是常年在外混跡的家夥，又何曾見過如此雄偉的城市？和這裏相比，馬卡傑裏簡直連城鎮都算不上，整一個村莊。
不過心情激動的他們卻沒有注意到，此刻的周陽並沒有和他們一樣興奮。相反，他卻好像一個木偶一樣站在車廂上。一動也不動。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剛剛走進城門的人。
一名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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