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詐屍了
柳清壓根不相信,五皇子身邊的禦醫都診斷出她時日不多了。
南溪亭怎麽可能還活著!
碧芝今早從茅房裏醒過來,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一刻都不敢耽擱地跑回來稟報。
見柳清不信,碧芝連忙將昨晚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柳清見碧芝不像是在說謊,心裏惴惴不安了起來,難不成碧芝說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
剛冒起來的念頭被柳清摁了回去。
南溪亭自從病倒後,她就沒讓大夫給她治療過,不可能無緣無故好起來。
那毒藥她自己手上都沒有解藥。
張嬤嬤也是一臉不信的道,“碧芝,莫不是你昨夜被春筍發現了,沒能偷到賣身契和嫁妝才編了這樣的謊話來欺騙夫人吧?”
“今個兒一早,大小姐就咽了氣,我親自吩咐小廝將她抬進棺材的。”
柳清聽此,也覺得有可能是碧芝為了逃避責罰撒下的謊話,她壓下心底的惴惴不安,冷著臉道,“回頭在收拾你。”
碧芝臉色慘白,她、她說的是真的啊!
昨個兒她親眼瞧見的,南溪亭怎麽可能今早就咽了氣?
但柳清已經沒心思在聽碧芝解釋一二了,守夜丫鬟沒能及時喊醒她,給她梳妝,現在恐怕前堂來吊唁的賓客全都到齊了。
等到柳清梳妝完到了前廳,南知行和南菲雨已經招待了一陣子。
南知行見柳清匆匆趕來,眼中閃過一絲責怪,“今日事多,竟還想著睡懶覺,還不快去女客那邊好生招待著。”
他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已經好幾天沒在柳清院子歇息過了。
柳清咬著唇點了點頭,若非那兩個賤婢睡過了頭,沒及時叫醒她,又怎麽可能這麽晚才過來。
她走到女賓客的席麵上,有幾位相熟的夫人小姐上前來,“瞧你這一臉憔悴的模樣,南大小姐去世定是對你打擊不小,節哀順變啊南夫人……”
另外一個夫人歎了一口氣,“是啊,汴京誰不知道南夫人你對溪亭那孩子比對自己親生的都要好,隻可惜被五皇子那紈絝給害死了。”
有人提醒,“你不要命了,這話可不許亂說,咱們自個兒心裏清楚就好了。”
妄議皇族,無論說的是真的假的,要是追究起來,那也是得受罰的。
幾個夫人頓時沒了聲。
柳清露出傷心欲絕的模樣,垂淚道,“哎,溪亭這孩子也是命苦,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
南菲雨早早收拾妥當出來迎客,已然跟幾位小姐夫人聊了些時候。
她柔柔地用手帕拭淚,搭腔道,“母親憐惜姐姐三年前喪母,平日裏什麽好的都是先往姐姐院子送,將姐姐疼得跟個眼珠子似的,生怕她受半分委屈。”
“隻是姐姐千不該萬不該惹了五皇子殿下,不然過些時日與沈將軍成婚定能幸福美滿一輩子……”
白夫人坐在席間插話道,“那也是怪她自己性格不好,前陣子的詩會還鬧去了大理寺,這般不懂事,衝撞了五皇子被打死也在情理之中。”
此話一出,頓時勾起大部分貴女惡心的回憶,紛紛稱讚柳清大度,是賢妻良母的典範,而南溪亭死了也是活該。
隻是誰也沒瞧見,原本緊緊閉著的棺材此刻卻動了動。
砰!
隨著棺材蓋被推開。
眾人眼睜睜看著南溪亭從棺材中爬了起來……
“天呐,南大小姐詐屍了!”
周遭一片嘩然,紛紛害怕地站了起來,南知行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
柳清則是大驚失色,看著春筍將南溪亭扶出來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碧芝說的是真的。
南菲雨更是瞠目結舌。
沒死,南溪亭居然沒死!
她穿著粉紅壽衣,能站能走,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印出一道頎長的影子。
“快看,南大小姐還有影子,不是詐屍,是壓根就沒死!”
此話一出,眾人害怕的情緒鬆快了下來。
還好不是鬼……
柳清臉色青白交錯,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聲淚俱下的撲過去抱住南溪亭,“我的好女兒,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南溪亭剛服下解毒丸,此刻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排了出來,她壓住眼底的冷芒,雙手回抱住柳清,似是感動的紅了眼眶,“是啊,母親,我沒死,你高興嗎?”
柳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高、高興……”
高興?她高興個屁!
南溪亭淡笑了一聲,身子脫離柳清的手臂,轉頭看向南知行道,“父親,女兒不是被五皇子公然打死的,而是有人故意下毒暗害了女兒!”
她說的很大聲,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察覺到有大瓜可以吃,他們紛紛豎起了耳朵。
南知行僵硬著身子,心裏一時之間亂了套,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南溪亭居然沒死,遂沉默了三秒才道,“五皇子打死了你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你突然活了下來,為父雖然很高興,但也容不得你滿口胡言。”
南溪亭迎著眾人疑惑又八卦的目光絲毫不理會南知行眼中濃濃的警告,道,“女兒先前被毒的隻剩下一口氣,原本確實是沒救了的,可昨日夜裏,有位神醫現身,給女兒解了毒。”
“神醫說,我壓根不是感染了嚴重的風寒,亦不是被人活活打成這樣的,而是身中劇毒,才險些喪命!”
“這是那位神醫留下的少許毒粉,跟我說就是這毒粉害的女兒。”
南溪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看起來有條不紊。
柳清的臉色此刻已經蒼白如紙,肉眼可見的慌張了起來。
不可能,南溪亭這個賤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機遇?
她口中的神醫又是誰?
“若是父親不相信,大可以請大夫來辨認一二。”
白夫人幸災樂禍的站起來道,“我這剛好帶了府醫前來,便借給大小姐吧。”
白婉清是跟著白夫人一起來的,她臉頰受了傷需要時不時塗藥,便帶著府醫一同前來。
丞相府雖然表麵上與尚書府和和氣氣的,但誰人不知道這兩家可是一個支持大皇子,一個支持二皇子,妥妥的死對頭。
如今白夫人眼瞅著尚書府即將有一場大戲,她怎麽可能不幫著添一把火。
柳清臉色十分不好看,拒絕道,“這就不麻煩白夫人的人了,我們尚書府也是有府醫的……”
府醫是她的人,到時候自然知道應該怎麽說話才能把這事圓過去。
白夫人茶言茶語,“那怎麽行呢?”
“南夫人,恕我直言,如今南大小姐是中了劇毒,她平日裏又鮮少出門,在外頭也沒人有機會害她呀,想必毒害南大小姐的人定然是出在尚書府了,說不定你們家府醫就是加害她的人呢?”
柳清氣的咬牙。
南溪亭淡定的看著她們狗咬狗,最終柳清不好阻止,隻能讓白夫人帶來的大夫上前查看。
大夫捏起一點毒粉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後如實說道,“這慢性毒粉,確實能致人喪命,而且一般都是無色無味,放入水中,便會立刻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