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詩會

春筍喉頭一哽。

頗有些哭笑不得,“回小姐,是宛繡娘的男人。”

“宛繡娘的紅顏知己頗多,已知的便有七個,小姐,您跟宛繡娘的紅顏知己是什麽時候扯上關係的?”

南溪亭輕擰三分,也是納悶,“我也不知道,我連宛繡娘都不認識,怎麽可能認識她那七個男寵?”

春筍神色微凜,直覺不對勁,“那外頭的謠言是有心人想要敗壞小姐的名聲。”

南溪亭指腹摩挲著下巴,小鹿般的杏眸逐漸微眯起來。

她前幾日哪都沒去,除了去將軍府就是跟沈延舟去西郊軍營的那次,難道是沈延舟送自己回來的時候,被有心人瞧見了?

南溪亭分析得很快。

跟她有仇想害她的人除了柳清就是南菲雨了。

不過凡事講證據,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僅憑猜測就去斷言。

她拿出兩百兩銀票遞給春筍道,“你去查一查,三天前我回來那日,還有後麵幾日都有什麽人出府走動,出府後都去幹了什麽,一一給我查清楚。”

“這兩百兩,該花就花,不夠了再問我要。”

雖然尚書府裏都是柳清母女的人手,但是人為財死,沒有永遠的忠誠,隻有永遠的利益。

府中一等大丫鬟月錢也不過一兩銀子,低等的一個月才五百文,兩百兩夠春筍去找人打聽消息了。

春筍點頭應下,她還以為南大小姐聽到此事應該會慌亂不已,痛哭流涕呢。

沒成想竟然如此鎮定,而且還能臨危不亂,冷靜分析,心智絲毫不像一個未出嫁的女孩。

想到此,春筍打心底裏生出幾分敬佩。

春筍剛走,後腳便有丫鬟來稟告,說是二小姐南菲雨來了。

南溪亭還沒說見不見呢,南菲雨便自顧自的闖了進來,她受了上回的教訓,這回她帶了好幾個小廝跟著,“姐姐,妹妹來看望你了。”

語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現在外頭都說南溪亭是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

讓她怎能不高興。

南溪亭重新躺會搖椅上,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一看她惺惺作態的樣子,就知道,沒憋好屁!

南菲雨看她連眼神都不給,也不惱,笑靨如花,“姐姐,上回是妹妹得錯,為表歉意,過幾日馬小姐舉辦的詩會,我便替你多要了一張請柬,以表歉意。”

“屆時,所有達官顯貴家的小姐都會去的,以前你不是很想去嗎?”

“現在機會來了,你可得把握住。”

原主喜歡作詩作畫不假,詩會、茶會她三年前從不缺席。

可林聽晚病死後,原主被幽閉在後院,再也沒去過,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柳清和南菲雨壓根不會讓原主出這深宅大院。

她們試圖讓所有人都淡忘她這個尚書府的嫡女,恨不能將南溪亭以前擁有的一切占為己有。

那對外界的渴望和希冀仿佛再次湧現,讓南溪亭身臨其境。

原主在破敗不堪的小院內饑一頓飽一頓,苟延殘喘,受著百般屈辱,每每望向璀璨天空時,是那麽絕望和痛苦。

可她性情乖順,沒了母親的保護,父親的公正,便像隻可憐的狸奴,任人擺布卻無能為力。

“好,那我就原諒二妹吧?”

她似笑非笑的偏頭看向南菲雨,“馬家的詩會我一定會去,畢竟我可是整整三年都沒跟各家小姐們探討一二了。”

南菲雨被南溪亭的眼神看得有兩分不自在,總覺得南溪亭銳利的仿佛已經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

捏著香帕的手微緊,定然是先前叫人來殺她,讓這賤蹄子變了性子,開始殊死掙紮。

可無論南溪亭在怎麽反抗求生,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現在她打不過南溪亭,但她可以讓她去詩會上丟臉。

南溪亭私會男人的傳聞早就傳的滿天都是,那些貴人小姐們最是看不起她這樣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能將南溪亭貶低進塵埃,屆時,她說不定會不堪受辱一頭撞死呢……

一想到這個場景,心中的兩分不自在被興奮取代,讓她恨不能明日就可以去馬家。

“那就這麽說定了,三日後午時我在門口等你一起出發,姐姐可得好生準備,說不定三年前的好友們都會期待和你呤詩作畫呢。”

說完,她掩下唇邊得逞的笑意,施施然轉身出了聽雨軒。

南溪亭在搖椅上翻了個身,眯著眼繼續曬太陽,看似麵上一片平和,其心裏卻在盤算著三日後該怎麽給南菲雨一個大大的驚喜。

……

春筍到底是將軍府培養出來的丫鬟,不到兩天便全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秋月的一切行蹤,還有她賄賂外麵的地痞流氓散布南溪亭私會男人的謠言都被春筍查了出來。

春筍甚至還將散布謠言的人抓了回來。

深夜,院牆外傳來細微動靜。

春筍踩著提前留好的木梯子,將五花大綁的幾個男人像扔狗一樣提起來一個個往聽雨軒扔。

南溪亭看著地上被塞了布條堵嘴的幾個男人,和從牆頭飛躍而下的春筍,扯了扯嘴角,“春筍,你還會武功啊。”

春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著解釋,“是的,小姐,是徐大哥教我的。”

合著就她一個人不會輕功唄?

南溪亭頗有兩分頹然地坐在搖椅上,“我這麽大了,還能學輕功嗎?”

好想感受一下再天上飛是什麽感覺。

春筍卻是搖頭道,“輕功都要從小學起呢。”

“好吧。”

見南溪亭放棄了想法,春筍這才輕聲稟報起這兩天查到的東西,隨後一腳蹬在地上其中一個男人身上,啐道,“這些個畜生,拿著銀子,盡做些昧良心的事。”

南溪亭看著地上的幾個男人,眼眸微微眯起,先前接下請柬時生出的兩分念頭更甚。

雖然現在查清楚了,人證也被抓住,可若隻是單純報官,依照南知行和柳清對南菲雨的偏心程度,肯定會幫著周旋一二,到時候南菲雨被保釋出來非但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可能連她的貼身丫鬟秋月都很有可能得不到任何懲戒。

可若是去馬家……

南溪亭朝著春筍勾了勾手,春筍便近了身,南溪亭小聲將心中的計劃說與她,春筍越聽兩眼便越亮。

第二天,春筍把南溪亭從被窩裏挖出來,“小姐,別睡了,咱們得去馬府參加詩會了!”

南溪亭睡眼惺忪,顯然還有些沒睡醒。

春筍給南溪亭收拾了起來,奈何這三年過得淒苦,連件像樣的衣裳首飾都沒有,全是三年前的舊款裙子。

這要是穿出去誰知道南溪亭是尚書府大小姐,怕是都以為是從平民窟出來的。

南溪亭看著春筍選來選去也沒選到一件好看的,便笑道,“行了,隨便找一件吧,回頭我們再去街上逛逛。”

現在顯然已經來不及置辦新的了。

春筍便依言挑了身看著還算比較幹淨的碧色蘿裙給南溪亭換上。

這廂南溪亭剛收拾妥當,出了院子走到了尚書府門口。

南菲雨早已等在了門前,她偏頭瞧見南溪亭一股窮酸樣,掩下心底的得意,笑著挽上她的胳膊道,“姐姐都收拾好了?那我們出發吧。”

南溪亭淺淺一笑,“嗯,走吧。”

今日南菲雨穿了一身紅橘羅裙,搭配青橘的外衫襯的她整個人流光溢彩,甜美可人,她長得雖算不上絕美,但一番精心打扮下來,就算有缺點也被淡化了去。

而南溪亭還穿著去年的舊樣式,碧色衣裙顯得暗淡無光。

但林聽晚雖一副好相貌京城人人可知,而南溪亭也遺傳了母親的美貌。

不施粉黛的臉上,五官勻稱,下顎分明,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的,平添了一絲無辜,近日又在將軍府吃的好,氣色被養的越發紅潤。

步履間,從容又自信,即使衣著破舊,卻有著擋也擋不住的貴氣。

南菲雨抿著唇,生出幾分嫉妒,不就是仗著自己生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嗎?

她遲早劃花南溪亭的臉,看她還怎麽得意。

兩人很快便到了馬府。

門口有小廝迎接帶路,南菲雨進府後,便道,“姐姐,你先跟著小廝去雅席上,我如個廁便來。”

南溪亭點頭,跟隨著小廝去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時已經有好幾位小姐落座,看到南溪亭來了,丞相府的小小姐白婉清率先出口嘲諷,“喲,這不是那個還未出嫁,就饑渴難耐出去私會男人的南、大、小姐嗎?”

眾小姐聞言,紛紛看向了南溪亭,全都露出嘲諷和譏笑的眼神。

南溪亭沒說話。

隻是目光在幾個小姐身上流連,有兩三個十分眼熟,是跟原主以前交好的。

那兩個小姐瞥見南溪亭的目光,非但沒有因嘲笑她而羞愧,反而唇角帶笑,“看什麽看?以前是本小姐眼瞎,才會與你同行。”

“對呀,以前若是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們都不可能跟你說一句話。”

南溪亭唇邊染上諷刺。

這就是以前跟原主交好的人,仿佛以前在一起談詩論畫時的歡聲笑語不過是一場夢。

不過,倒是有一人不同。

南溪亭視線落在那緊擰著眉頭不發一語的姑娘身上一瞬後移開。

白婉清聲音再度響起,見她嘴角勾著道,“馬小姐也真是的,你這等不知廉恥的**,她也能請你進來?”

“真不怕汙了自個兒的眼睛。”

這時,匆匆趕來的馬景甜聽到白婉清的話,連忙出聲反駁,“本小姐才不想邀請這種小賤蹄子來參加詩會呢!”

“要不是看在菲雨的麵子上,我能請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