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放!

“放手!”

“不放!”

兩人僵持間,一旁的葉含霜開了口:“阿凝姑娘?”

“你帶我回去,我腿軟。”衛窈窈看也不看葉含霜一眼,謝辭眉頭皺得更緊了,“我要拿蘆草。”

“你不帶我回去,我就跟你們村裏人說你非禮我!”衛窈窈湊到他耳邊,小聲威脅。

謝辭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一張俊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葉含霜沒聽清衛窈窈適才的話,見謝辭這個反應,隻以為那千金小姐惹惱了謝辭,心下隱隱生出了一絲歡喜。

“沒事兒的,謝大哥,我可以幫你拿的。”她故作溫柔體貼地說了一句,本是客氣一句,不想,謝辭當真就扶著衛窈窈走了!

葉含霜看著荒地裏的一堆蘆葦杆子,一張美人臉頓時就耷拉了下來。

竟還真讓她拿!

她不過是客氣客氣罷了,那麽多蘆葦,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拿?

更何況······看著衛窈窈被謝辭攙扶的樣子,葉含霜的目光裏越發多了一股子不甘。

她和謝大哥接觸了這麽久,還從未和謝大哥這麽親近過呢,那女人,她憑什麽!

衛窈窈可不知道葉含霜心裏的想法。

她是真的害怕!

她恨不得將自個兒當個物件,完全掛在謝辭身上,讓他快些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

待走出了荒地,路麵變得平整後,她才放鬆下來。

耳邊隱隱傳來氣運瓶震動的聲音,她正要去看,就聽見謝辭道:“大小姐,你可以下來了吧。”

衛窈窈索性就趴在他肩上,隻當聽不見。

仿佛隻要讓他背著,她就不會再沾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然而,貼得近了,她很快就聞到了一股味兒。

那是男人身上,混著皂角香和汗臭味的奇怪味道。

衛窈窈十分嫌棄地看向謝辭,卻聽謝辭沉著臉重複道:“阿凝小姐,你可以放手了吧。”

衛窈窈這才發現,謝辭居然將她‘吊’到了牛車旁!

她忙從他背上跳了下來,狠狠朝自己麵上扇了扇風。

“謝辭,你該洗澡了。”

謝辭麵色越發難看了。

恰巧這時,葉含霜幫他將蘆草抱了回來,他跟她道了謝,又顧忌著葉含霜的名聲,並未和她多說什麽話。

衛窈窈看著葉含霜依依不舍的走了,砸了砸嘴,還想去給謝辭洗洗腦,讓他不要那麽容易被女人給騙了,袖子就被人拉了一下。

一垂頭,卻是被成哥兒背去洗漱的慧姐兒。

她眉眼含笑地朝她伸出了一隻手,那手裏是滿滿一大把的三月泡。

“二哥剛剛又去摘了好些,阿凝小姐,你快些嚐嚐。”

衛窈窈朝成哥兒看了一眼,成哥兒頗有些不自在的撇開了臉去,那一張微黑的臉上,滿是不高興。

要不是慧姐兒,他才不去摘這些三月泡!

他是給慧姐兒摘的!

“謝謝哦。”衛窈窈咧嘴道了謝,話卻是衝著成哥兒說的。

一時間,成哥兒麵上越發別扭了。

“不用謝的。”慧姐兒赧然。

謝辭很快就鋪好蘆草,又往上墊了一層油布。

衛窈窈感受著唇齒間的最後一絲鮮甜,她指揮著謝辭將她和慧姐兒的枕頭都拿到牛車上。

謝辭微愣,就聽少女甜甜的聲音響起:“難不成,你還想讓慧姐兒一人睡這木板車?夜裏風大,隨時可能下雨,你就不怕她再染個風寒?”

謝辭皺眉,不喜別人這麽咒自家妹妹,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他下意識地看了慧姐兒一眼,心想,自家幼妹最是膽小,她隻怕是不願意的。

誰曾想,謝辭卻對上了一雙希冀的目光。

他愣了愣,一時有些怔忪。

“大哥,可,可以嗎?”慧姐兒巴巴道。

她喜歡阿凝小姐,也想和阿凝小姐睡一起。

自她腿殘後,大哥、二哥忙於生計,鮮少陪她,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和人接觸過了。

謝辭遲疑了一瞬,終是點頭,兀自去抱蘆草。

衛窈窈撇嘴,暗道謝辭這狐狸倒是小氣,那模樣,倒是怕自己害了他那妹妹一般。

她才沒那閑工夫呢!

謝辭很快就鋪好了蘆草,將所有厚褥子都搭在了牛車裏,又因著他重新在牛車周圍熏了艾草的緣故,這夜裏,倒是沒有什麽蚊蟲。

衛窈窈也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但到了後半夜時,忽聽一陣尖叫聲響起,隨後便是婦人尖銳的叫罵聲。

“謝青山,你倒是有出息,我跟著你都過了些什麽日子?往日你有個癱子娘就算了,如今,你自己也要癱了,我這命咋這麽苦哦。”

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我就不該指望你這沒用的東西給我娘兒倆好日子過,我跟著你吃糠咽菜就算了,你如今,居然聽那老不死的話,盡冤枉我!你這是喪了良心的,逼著我去死啊!”

衛窈窈還是第一回聽人這麽潑辣地罵街,她翻身坐起,好奇地挑開車簾子往外看了去。

這時候,村子裏的人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有人點起了火把,周遭頓時就亮堂了起來。

那哭鬧的婦人正是謝青山那拖著兒子改嫁過來的婆娘喜鳳,喜鳳長得豐腴,饒是在逃荒的路上,身上也穿得亮眼。

特別是她鬢間的一朵花,更與她所處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謝方正作為裏長,第一個披著衣服去詢問情況,喜鳳指著謝青山和他娘的鼻子,將事情的來由從頭到尾說了起來。

原來,是喜鳳與前夫生的兒子來寶一直哭鬧不停,青山娘便心生擔憂,叫醒了兒子謝青山。

謝青山這才發現本該睡在他旁邊的婆娘不見了,他一開始以為喜鳳內急,去林子裏解決去了,結果,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等喜鳳慢悠悠從林子裏出來時,謝青山又看到她身後還跟了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