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速之客突然造訪

次日下午,小院又迎來了不速之客。

李若蘭正在院子裏研磨藥材,門口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她從的目光越過木門往外看,來人她並不認識,但聽說話的口音並不像冀州人。

“敢問楊鏢頭可是住在這裏?”那人禮貌發問。

李若蘭警惕起來,冷著臉搖頭:“沒聽過什麽鏢頭。”

“是嗎?我聞見院中草藥味兒濃重,卻遮蓋不住血腥之氣,應是周鏢頭在此養傷吧。”

李若蘭的表情緊繃了起來,藏在闊袖中的手暗暗握住了鞭子。楊奕此時不在家,不知這人是趕巧在此時來,還是特意等到楊奕離開才來,總之他那戲謔的神態一看就不懷好意。

“姑娘不必緊張,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名劉然,前幾日在鏢局與楊鏢頭有過一麵之緣。”

這還不必緊張?聽到這裏李若蘭殺心已起,她鬆開鞭子,在腕帶上搓了一點毒藥塗在指甲上。

那人絲毫沒有在意李若蘭神色的變化,自顧自地繼續道:“實不相瞞,我是知道楊鏢頭想殺桑元義,我也正有此意,誠心邀他入局與我共圖大事。”

李若蘭眼神一轉:“你不是鏢局的人?”

“也是,也不是。”那人故作神秘:“我本是寒月教弟子,加入眾盟時間並不長,來中原是為了消滅眾盟取而代之入主北方武林。”

他倒也算坦率,將身份來意對李若蘭和盤托出。寒月教在中原武林被稱為漠河邪教,百年前興起於漠河一帶,教眾修煉邪功,劫掠百姓謀財害命。而他們對外也並不隱瞞自己的惡行,甚至以弱肉強食為教規。寒月教宗處於極北苦寒之地,每至寒冬,日子極為難熬,寒月教弟子為了禦寒過冬常飲人血,首選便是周邊村落的青壯年男子,教徒們會把他們抓來像牲口一樣圈養在籠中,每日割血服用。

李若蘭甚至不屑於看他一眼:“那你怕是找錯地方了,我們即便想引人為援,也不會與邪教合作。”

劉然的目光越過李若蘭的肩頭看向院內,打量內院形勢,隨後又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李若蘭臉上,神色自信地開口:“姑娘此言差矣,我寒月教雖不比你們中原武林有那許多死板的規矩,但也都是敢做敢當的坦**之輩,同樣看不慣桑元義這等虛偽小人,這一點咱們的目標是相同的。”

李若蘭沒聽完便不耐煩地抬手驅趕:“你若是不走,待會兒我喊起來你就走不掉了,你這種人死便死了,若是髒了我的院子豈不晦氣。”

她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嫌惡之情,字字句句都是回絕。

“姑娘言語尖酸,一點情麵也不留,就不怕日後相見尷尬嗎?”劉然皮笑肉不笑,一出口便好似威脅。

“是不是漠河太冷,凍壞了你的腦子?我說了咱們之間沒有以後,也犯不著留什麽情麵。”

劉然與李若蘭劍拔弩張地對峙著,原本的客氣一瞬間**然無存,他轉而以一種威脅的語氣:“這恐怕由不得你。”

話音未落,小院的門便被粗暴地撞掉了,李若蘭身單力弱根本抵擋不住,十幾個黑衣人一擁而入,緊隨其後的是老熟人。

準確地說是舊日仇人。

“李若蘭,沒想到咱們還能再見吧。”黑川虎站在劉然身側,目光陰鷙地看著她。

李若蘭一時有些懵了,但旋即便反應過來,看來黑川虎也知道了桑元義就是寒山道之禍的幕後黑手,所以倒戈向寒月教一起對付他。李若蘭心道黑川虎執著為兄弟報仇也算是講義氣,可為了全自己的義氣便要與豺狼為伍,屠戮更多無辜性命,實在算不得什麽好漢。

“早知當日就一刀殺了你,心慈手軟果然是後患無窮。”李若蘭不屑道。

“你此時何必還逞口舌之快,待我抓了你回去,楊奕為保你性命自然乖乖聽話,或者說你也可以逃...”

楊奕出門去許久未歸,應是被他們糾纏住了。現在的形勢看來,她奮力一搏或可逃出去,可周卓與意宛必定就落入了他們之手,周卓現在一口氣吊著靠她照料都不知道能活幾時,意宛又這麽小,倘若他們父女被擄了去,隻怕沒有活路,而且周家父女在劉然手中,楊奕照樣要受製於他們,倒不如她隨他們而去,興許還有機會周旋一番。

“你們有備而來,看來我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走不了了。”李若蘭假作束手就擒,冷笑了一聲對著劉然勾手指:“劉幫主走近些,我有些話想對您說。”

劉然還未動黑川虎先坐不住了,高聲道:“你有什麽話這樣說便是,我與劉幫主之間沒有秘密,有什麽聽不得的!”

李若蘭見劉然不上鉤,便繼續言語相激:“你們是怕我?這麽多人在這兒我還能把劉幫主殺了不成?”

劉然有些自負,聽了這話果然上當。李若蘭心中竊喜,正當他要到近前的時候,黑川虎忽然拉住了他:“劉教主,此女子詭計多端,不要上她的當!”

李若蘭內心忐忑想著若是此計不成,恐自己剛離開楊奕的視線便會殞命。她沉下心來,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還是教主呢?如此膽小,你若害怕這話也可以不聽,不過...隻怕那就真的遂了黑川虎的意啊。”

她一通真真假假廢話仿佛意有所指,劉然的眼神有所猶疑,李若蘭見勢有轉圜趁熱打鐵又補了一句:“不想聽也罷,隻怕到時候接管眾盟勢力的不是寒月教,而是青衣幫。”

“教主,別上當!”

盡管黑川虎還在極力阻止,但劉然已經走向了李若蘭,就在他將耳朵靠過去的時候,李若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他才要躲,卻沒有李若蘭的速度快,她的指甲戳向他的脖子,瞬間在他頸側抓出三道血痕。

“教主!”

李若蘭得意的一笑,撤了兩步退至門房前,厲喝道:“都別動!”她舉著自己的手指,掏出手絹來擦了擦指甲上的血跡:“我指甲上可有毒,劉教主大業未成,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劉然緊皺著眉頭抹了一把自己的傷口,被她抓破的地方火燎一般的疼痛,盡管傷口不深但還是血流不止。

“下黑手?”他怒道,說罷舉起雙鉤惡狠狠地指著李若蘭。

“你想挾製我威脅楊奕,可黑川虎並不想我活著,想來若是我不想點法子,出不了壺鎮便要死在你們手裏。”李若蘭嫌惡地丟掉手絹,又道:“下黑手又如何?跟你們這群人還犯得著講什麽江湖道義嗎?”

雖無法立刻破局,但有了這一點鉗製,短時間內至少她還能保住性命。於是便繼續與他談條件:“劉然,我這毒雖不是見血封喉,但是也烈得很,月內你若是不服解藥便會毒發身亡。而且解毒的藥隻有我有,我與楊奕但凡一方有失,你就算真的能殺了桑元義,也休想活著離開中原。”

寒月教眾飲人血,雖然能強健體魄但也有不少教眾瘋癲染病而亡,也算是同類相食的反噬,而這種症狀極易由各種毒物引出。李若蘭給劉然下的是添加了枯木烏的化瘀散,李若蘭給它取名枯木逢春。指甲抓出的小傷口無法注入致死量的枯木烏,但加上化瘀散讓傷口潰爛難愈的效果,就能提高藥力,恐嚇效果也更強。

而且對於劉然來講會更危險,他隨時可能被毒素引發癲狂之症而亡。

“不知死活!”劉然徹底沒有了適才的冷靜,“給你點顏色看看!”

李若蘭賭他不敢殺人,咬著牙站在原地不動,劉然的鐵鉤剛提起來,卻忽然被劇烈的痛感包圍,手一軟武器都掉在了地上,隨後人也俯下身去劇烈地喘息了起來。

李若蘭還沒來得及試這個藥,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功效。劉然的暴怒加上催動內力較強,枯木逢春的致傷效力便會更為顯著,痛感加強,雖然隻是淺表皮的小傷口,卻能立刻帶動他周身**,苦不堪言。

“劉教主這架勢,是打算與我同歸於盡?”李若蘭嘲諷道。

黑川虎倒是不意外,他給後麵的人使了個眼色,數十人瞬間將李若蘭團團圍住,唯恐她再耍花招。就在此時,一個稚嫩又熟悉的聲音在小院門口響起。李若蘭聽聞心裏暗道不好,剛想出聲提醒,嘴卻沒追上對方的行動。

“誰動我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