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各懷鬼胎

將軍府大廳內,葉不平一身傷痕,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王師北一眼。

“沈逸舟父子本將軍已經放了,所以,你也無罪了。”王師北道。

葉不平趕緊磕頭:“謝將軍。”

“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葉不平又磕了個頭:“小人願繼續留在將軍府,盡微薄之力。”

王師北挑起眉毛:“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敢留在我身邊?”

“將軍明察秋毫,還小人清白,小人怎敢不以死相報!”葉不平很是誠懇。

王師北點點頭:“好!葉不平聽令,念你一心忠義,本將軍就封你為都尉,官雖不大,可要好好幹啊。”

葉不平沒想到自己死裏逃生不說,還意外升了職,連連磕頭道謝:“謝將軍提拔,小人必當牛做馬,以報將軍知遇之恩!”

“你也受了不少苦,趕緊回去養傷吧。”

“謝將軍!”

葉不平慢慢退出前廳,王風雷待其走後,才忍不住發問:“爹,他和聶歡什麽關係我們都未搞清,您怎麽把他放了,還升了他的職位?”

王師北幽幽道:“正因為沒搞清,所以才要把他留在身邊。”

武門的後院中,聶歡周身泛起青氣,他一拳朝沈逸舟打出,拳頭迸發雷電。

後者伸出右手手掌輕易接下,滿意地點點頭,露出微笑:“好,這雷暴拳算是練成了。”

聶歡慢慢收回右拳,並沒有表現地多麽開心:“但是離北方會武不到兩個月了,朝陽訣卻還未開始修習……”

“你不是打算三招內落敗嗎,怎麽擔心起這個來了?”沈逸舟奇道。

聶歡苦笑著搖搖頭:“爹你說得對,以沈少俠的脾氣,修為廢了不可能不重新修煉,而且以他的天賦,也不可能三招落敗的。“

他緊接長歎一氣,說出心中憂慮:“所以這次王師北明顯想置我們於死地,所以我隱隱感覺,他會在會武時插一腳,無論如何我都要以防萬一。”

沈逸舟欣慰地點點頭:“你與之前大不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的,這件事情,我既然入身其中,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得過且過了,我不求活成沈少俠,隻求能不丟他的臉吧。”

沈逸舟愣了一下,他看著聶歡,那一刻,他恍惚間真的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沈觀浪的影子,勾起了無數想法。

他明白聶歡想法已經變了,人家為了武門剛剛死裏逃生,現在又要以極低的修為去參加北方會武,自己堂堂武門門主,竟把一個普通人逼到這種程度,這次陷入死牢,自己也是一點苦都沒受,而聶歡……

聶歡見他愣神,有些奇怪:“爹,你怎麽了?”

沈逸舟微微搖頭:“沒什麽,好兒子,既然你這麽想,那從今天起爹就教你朝陽訣,北方會武,你盡力而為,有什麽事,不管發生什麽事,爹來抗!”

“是,爹!”

……

夜晚,沈逸舟的房間,桌上擺著沈觀浪的牌位,他獨自一人喝得臉色泛紅,已是醉了。

“觀浪,爹對不起聶歡。”沈逸舟仰頭喝下一盅酒,他為了我們武門,冒了那麽大的風險,險些丟了性命,爹卻還要他參加會武,爹不是人啊!“

“爹不對起他,爹對不起他!”沈逸舟越說越激動,已是痛哭流涕,“觀浪,你在天上,保佑聶歡,如果以後再出什麽事,你讓它們衝爹來!”

數日後,沈逸舟以武門最近出了太多事為由,將北方會武整整推遲了三個月。

雖然北方門派對此很是不滿,但武門如今是北方道家門派盟主,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麽,隻是江湖上對於沈逸舟的風評,逐漸有些下降。

五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聶歡每日隻是修煉朝陽訣,並不去想別的,而另一邊的葉不平,也在將軍府混的順風順水。

他本就機靈,加上因為上次的事,王師北莫名開始關注自己,甚至有心關照,因此一路升職,做到了親兵副統領。

這天晚上,葉不平照常回家,懷裏抱著數匹綢緞,一臉笑容地來到了柳清越的房間。

“清越,我專門給你買的,看看喜不喜歡。”

柳清越接過布匹,簡單的看了幾眼:“都挺好的,謝謝你,葉大哥。”

自從柳清越得知父親死後,加之聶歡也沒有消息,所以情緒一直不高,葉不平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清越,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要振作起來啊。”葉不平安慰道。

柳清越強顏歡笑:“我明白,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對了葉大哥,有三哥的消息了嗎?”

葉不平苦惱地搖搖頭:“我一直在派人打探,可他音訊全無,就像人家蒸發了一樣,你還是別再對他抱有期望了。”

柳清越悵然若失:“可我又能怎麽辦呢,爹已經死了,他說過會來娶我,可從此以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葉不平看著她的臉龐,心中又痛又氣,突然,他鼓起勇氣,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

“清越,你還有我啊,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柳清越並沒有收回手,隻是別過臉去:“葉大哥,這幾個月的相處,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已經答應嫁給三哥了。”

葉不平聽了心如貓抓,憤慨道:“可他現在人在哪,你知道嗎?!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是誰陪你身邊的?”

“我……”

“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如何,難道在你心裏,我怎麽也比上他嗎?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苦苦等他有什麽用!”

柳清越不知該說什麽,她沉默良久,終於開口:“你們是兄弟,萬一以後見麵,你該如何與他說?”

葉不平心中大喜,表麵卻還是不動聲色:“該怎麽說便怎麽說,是他不要你,不是你不要他!清越,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對你好,會好好照顧你的!”

“葉大哥……”柳清越雙眼流出淚水。

葉不平見狀,借機將其摟入懷中,燈火燭影下,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

次日,葉不平便將婚期定了下來,為了夜長夢多,他決定兩日後與柳清越成親。

他並不準備大張旗鼓,何況兩人的雙親都已不在,便決定將柳老漢的牌位擺在家裏,簡單拜個天地,然後洞房便是了。

不過,他身為親兵副統領,將軍府有許多事等著他做,若想抽出一天時間成親,必須要請假方可。

親兵統領任長風與其一直不合,所以他直接越過此人,找到了王風雷,但是他並沒有提是為了成親,隻是說有點私事要處理。

豈料,一直很器重他的王風雷,並沒有同意。

這讓葉不平頗為頭疼,最終他狠了狠心,畢竟是第一次娶老婆,娶的還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柳清越,他也要將此事辦了。

成親當日,房子稍微被布置了下,葉不平與柳清越也都換上新衣,又隨便找了個人作儐相。

“一拜天地!”

二人隨著喊聲,一起彎腰。

突然,一名親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口中高喊:“葉大哥!”

葉不平一看是自己的親信,便與其到了屋外,低聲詢問:“怎麽了?”

“你今日怎麽沒來點卯啊,任統領氣得直接下令,你不來便不許解散,我感覺他沒憋好屁,所以偷偷跑出來告訴你。”

葉不平看了一眼屋內:“你不用管了,回去吧,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也擋不了我辦喜事。”

“不成,葉大哥,你倆本來就有矛盾,這不讓他抓住機會了嗎?!”

“不用你擔心,趕緊走吧!”

葉不平說完走進屋內,那人見狀,隻好離開。

“將軍府出什麽事了嗎?”柳清越問道。

葉不平柔聲道:“沒什麽大事,今天是咱們的大喜之日,你什麽也不要想。”

……

傍晚,葉不平終於回到了將軍府,來到了點卯的校場,所有親兵筆直地站著,目光皆看向他。

一名身材健碩,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冰冷,一言不發。

葉不平慢慢走到他麵前:“任統領,我回來了。”

“麵子真大啊”任長風緩緩道,“我們這麽多兄弟,等你一個。”

葉不平不卑不亢,若是今日服了軟,以後就鬥不過對方了:“我今日的確有事,誤了點卯,該怎麽罰你說。”

任長風冷笑一聲,淺淺地喝了口茶:“根據將軍府的規矩,點卯不到,杖責三十。”

葉不平脫去上衣,走到一旁的板凳上,趴了上去:“來吧!”

任長風點了兩名葉不平的親信:“你倆來打這三十棍。”

那兩人各拿了一條軍棍,走到葉不平近前:“葉大哥,對不起了。”

兩條軍棍交錯地打在葉不平的身上,可他們畢竟有交情,所以打的並不是很重。

任長風大喝:“若再存心留情,每人杖責六十,現在給我重新打!”

那兩人對視一眼,皆下不去手,葉不平大聲道:“沒事,來吧,別為我壞了規矩,連累了你們!”

那兩人聞言,輕歎一聲,隻得用足了力氣,一棍棍地打下。

葉不平隻是悶哼,並沒有叫出聲來,不然,便讓任長風看了笑話。

一處隱秘的角落,王師北父子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爹,您當初不讓我同意葉不平請假,就是為了這般情景嗎?”王風雷問道。

王師北輕捋胡須:“沒錯,我不僅要讓他們鬥,還要一步步地將葉不平逼到絕境。”

王風雷很是不解:“這是為什麽?您讓我提拔他,卻又故意整他?”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葉不平這個人,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幾天,好好關注下他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