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老之死
四長老被一劍打落雲頭。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老五的身上，怎麽有一股極其古怪的氣息？”
重創之下，他隨即昏死過去，根本不能動用法力自救。
五長老急催遁光，趕在四長老落地之前，將之接住。
如若不然。
這位四長老身為堂堂築基期修士，沒有死在飛劍之下，倒是要被活活摔死了！
然而。
五長老接住四長老之後，悄然抬起衣袖，蓋在四長老的胸前傷口處。
他的一隻手掌藏在衣袖之中，體內渾厚法力流轉，濃鬱的土屬性法力匯聚在掌心。
從土屬性法力之中，冒出一道尖利金芒，散發出極為精純的金屬性劍氣！
這金色劍氣銳利無比，帶著一股淩厲煞氣，從飛劍斬出的傷口處，毫不留情地刺入四長老胸膛。
“噗！”
四長老本已昏死過去，此刻猛地驚醒過來，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你……下毒……！”
他怒睜雙眼，死死盯著五長老，抬手一指，似乎要說些什麽。
此時，他終於明白，在老五身上察覺到的古怪氣息是什麽。
那是典籍中記載的一種奇毒，痹心散！
此毒沒有什麽厲害之處，隻不過是能阻塞修士經脈，使得法力運轉滯澀，僅能持續短短數息罷了。
練氣期修士都可以輕易煉化、驅逐，完全不用擔心會因此毒丟了性命。
然而，此毒也有一個頗為厲害的地方！
那便是用出來之後，極其隱蔽，沒有絲毫痕跡可循！
即便是築基期修士，中毒之後不到發作之時，也無法察覺絲毫異狀！
五長老嘴角一掀，露出一抹隱晦的笑容，充斥著滿滿的怨毒恨意！
“你放心去吧！我會讓整個韓家都去陪你的！”
五長老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傳出。
赫然是在以神識傳音之術，與四長老說話。
四長老雙目瞪大，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可他渾身氣力飛快流逝，已經無法維持清醒了，頭顱一歪，再次昏死過去。
這般景象，不管被誰看見了，都隻會覺得，五長老救人心切。
而四長老被救下之後，連吐兩口鮮血，就又昏死過去。
可真相究竟如何，卻隻有五長老一人知道。
當然，如果四長老最終能夠幸免，存活下來，倒是有機會將真相說出！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想起了一件塵封多年的往事。
當年，兩人都還沒有進入築基期，也還沒有成為家族長老。
他們二人跟隨族中長老，剿滅了一個李姓小世家，立下了不少功勞。
李姓家族的勢力，遠遠不能與韓家相比，族中修士幾乎被斬盡殺絕。
在剿滅李家期間，五長老獨自對敵一名李家修士，纏鬥許久，才險險獲勝！
並且，五長老在那一戰中受傷極重，回到家族之中，養傷數年才回複元氣。
後來，二人憑借剿滅李家的功勞，向族中換來了築基丹，成功築基！
此時此刻。
四長老終於想起，當年的老五有諸多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得到築基丹後過於欣喜，沒有在意罷了。
“當年那一戰，勝者分明就不是老五，而是那名李家修士！
老五，早就被李家之人奪舍了！”
四長老在彌留之際，心中閃過了這麽一個念頭！
多年以來，那人以五長老的身份，潛藏在枯鬆澗韓家，就是為了給李家報仇！
報當年韓家覆滅李家之仇！
二長老自然是不知道，五長老在暗中動了手腳。
他見此一幕，卻是一怔。
雖然他實力強勁，足可以一敵二，可是多少顧念著同族之情，並未下得狠手。
剛才四長老明明可以躲開飛劍的，為何會遭受如此重創？
二長老心中，不禁大感疑惑。
在他看來，隻要爭鬥一番，逼迫四長老等人，同意他將千年靈藥用來煉丹，就算達到目的了。
若是四長老真的死在他的劍下，家族必然不能容忍！
那可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二長老帶著滿心疑惑，收了飛劍，催動遁光上前。
他本是想來查看四長老的傷勢。
然而，還不等他說什麽。
五長老滿臉怒容地抬起頭來，喝道：“二哥！你為何要下此毒手！”
這一聲質問，帶著滿腔怒意。
“什麽！”
二長老不由得驚呼一聲！
再看那四長老，胸前赫然有一道猙獰劍痕，鮮血染透衣袍。
其人已經是臉色蒼白如紙，不見半點血色。
原本紅潤如嬰孩的麵孔，此時也變得枯槁、蒼老，儼然就是一個將死之人。
哪裏還有半點築基期高人的風範！
剛才那一劍，竟然造成了如此慘烈的傷勢！
二長老一見此景，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飛劍有多大威能，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
更何況，他在鬥法時，一直是可以留手，從未出過全力。
就是擔心一不留神，打出真火，萬一有人傷亡，就會鬧得無法收場了！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劍要了四長老的性命啊！
然而。
四長老身上的傷勢，也是做不得假的！
眼看著，其人身上生機不斷流逝，就要氣絕斃命了！
二長老也是焦急起來。
若是四長老真的死在這裏，他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三人此番鬥法，鬧得聲勢不小。
族中許多長老、族人都看見了。
“此事必有蹊蹺！一定得保住老四的性命！”
二長老心中如此想著，取出一枚丹藥，遞了過去。
“這是我昔年得到的回元丹，乃是療傷靈丹，快快給老四服下。”
他本是一番好意，想著先以丹藥救活四長老。
其餘事情，都可以日後商議。
五長老卻是重重冷哼一聲，怒斥道：“誰要你的靈丹！
你還是留著自己增進修為吧！”
這顯然是在譏諷二長老，說他為了拿族中靈藥煉丹增進修為，竟然不顧同族之情，下此狠手！
二長老有心爭辯，卻也知道，根本解釋不通。
他轉目四顧，見已經有其餘長老趕來，便將丹藥強行塞到五長老手中，道：“老五，我知道你心中怨我，但是眼下還是先給老四服下丹藥，恢複傷勢要緊！
諸位長老已至，此事自有公斷！”
他卻是不知道，眼前的老五，早就已經換了一個裏子！
如今的五長老，應該是李家修士才對！
五長老看著手中丹藥，暗自冷笑一聲。
他隱忍蟄伏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挑撥韓家諸位長老，正要拿四長老的死做文章，使其等互相爭鬥，擾亂韓家局勢。
怎麽可能再去救四長老的性命呢？
不多時。
有數名築基期長老趕到。
眾人仔細查驗之後，卻是紛紛目光凝重地看向二長老。
“二哥，你下如此重手，的確是過分了！”
一名看起來隻有二十餘歲，白袍玉帶的年輕修士，沉聲說道。
此人名為韓載，資質極高，不到三十歲就進入築基期，乃是韓家第八位長老！
他與二長老一樣，都覺得應該將千年靈藥煉成靈丹，好盡快為族中培養出第二名金丹期老祖！
然而，他也是沒想到，二長老竟然如此心急！
挑起爭鬥不說，還要取四長老的性命！
“老八！你說什麽？”
二長老大驚失色，急忙追問道：“你也以為，我是要下殺手取老四的性命嗎？
這麽多年來，二哥我為人如何，別人不清楚，老八你還能不知道嗎？
我若是要下狠手，老四又豈能有命在？”
他話音未落。一聲淒厲嚎叫響起。
“四哥啊！”
隻見五長老一聲大叫，緊緊抱住四長老。
原來，就在這片刻耽擱間，四長老終於是生機耗盡，徹底斃命了！
五長老搖晃著其屍體，泣嚎不止，口中不斷呼喚著“四哥”。
隻看一派真情流露的模樣，兄弟情深令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這……？怎會如此？”
二長老急忙擠開人群，上前幾步查看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他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二哥，四哥這傷勢，的確是你的金煞劍氣造成的！”
八長老韓載，神情凝重地說道。
其餘諸位長老，也是紛紛點頭讚同。
二長老修煉金屬性功法，且擅長禦劍之術，當然知道老八說的句句屬實！
而且，他還能看出更多細節。
四長老胸前的傷口處，還殘留著縷縷金氣。
金氣不斷侵入血肉，所過之處，經脈都是被切割得千瘡百孔，極大阻礙法力運轉。
也是因為這些金氣，使得四長老的法力滯澀，無法恢複傷勢。
否則的話，四長老也不會死得這麽快！
“不可能！”
二長老臉色難看地大吼一聲。
他雙目怒睜，目中通紅一片。
“我與老四縱然有些爭執，又豈會不顧同族之情，非要置他於死地！
這絕對不是我下的手！”
他心中很是清楚，以自己的飛劍之威，在沒有動用全部威能的情況下，絕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勢。
可是，四長老傷口處的劍氣，又是做不了假的！
除他之外，接觸過四長老的人，就隻有五長老了！
二長老心中思索，念頭飛快轉動。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如今局麵，但是這斬殺同族的罪名，我是萬萬不能承擔的！
老五也有很大的嫌疑！”
如此想著，二長老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五長老。
“老五，你為何不給老四服下丹藥？
莫非你就眼睜睜地看著老四殞命嗎？”
此話一出。
諸位長老齊刷刷地看向了五長老。
二長老心中稍鬆。
今日必須將眾位長老的懷疑，轉移到五長老身上。
否則的話，就算日後找到了真正原因，證明了他的清白，也為時已晚了！
他還有遠大的前途，還有充足的壽元，可以突破築基後期，乃至凝結金丹。
絕不能因為此事，使得自己道途止步於此！
“你這是什麽話？”
五長老憤怒站起身，質問道：“難道你是想說，我害死了四哥嗎？
我與四哥自幼同吃同住，情同親兄弟，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四哥閉關築基之時，是我為他護法！而我閉關時，是四哥為我護法，難道我還會謀害他不成？
至於丹藥……？”
說著，五長老頓了一頓，接著冷笑道：“誰不知道二哥你的金煞劍氣，淩厲無比，而且劍上附帶煞氣糾纏不散，傷勢更是會飛快惡化，中劍之人猶如遭受千刀萬剮。
你的丹藥能頂什麽用？能化解你的金煞劍氣嗎？”
“哼！”
二長老抓住了言語中的漏洞，立刻冷哼一聲，笑道：“你都不給老四服下丹藥，怎麽會知道沒用？
我看你分明就是包藏禍心！”
“不得胡說！”
一名長老聞言，眉頭一皺，嗬斥道。
另一名長老急忙上來打圓場，道：“此事錯綜複雜，誰對誰錯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不如請老祖決斷吧？”
“老祖？”
五長老冷哂一聲，道：“二哥不就是族中第二位金丹老祖嗎？不如就在這裏決斷好了！”
此話一出，二長老心中火氣也是上來了。
“好好好！”
二長老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反笑道：“我早就懷疑你不對勁，既然你找死，我這便將你擒下，看看你的真麵目！”
話音未落，劍鳴聲起。
三口金光飛劍，再次騰飛在空，綻放金芒劍氣，灑落四方。
“不得放肆！”
“狂妄！”
諸位長老呼喝連連，紛紛取出法器，施展法術，迎戰三口飛劍。
那名八長老韓載，卻是與二長老站在了一處。
韓載取出兩口火紅飛刀，發出道道火焰刀芒，帶著滾滾熱浪，四下劈斬。
刀光爍爍，烈焰熊熊，威勢絲毫不弱於三口金光飛劍。
兩人並肩而立，分別催動飛劍、飛刀，竟然與數名築基期長老對峙，而氣勢也是絲毫不弱！
“二哥，你非要將今日之事，鬧大了不成嗎？
快快罷手，我等去找老祖出關，此事如果真的錯不在你，絕不會叫你白白背負罪名的。”
一名家族長老，還在試圖勸說。
二長老雙目盯住五長老，冷冷說道：“此事的真相，恐怕隻有眼前這位老五知道了。
不將他擒下，如何還我清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