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現實
第一波埋伏日軍的尤為關鍵,這是夏遠汲取的經驗,特別是在上甘嶺上的時候,美軍的炮火在將上甘嶺上的所有表麵陣地進行了長達數個小時的全方位轟炸之後,美軍的先頭部隊便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陣地前沿。
第一波衝鋒的美軍部隊異常猖狂,他們十分囂張的登上上甘嶺,在猛烈的炮擊之下,所有人都不認為誌願軍還能在上甘嶺表麵陣地組織有效的反擊,哪怕有,也不過是十分微弱的反擊。
同理,一路上所向披靡的日軍未曾遭遇到伏擊,他們大搖大擺的在山林間穿行,甚至在前方都不曾設偵察兵,故而,他們襲擊的第一股日軍是尤為重要的,尤其是日軍身上的裝備。
夏遠考慮到日軍的先頭部隊是負責追擊的日軍斥候,數量在一個中隊,他們極其分散的在先頭追擊、射殺林中的潰兵,緊跟在後方的才是日軍的大部隊,炮兵也在其中,負責為先頭的中隊開路。
故而,第一道防線上的塹壕是割開的,在正麵並沒有修建塹壕,修建的是單兵坑洞,半人深,可以容納一名士兵躲在坑洞裏,左右兩側才有隱蔽式塹壕,塹壕上采用植被進行偽裝,覆蓋,他們就躲在植被下的塹壕裏。
日軍的先頭部隊越過第一道防線,進入到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之間,那麽日軍的這一個中隊便會被他們包圍並消滅,而他們留下的武器裝備和單兵配置將會壯大川軍團。
這是夏遠告訴全團的第一個作戰計劃,川軍團的武器裝備和日軍的武器裝備相差太遠,必須要通過放行第一波日軍的方法,來獲取武器裝備,而一號防線上一連的第二梯隊二連會和二號防線上的三連的第二梯隊四連同時從左右兩側,形成一個‘口’字型的包夾,將這股日軍以最短時間吃掉。
整個計劃是夏遠通過偵察日軍先頭部隊和大部隊之間的間隙得到了,日軍的大部隊位於先頭部隊後方約一裏地的距離,考慮到附近的地形問題,山勢問題,後續部隊想要在最短時間內跟上,沒有十幾分鍾是不行的,而陷入包圍的日軍根本無法堅持十分鍾,即便是可以,也會因為下院的存在而變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二號防線上的潰兵是由李烏拉帶領的,他先前是排長,後經過幾次戰鬥之後,夏遠將其提升至連長,負責帶領二連堅守第二道防線,李烏拉下軍令狀,誓與陣地共存亡,也正因為李烏拉在甸緬的所作所為,讓迷龍對李烏拉改觀了不少,至少沒有像以前那樣厭惡李烏拉。
第三道方向是龍文章帶領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夏遠將川軍團所有的重火力裝備基本配置在這道防線上,這道防線依托山脊,易守難攻,機槍火力點的建立讓日軍更難以突破第三道防線,也是夏遠最寄予厚望的一道防線。
日軍的斥候在叢林中快速前進,一個中隊的日軍先頭部隊在林子中快速穿行,他們抱著槍,有的騎著自行車,有的小跑著前進,跑的飛快。
當他們快抵達南天門時,一聲巨大的爆炸震**著怒江兩岸,本來就震耳欲聾的聲波在山野裏再一次次的被放大。
潰兵們跑到山脊上,驚呆的看著那粉身碎骨的行天渡,孟煩了說:“我們連回家的路都沒有了。”
不辣罵道:“王八蓋子滴,這是要把咱們坑死在這裏!”
潰兵們沉默,他們依托山脊準備同日軍作戰,而他們後方的自己人卻把他們最後的後路給斷掉了,所有人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感覺到難受了,他們為了保家衛國,打小鬼子,最後最後被自己人給坑了。
怒江對岸的一片野戰壕內,唐基用望遠鏡觀看著被炸的粉碎的行天渡,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仿佛是了卻了一塊心疼痛肉一般,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虞嘯卿帶著人怒氣衝衝的過來,厲聲的質問:“炸行天渡是誰下的命令!”
收到唐基命令的營長愣了幾秒,他剛要張嘴,唐基立刻走上前說道:“團座,別生氣,我剛剛詢問了,是手下一個不長眼的士兵,緊張了摁到了引爆裝置,把行天渡給炸了,那個士兵我已經讓秦營長以軍法處置,是吧?秦營長。”
特務營營長呆呆地看著唐基,見他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他隻能艱難的點點頭,“是的團座,是手下一個不長眼的士兵,剛從禪達加入隊伍沒兩天,第一次上戰場,聽到了南天門上日軍的炮聲,被嚇得尿了褲子,緊張的時候引發了引爆裝置,導致行天渡被炸毀。”
虞嘯卿脫掉手套,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目光冰冷的看著怒江對岸的南天門:“該死!你們知不知道,因為這次失誤,我們會背上什麽罪名!南天門上有我軍一個川軍團,準以身殉國,為我爭取加固怒江沿岸的防線,另傳來情報,日軍一個聯隊正在林中疾馳,如此大恩大德,我虞嘯卿當以報之,但你們!你們炸掉了最後一條通往南天門的道路!”
虞嘯卿的神色無比憤怒,他已經知曉了在南天門上駐守的部隊是哪一支,放棄撤退甸緬,留在南天門上準備獨麵日軍,為怒江防線的穩固爭取時間,然而他們卻炸掉了最後一條通往怒江防線的道路,無疑是宣判了南天門上那股孤軍的死刑。
一個建製不完整的團怎能抵擋日軍一個聯隊的進攻,不要說是那一支建製不完整的團,就是把他相當完整,甚至是具備各種重火力裝備的加強團拉到南天門上,都很難抵擋日軍的進攻,虞嘯卿是明白國軍士兵和日軍士兵之間的差距的。
虞嘯卿的憤怒絕非偶然,他盯著唐基的笑臉,從川軍團建製拉到虞團,虞嘯卿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夏遠雖然是一個潰敗的團長,但再怎麽說也是一名團長,從遠征軍走下來的,其潰敗也不是他一手造成的,真的撤到後方,甚至不會被責怪,還會被嘉獎,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團長,在從甸緬撤下來之後,並未聯係上峰,而是重新組織潰兵,欲要殺回甸緬。
虞嘯卿自愧不如,他在夏遠臨行前的那晚,便讓張立憲將夏遠的事情匯報給上級,按理說,上級會重新將川軍團的編製給與夏遠,然而川軍團卻莫名回到了自己手中。
他在過來的時候,找到了張立憲,詢問情況,張立憲說,“那日我命電報員將團座交代的匯報給上級,唐副官走了過來,說這件事情交給他,我見是唐副官,便離開了電報室,將其交給唐基。”
虞嘯卿反應過來,川軍團的事情一定是唐基動了手腳,緊跟著上級送來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填補了虞團在甸緬失敗後的損失,他也就沉默了,在加上唐基在耳邊吹風,說川軍團已經在甸緬覆滅,運送川軍團的轉機都在甸緬墜落,虞嘯卿也就不再談及此事。
而今夏遠帶領川軍團歸來,並且駐守南天門,為虞團爭取在怒江對岸布防的時間,如此恩德,虞嘯卿無以為報,已經命人準備武器裝備、幹糧等物資在禪達停靠,準備運往南天門,然而他剛走到怒江沿岸山腳,便聽到江麵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很顯然,行天渡被炸了。
他怒不可遏的衝上前來質問,對方竟然給自己新兵因緊張而操作失誤啟動了引爆裝置,導致行天渡被炸,虞嘯卿看著兩人,心中的責罵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他讓李冰前去調查,不久李冰回來帶來的消息和兩人的說辭一樣,的確是一個新兵操作失誤,啟動了引爆裝置,導致行天渡被炸會,而那名新兵已經被唐基處理。
而此時南天門上傳來了槍聲,虞嘯卿趕忙用望遠鏡觀察,槍聲是從南天門另一側傳出來,他這個位置根本觀察不到。
“南天門上川軍團的守軍已經和日軍交火了,李冰,立刻讓士兵組織木筏,把槍支彈藥運過河!”
虞嘯卿心中還是有一點良心的,他知道是唐基在從中做了手腳,卻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即便是有了證據,也不能責怪唐基,唐基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從自己記事的時候,唐基就已經跟著父親闖**,立下了汗馬功勞,甚至自己能夠當上團長,有一半都是唐基的功勞,如此情況,虞嘯卿更不能責怪唐基。
出於心中的愧疚,虞嘯卿準備了一些物資,也算是對得起他心中的良知。
行天渡被炸毀,隻能夠采用這樣的方式。
而此時的南天門上,日軍的先頭部隊已經穿過潰兵們駐守的前沿陣地,日軍的進攻十分猖狂,他們甚至少有觀察地形,在趕到南天門山腳下之後,連偵察都不做,直接開始登山,日軍追潰兵們很長時間了,潰兵們的不反抗極大程度上增強了日軍的猖狂,他們穿過第一道防線,甚至都未曾看到在第一道防線上,那些隱蔽在茂密植被下的塹壕並未被日軍察覺。
“接近兩百人的斥候,都是單兵配置,輕裝上陣,唯一的重火力是他們身上的單兵擲彈筒。”
夏遠開啟鷹眼,透過草叢間的縫隙觀察著,他看到了日軍中的那名日軍中隊長,一手摁在腰間的軍刀,身旁跟著幾名日軍軍曹,跟隨著隊伍猖狂的向山頂進攻,槍口上掛著膏藥旗的日軍顯得無比猖獗,夏遠悄然的伸出槍口,瞄準那名日軍中隊長。
在對方抵達一二道防線中間時,扣動扳機。
清脆的槍聲在山林間回到,那名日軍中隊長未曾反應過來,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緊跟著四周槍聲大作,子彈嗖嗖的四麵八方激射過來,原本猖獗進攻的日軍瞬間方寸大亂,到處都是槍聲讓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個方向,他們驚慌的趴在地上,向四處射擊。
“換子彈!”夏遠把打空的槍丟給豆餅,立刻從他手裏接過來另外一支槍,瞄準正在裝填擲彈筒彈藥的日軍扣動扳機,子彈出膛,日軍倒在地上,身旁的日本兵大驚,去拿他手裏的炮彈,緊跟著一顆子彈破空而來,這名日本兵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就沒有了意識。
夏遠隱匿在後方,充分的發揮自己的狙擊能力,快速的消滅著日軍當中比較特殊日本兵,比如負責指揮的日軍軍曹,再比如那裝填單兵擲彈筒的日軍,他的子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短短一分鍾的時間,日軍的軍曹全部倒在地上,沒有了指揮的日軍就像是失去了蜂王蜂後的蜜蜂一樣,到處亂跑,他們無組織的向四麵突破,有的進攻,有的撤退,和上甘嶺上美軍的遭遇如出一轍。
這一招夏遠在上甘嶺上就使用過,也因此他明白失去指揮係統的部隊前不顧頭,後不顧腚,進攻的進攻,撤退的撤退,整個隊伍一下子脫節了,進攻的部隊和撤退的部隊雖然保持著較為有序的戰術配合,但縱貫整個日軍中隊,卻如同一鍋粥一樣。
四個連包圍日軍的一個中隊,即便是日軍已經潰敗,但他們組織起來的反抗也讓潰兵們一時間難以將其吃掉,畢竟絕大多數的潰兵不是想著如何能夠進攻日軍,而是想著如何能夠保命,也因此,日軍形成的短時間戰鬥力,依舊是能夠壓著潰兵們。
他們在一次次的潰敗中已經逐漸變得為畏懼戰鬥,夏遠並未責怪他們,他隻是連續不斷的扣動著扳機,盡自己最大可能消滅著衝上來的陷入包圍圈裏的日軍,在日軍喪失了戰鬥力後,潰兵們明顯的感覺到日軍的戰鬥力遠不如從前,他們一個個的依托著掩體和防禦工事,操控著手中的槍械向日軍還擊,在連續不斷地射擊中,日本鬼子一個個倒下。
左右兩側早就準備好的兩個連戰士們衝上去清掃著最後的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