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他們在衝我們笑呢,笑的多開心啊

潰兵們和日本鬼子的戰鬥是異常激烈的,他們依靠著從機場帶出來的武器裝備,和日本鬼子打的有來有回,之間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

夏遠利用三八式步槍,盡力的消滅著日軍的有生力量,大大的減輕了潰兵們的壓力,饒是這樣,潰兵們依舊被壓著打,日軍占據著山坡上的位置,地利非常好,居高臨下,而且樹上還有未被消滅的日軍,子彈一顆接著一顆的射擊過來。

嗖!

一顆子彈穿透樹葉,落在夏遠麵前的地麵上,夏遠迅速收起槍,向後撤退一米,躲在一棵樹後,抬起槍尋著聽聲辯位的方向,扣動扳機。

子彈出膛,一個黑影從樹上掉了下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新老潰兵對夏遠這一手槍法感到驚訝,但見夏遠拉栓瞄準,未曾看到日軍便扣動扳機,潰兵們趕緊看過去,隻聽到槍聲中,有一個重物栽倒在地上,他們看到樹上掉下來的日軍,又感到十分驚奇。

“團長,好槍法!”迷龍興奮的大喊大叫,用腳又揣著羊蛋子和豆餅,給他上彈匣。

機槍再度響起,子彈穿透的位置,不斷地有破碎的樹葉和木屑從樹上掉落下來。

日軍的火力漸小,同時側翼也聽到槍聲,龍文章帶領著另外一支潰兵隊伍抵達了戰鬥位置,山坡上的日軍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以應對側麵摸上來的潰兵們,如此一來,大大的減輕了正麵潰兵們的壓力。

夏遠端起三八式,大喊道:“迷龍,掩護我!”

在一群潰兵們的注視下,夏遠從地麵上跳了起來,飛快的衝進槍林彈雨之中,潰兵們被夏遠這一大膽的行為嚇了一大跳,紛紛反應過來,端起槍頂著日軍的火力不要命的向山坡上的日軍進行掃射。

夏遠目光掃過四周,不斷地尋找著開闊地,他蹲伏在地上,拉響一顆手榴彈,用力的丟向日軍埋伏的坡頂,手榴彈在日軍頭頂發生了爆炸,硝煙過後,日軍的火力又減弱了幾分。

潰兵們紛紛大喊大叫:“團長威武!”

夏遠的舉動讓所有的潰兵們感到欽佩,再加上其戰鬥力的強悍,短時間內便收攏了眼前這批潰兵們的心,迷龍大叫著:“癟犢子玩意兒的日本鬼子,讓他們也嚐嚐子彈的味道,團長就跟熊瞎子一樣,怎麽看都非常厲害,把要麻著就著大蔥卷吧卷吧嘍。”

手榴彈不斷地在山坡上響起,破碎的彈片擊穿四周的樹木,飛濺的木屑就像是鋒利的飛刀一樣刺穿了日軍的衣服,刺進他們的血肉之中,那細小的木屑不容易被揪出來,有的鬼子身上沾滿了木屑,痛的滿地打滾,渾身是血。

空爆的手榴彈極大的消滅了山坡上的日軍,原本火力、地勢占據優勢的日軍在夏遠如此凶悍的進攻之下,很快就潰敗下來,眼瞅著正麵戰場的日軍不行了,夏遠站起身大喊一聲:“衝啊!”

潰兵們被夏遠強悍的戰鬥力激發了身體裏的血性,他們從塹壕裏躍出來,端起槍發出嗷嗷的聲音,衝上坡頂上的日軍,夏遠架著槍,一顆一顆的子彈從潰兵們的頭頂飛馳而過,一些猛地站起來的日軍被這麽一顆的子彈擊穿身體,緊跟著潰兵們的刺刀便刺進了日本鬼子體內。

潰兵們三五成群的圍攻一名日本兵,夏遠瞄準了一個日軍軍曹,他衝上去,一招刺騙術把這名日軍軍曹騙的一愣一愣,沒有花裏胡哨的招式,卻招招要命,刺刀刺穿日軍軍曹的身體,日軍軍曹栽倒在地上,切碎的傷口正往外邊冒出殷紅刺眼的鮮血。

另一邊,迷龍將機槍當成燒火棍,抓著炙熱的槍管,用力的砸向日軍,哐當一聲,日軍的鋼盔發出沉悶的聲音,日軍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上,羊蛋子和豆餅跑過來,兩人抓著昏迷過去的日軍就是一頓了亂戳,他們跟在迷龍身後,幫迷龍補刀。

要麻、阿譯、孟煩了三人組成一個戰鬥小組,要麻身先士卒的往前衝,阿譯和孟煩了緊跟在左右,但見要麻和一名日本兵糾纏在一塊,兩人一左一右衝過去,阿譯還顯得畏手畏腳,孟煩了暗罵一聲,知道阿譯這家夥靠不住,端起帶著刺刀的槍衝過去,用力的刺向鬼子的肋骨,吃痛的日軍渾身一軟,力量鬆了下來,要麻趁機把日本鬼子摁在地上,刺刀插在日軍的眼窩上。

這名日本鬼子發出滲人的慘叫聲。

“龜兒子滴,老子要你的命!”要麻大喊大叫著,給自己提高勇氣,把刺刀抽了出來,再次用力的刺下去,刺刀穿過日本鬼子的脖子,地上的鬼子就沒了動靜。

正麵戰場幾乎是一麵倒,潰兵們越戰越勇,他們殺紅了眼,大喊大叫著,就像是一群瘋子一樣。

等到側翼的龍文章帶著康丫、不辣、蛇屁股、李烏拉等一群潰兵攻上來的時候,就看到坡頂到處都是日軍的屍體,三三兩兩的潰兵們摁著已經死去的日本鬼子,用刺刀一下一下的刺著它們,鮮血染紅了地麵,又迸濺潰兵們一身,他們就像是一群瘋子一樣,狠狠地鞭屍著日本鬼子。

直到日軍的屍體已經模糊不清,根本辨認不出來,整個場麵無比血腥。

天黑的很快,原本接近四百人的川軍團,經曆了先前一戰,僅剩下兩百多號人,這其中還有不少已經跑掉的。

潰兵們戰勝了這一股日軍,同樣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逃離了那片地獄一般的莽林,累的像一群死狗一樣,渾身上下是被樹林枝杈掛傷的,摔傷的,潰兵們爬上了山頂,累的癱坐在地上,戰鬥勝利了,他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因為上一秒還在跟他們說話的人,下一秒就死了。

山頂上不會有日軍來,它們一心獵殺的中英主力不會走這種山羊摔斷腿的鬼路。

龍文章坐在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團座,你說得對,以這樣一支隊伍,很難戰勝猖狂進攻的日軍,一支百人的日本鬼子中隊,就吃掉了我們一半的人。”

夏遠平靜的看著龍文章,“日軍的單兵素質遠高於我軍,而他們又是一群潰逃的潰兵,戰鬥意誌遠不如從前,想要從一次次的勝利中喚醒他們的戰鬥意誌,並不容易,人不是鐵打的。”

月明星稀下,龍文章和夏遠兩個不同時空的人聊著天,聊著個人的見解,龍文章發現這麽平日裏不怎麽說話,一說話頭頭是道的團長對於戰爭會有著如此獨特的見解,他總能夠一針見血的指出當下潰兵們的問題,可這些問題是他們無法解決的。

“想要激發其他們的戰鬥意誌,喚醒他們心中的魂,就要通過一次次的戰鬥,優勝劣汰,活下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會更加強大。”

夏遠是這樣說的,但戰爭犧牲太過於沉重,當下遠征軍在甸緬潰敗,戰意**然無存,活下來的潰兵們都在倉皇的向著國內逃竄,已經沒有了當初雄赳赳的出國作戰時的意氣風發,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日軍的強悍在曆史上也是有目共睹的,這不是武器裝備能夠彌補過來的差距。

如果像上甘嶺一樣,慘烈的犧牲並不會壓垮誌願軍,反而會把誌願軍壓得像彈簧一樣,壓力多大,他們彈起的力量就有多大。而潰兵是跟誌願軍截然不同的兩種境地,即便是夏遠都無法推斷,慘烈的戰鬥究竟會激發起潰兵們的戰鬥意誌,還是會讓潰兵們更加消沉。

夏遠躊躇猶豫,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身上還帶著現代人的優柔寡斷。

慈不掌兵。

他對於日軍能夠狠下心來,甚至將日軍開膛破肚,但對於這群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潰兵們,夏遠實在是狠不下來心,沒沒望到潰兵們那渴望的眼神,他的內心都是一陣一陣的絞痛。

夏遠用力拍打著頭頂的鋼盔,有些氣惱的躺在地上。

直到天光大亮,潰兵們繼續上路,跟著潰兵們一路走來,潰兵們的難以形成的戰鬥力在每一次巨優麵前的戰鬥中,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這種情況是夏遠從長津湖走到上甘嶺上從未遇到過的,他習慣了打大優勢的勝仗,突然麵對這種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勝利是那樣的不適應。

同時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個人力量在戰場上即便是發揮巨大的優勢,也很難減少隊伍的傷亡,潰兵們形成的戰鬥力是非常弱的。

為了戰勝一個中隊的日軍,他們付出了一般的傷亡,丟下了近兩百具屍體,勝利的喜悅並沒有降臨在潰兵們身上,他們當中多數人都犧牲了,一些是跟著他們一同逃難的,另一些是剛剛加入進來沒多久的潰兵,也死了不少。

孟煩了又開始無所謂的發揮著他的毒蛇,“礙眼的我們不在了,老紳士投降了吧?他們的使命就是寧可燒掉,寧可成灰也不能落到我們手上的物資,還有很有麵子的投降,不過咱們先前的舉動把日本鬼子惹急了,日本人就不會為了所謂的麵子而照顧英國人的麵子,這群英國佬就是活該。”

孟煩了還對機場的事情絮絮叨叨,如果不是英國佬把他們趕走,認為他們是一群不存在的人,他們也不會在林子裏晃**,漫無目的晃**,更不會遭遇到日軍,現在他們沒有了基地,隻剩下一群殘兵遊魂。

夏遠看了眼孟煩了,說道:“要損兩句你就安寧了?心裏填實了?”

孟煩了道:“不損不行,英國佬不把咱們當人看,現在咱們走了,他們要被日本鬼子收拾了,小太爺我心裏高興著呢。”

潰兵們就跟著孟煩了一塊笑,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或許是用這強大的笑聲來掩飾內心的傷痛,潰兵們敗走撤離向中國,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潰兵,他們不是不敢同日軍英勇萬千的作戰,但盟軍的撤退坑苦了他們。

遠征軍之初,中國最強陸軍師200師進入同古,以一個師的兵力對抗日軍55師團與56師團,在僅有三輛坦克,沒有任何空中支援,沒有炮兵支援的情況,硬抗著具備遠程炮火打擊、空中炮火打擊的日軍浴血奮戰數天,最終側翼英軍在不通知我軍的情況下,悄然撤走,導致同古側翼暴露在日軍的槍口之下,同古被日軍團團圍困。

幸運的是,在最後一天,遠征軍新22師增援到達,同200師裏應外合,衝破了日軍的包圍圈,200師在堅守同古十餘天後,成功從同古撤離,甚至未留下一兵一卒給日軍。同古大戰,200師自身傷亡2000餘人,殲敵5000餘人,打的精彩,撤的瀟灑,遠征軍並非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是一群有誌之士,可惜英軍的撤離導致這場戰爭的失敗,也為整個甸緬戰爭的失敗埋下伏筆。

蛇屁股有些不服氣的說道:“英國人輸了又能怎樣?他們還不如像小日本一樣衝我們開槍呢,至少這樣子我們輸的甘心。”

康丫低頭看著山腳下:“就看見甸緬先被英國人占,而後又被日本人占,跟我們啥關係,啥關係都沒有。”

潰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他們並不畏懼死亡,但畏懼的是窩窩囊囊的死亡,英國佬的不作為,一路撤退,導致遠征軍潰敗,不少士兵對英國佬充滿了怨念。

夏遠忽然站住腳步,抬頭看著天,說道:“看看天,看看天。”

天上並不壯觀,除了個要升起來的太陽和雲海,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

龍文章沒有夏遠那樣子的,像是一個讀書人一樣,他咧著嘴說道:“看不見呐?睜眼瞎?活人在泥裏埋著,死人在天上飄著,今天死了的人全在天上飄著,一樣的靈魂在飄**。”

夏遠眯著眼,說道:“他們在衝我們笑呢,笑的多開心啊,他們笑我們把日本鬼子全殺了,給他們報仇了,你們應該高興,高興我們把日本鬼子全殺了,他們走的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