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土娼

“相互合作,交替躍進!”

夏遠看著他們,“日本鬼子在進攻的時候,他們也是多為兩三個人一小組,而且在進攻的過程中,他們還會跟隨著敵人的火力點,進行戰術上的變化,以調整戰術,更好的應對阻擊的敵人,再加上他們的夥食很好,即便是個子不高,但身體素質遠超過你們,而且他們每個人都精修拚刺刀的戰術,而我們呢,什麽都不會。”

“唐朝時期,日本還隻是一個彈丸之地,十分落後,他們向我們學習,學習我們的先進技術,先進製度,學習強大了,再反過來打我們。”

要麻罵罵咧咧:“奶奶的,這不是白眼狼嗎?”

康丫操著一口山西話,說道:“這哪裏是白眼狼,明明就是畜生。”

潰兵們罵罵咧咧,罵這小日本真不是東西,學了自己的東西,反過來還要打他們,欺師滅祖的癟犢子玩意兒。

夏遠看著眼前罵罵咧咧的潰兵們,說道:“所以想要戰勝他們,就要從他們身上學習他們的戰術,再反過來戰勝他們。”

他指著地麵上的石子,說道:“這就是經過我改良後的戰術,九個人能夠覆蓋一條兩三百米的防線,其中心思想就是,三個人為一組,三個組為一個戰鬥群。”

潰兵們有些琢磨不透,夏遠也知道,單憑自己說,他們很難理解這個三三製的核心在哪,還需要經過不斷地演練外加戰地實踐。

夏遠先把三三製的基本戰術講給他們。

“前邊兩個石子,代表衝鋒位,後邊一顆石子,代表指揮位,同時也擔任火力掩護位置,前進方式很簡單。”

夏遠挪動一顆石子,說道:“左邊這一顆石子前進,右邊這個一顆石子掩護,等到左邊石子躍進幾米之後,由前進變成掩護右邊石子跟上,最後兩個石子掩護最後一顆石子。遭遇敵人襲擊,火力支援,火力掩護,火力壓製,均有三個人完成,撤退也要嚴格按照這個要求,一人留下來斷後,掩護剩下兩人撤退。”

夏遠看著他們:“擔任掩護的位置可能會犧牲,但不掩護,誰也走不掉,你們要絕對相信身邊的戰友。這是一個戰鬥小組的思路,接下來是三個戰鬥小組的進攻思路。”

“左右兩翼的戰鬥小組在躍進的過程中,嚴格遵循交替掩護,一旦左翼戰鬥小組遭到敵人襲擊,右翼不要去支援左翼,而是繼續前進,抵達敵人側翼,給與左翼戰鬥小組火力支援,後方的戰鬥小組則迂回到敵人左翼配合右翼敵人給與敵人火力支援。”

這個戰鬥思路,在新興裏戰鬥,第七穿插連前進時,便是嚴格按照這個前進,並且他們是以班組為單位,每個班的行進模式十分規範,潰兵想要達到第七穿插連那樣標準的行進隊形,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煩啦、不辣、迷龍、李烏拉、要麻、蛇屁股、康丫、豆餅他們雖然是潰兵,但也是有好幾年戰場經驗的老兵,夏遠講的很細致,基本上他們聽了一遍之後,就已經了解了這個所謂的三三製戰術是怎麽回事。

但了解歸了解,配合起來依舊是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在夏遠看來,他們隻是具備了一定的軍事素養,但距離水準線上的還差了很多。

夏遠也知道,自己不能用對《長津湖》和《上甘嶺》那樣的眼光去看到這群潰兵們,兩者之間沒有可比性,而他也沒有看不起這群潰兵們,換做是他身處在這個時代,估計也會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自己知道的,這裏不過是係統的一個副本世界。

夏遠很有耐心的在一片空地上將這不完整的一個連分成一個個戰鬥小組,散布在這片空地上,夏遠教他們躲避炮彈的方法,這些方法都是他在上甘嶺上學習到的。

豆餅是一個參軍五年的老兵,跟隨著大部打過不少仗,他說:“團長,俺們知道怎麽躲炮彈。”

新兵怕轟炸,老兵怕機槍。

他們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早就知道了如何躲避日本鬼子的炮彈轟炸,日本鬼子的炮火覆蓋程度遠遠不及美軍,這個時期的老兵們是能夠通過頭頂炮彈響起的聲音判斷出炮彈的基本落腳點,從而順利的躲避轟炸。

而到了朝鮮戰場,麵對一秒打六發炮彈的美軍,這一招就不行了,因為頭頂炮彈尖銳的呼嘯聲幾乎覆蓋了整個世界,想要躲避的時候,你會發現到處都是炮彈,沒有地方躲藏,隻能藏在塹壕裏聽天由命。

“你們把我這一套學會,躲避日本鬼子的炮彈就更加得心應手。”

夏遠教他們的不僅僅隻是三三製,還有躲避炮彈、快速構建反斜麵掩體,屯兵坑道,避彈坑等等,甚至包括挖塹壕的標準模式,他講的非常細致,甚至是不留餘力,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他們。

潰兵們起初是並不把夏遠的話放在心上,在他們的認知中,團長永遠是在後方指揮,真正上前線作戰的還是他們這些普通士兵,所以團長懂什麽躲避炮彈轟炸,他們像阿譯那樣,學著學校裏發的那種書上的東西指揮著他們。

但是當夏遠耐心的把一些經驗技巧教給潰兵們的時候,他們很快就把先前的想法給拋棄掉了,一個個聽得務必認真。

再說的口幹舌燥,夏遠起身去喝水,丟下一句話,“你們好好消化消化我剛剛講的東西,明天訓練的時候我會進行提問,馬大誌,你買點豬肉,把昨天吃剩下的白菜豬肉燉粉條再回爐一下,還能再吃一頓。”

“哎。”

戴著一頂破帽子的馬大誌拍拍屁股,趕緊站了起來。

鄧寶笑著說:“團長,你叫他蛇屁股就行。”

“不辣,你閉嘴。”

馬大誌回頭說道。

“煩啦,你跟他一起去。”

夏遠笑了笑,從口袋裏取出一些錢,給孟煩了,說道:“多買些好肉,訓練對體能消耗大,看看老鄉家裏還有沒有饅頭,再買一些白麵饅頭。”

“是!”

煩啦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帶著蛇屁股離開了空地,夏遠也回去了,跟這群潰兵講了半天,口幹舌燥,他要回去喝點水。

潰兵們聽到今天還是吃白菜豬肉燉粉條,一個個都忘記了夏遠剛剛說的話,興奮的討論著。

要麻咧著嘴,“這個團長還是不錯滴。”

康丫說道:“何止是不錯,來了兩天,頓頓吃白菜豬肉燉粉條子,打仗的時候不得把你們養的白白胖胖的。”

不辣:“那是不錯滴,他把咱們當人看,還要帶著咱們去打仗,哪個團長會帶著咱們去打仗呢,不都是躲在後邊看嗎?”

要麻用半開玩笑的話道:“天天吃白菜豬肉燉粉條,給他賣命也不是不可以。”

豆餅一臉憨笑的坐在要麻身邊,沒參與他們的討論。

郝獸醫還在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傷兵。

李烏拉抱著槍坐在角落裏,一聲不吭。

迷龍的機槍支起來,放在身體一側,他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地上,嘴裏叼著一根草,聽著潰兵們的談話,眼睛卻看著藍天白雲,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東西。

不知不覺間,夏遠已經來到破舊的收容站有兩天時間,收容站裏的潰兵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之間也許還存在著隔閡,但夏遠的一頓白菜豬肉燉粉條將他們之間的隔閡消除了不少,使他們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個整體,也僅僅像是一個整體。

阿譯見他們越聊越離譜,便站起來用‘嚴厲’的語氣說:“團座走的時候,讓,讓你們好好回想他剛剛講的東西,你們不能在這裏聊天。”

潰兵們抬頭看看阿譯,收斂了些,但沒人去聽阿譯的話,還在聊著晚飯的事情。

阿譯尷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惺惺的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另一邊,孟煩了帶著馬大誌來到鎮子上,他把錢分給馬大誌一半,說道:“你去買饅頭,我去買肉。”

馬大誌拿著手裏的錢,張了張嘴,孟煩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不係說一起的嘛。”

馬大誌也沒叫住孟煩了,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孟煩了回頭看了看,一瘸一拐的來到集市上,集市上的潰兵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起來和往日沒什麽區別,但眼神敏銳的孟煩了便發現了不同,他們身上的軍裝看起來依舊破舊,但部分人有了槍,而且背了起來,走路的姿勢也不再是低著腦袋,一副潰敗的模樣。

他想到了今天一早到來的那個和夏遠對峙的團長,最後被夏遠幾句話說走了。

他的名字叫虞嘯卿,一個上校團長。

“他接防了禪達?”

孟煩了收回目光,來到豬肉鋪子,跟老板要些肉,用黑色油布包裹著塞進懷裏,還剩下了一些錢。

夏遠給的錢比較多,買肉和買饅頭是綽綽有餘,他小心思又動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跟隨著記憶穿過熟悉的胡同,來到一個熟悉的老樹前,他往前走穿過口子,看到那熟悉的房子。

大門嘎吱打開,一名穿戴整齊的男人剛好從裏邊走了出來。

孟煩了反應非常快,迅速躲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去。

緊跟著出來的是昨天遇見的那個女孩,身材嬌小的她換了衣服,身穿一身淺藍色,正挽著男人的手臂,臉上帶著一絲潮紅,送到門口後,和男人揮了揮手,目送男人離開後,她似乎有感,朝孟煩了這邊看了過來。

孟煩了反應很快,連忙收回目光,靠著牆壁,等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他才小心翼翼的探頭看,見小醉家門口沒了人,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來,走到門口,目光落在小醉家門口上掛著的一塊牌子上。

牌子翻到了反麵,還在輕輕地擺動著,剛剛是小醉把牌子掀了麵。

這是象征著土娼的牌子,正麵代表屋子裏有客,反麵則代表沒有。

孟煩了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定定的看著大門上的牌子,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掏出碎巴巴的半開,用紙包裹著放在門前,然後用力敲了敲門,趕緊一瘸一拐的離開。

屋子裏正在收拾有些淩亂房間的小醉,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來客了,簡單的把床鋪整理了一下,小跑著打開門,發現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地麵上有一團揉的皺巴巴的紙,她撿起來打開,裏邊放著一些半開……

孟煩了離開了,他有些心痛的離開了。

他想到了昨天小醉給自己處理傷口時候說的話,她家裏沒人了,哥哥又是川軍,來到甸緬打仗,沒了音信,便孤身一人來到禪達尋找哥哥,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活下去談何容易。

孟煩了有些理解小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到這種吃人的地方,沒有能力養活自己,隻能用那種方式來換取錢財養活自己,虧自己還欺騙了他,孟煩了給了自己一巴掌,抬頭看看藍天,又回頭看看小醉家的方向,腋下夾著買來的大塊肉,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收容站。

後山訓練的潰兵們也回到了收容站,豆餅坐在地上燒著鍋,臉被柴火熏得黢黑,他依然呲著一口大白牙,樂此不疲。

潰兵們依舊是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等待開飯。

馬大誌回來了,買了不少饅頭,他看到孟煩了,說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回來了,饅頭可不好買,路上又險些讓人搶了去。”

他看著孟煩了鼓囊囊的腋下,便明白了,“原來你藏在了這裏。”

孟煩了露出一個笑容,把肉拿了出來:“我腿瘸,走得慢,哪有你這兩條腿的走得快。”

馬大誌不吭聲,把一條長肉從油紙裏取出來,用刀熟練的切了起來,潰兵們還是喜歡看馬大誌切肉,圍了過來,一邊聊著天,一邊看馬大誌切肉,一會又指揮他要怎麽怎麽切。

要麻:“蛇屁股,這塊切大了……哎哎,這塊又切小了。”

不辣說:“還是這塊切得不錯,中規中矩。”

康丫道:“蛇屁股的刀工不行,團長做飯那麽好吃,估計切肉比蛇屁股厲害。”

氣的馬大誌想把刀架到他們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