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上親

冷色調的房間隻開了一盞閱讀燈。

宋時微跪坐在**,將懷裏的紅包一一攤開,放在跟前。

沒人不喜歡白來的錢,女人喜滋滋地跟靠坐在床頭的男人說:“幫我數數多少錢。”

男人隱在陰影裏輕笑,但人卻沒動,隻是說:“數紅包沒意思,玩個遊戲吧。”

“什麽遊戲?”

“猜金額。”

“那行,我來猜。”

宋時微隨手抓到一個紅包感受厚度,然後信心滿滿道:“我猜這個紅包裏有一萬塊。”

男人又笑,聲音裏多了絲玩味:“你真棒,但猜錯了。”

數都沒數就說她錯,宋時微不服。

她靈巧的拆開紅包,發現裏麵並非是錢,而是裝著一個扁平的首飾盒。

宋時微摸索著打開首飾盒,男人繼續道:“c家新款手鏈,標價十二萬。”

也就是說,即便將手鏈折算成錢,她猜的金額也是錯的。

但她仍覺著高興,用如此昂貴的禮物恭賀她新婚,看得出有幾分真心。

沒錯。

今天是她跟陸恒婚後第一次回老宅,紅包是在家宴上收的。

愛不釋手地摩挲了一下,宋時微撚起另一個紅包,打算繼續猜。

男人直起腰,將手輕輕搭在宋時微手上阻止:“遊戲要有彩頭才好玩,猜錯有懲罰,猜對給你獎勵,怎麽樣?”

“什麽獎勵?”

“紅包給你翻個倍。”

“那猜錯呢?”

宋時微是自信,但不自負,她眼睛看不到,又不經常摸錢,錯的幾率一定比對的幾率高。

提前問清獎懲製度,也能避免吃虧。

男人笑笑,改牽宋時微的手指把玩:“錯了親我一下。”

也就是說。

錯了親一下,對了給她紅包翻倍,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麽區別!

宋時微反抓住男人的手,蹭著膝蓋挪到床頭,快速朝男人側臉親了一口。

打算返回時,被男人錮住腰往上提了提,不滿道:“往上親。”

宋時微下意識靠近,但又很快往後撤。

現在時間還早,房間又在樓梯口的位置,如果鬧出動靜,少不了被人笑話。

宋時微推了男人一把,細聲細氣地商量:“外麵有人,晚一點吧。”

男人陡然收緊扶在女人腰間的手,威逼道:“願賭服輸,你要不兌現,我就自己拿了。”

等他拿,動靜隻會更大!

宋時微隻猶豫半秒,便認命地捧住男人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她不太嫻熟,隻會咬住一處用力吮吸,但恰到好處的生澀及酥麻,更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男人沒有克製欲望,反客為主。

正是情濃。

門外傳來陸母的聲音,她像是在問什麽人:“醒酒湯給陸恒送去了嗎?”

混沌的意識有片刻清醒,宋時微推了推男人,聲音嬌柔:“等等,媽讓人給你送醒酒湯。”

男人不容拒絕地捏住宋時微下巴,繼續攻城略地。

碾磨間,能從他細碎的喘息中拚湊出四個字——你聽錯了。

聽錯?

不可能!

盲人的耳力跟嗅覺格外靈敏,絕不可能聽錯。

她費力掰過男人的臉,要與他理論。

但意識連同聲音很快被蠻力撞散,消弭於無盡的纏綿中。

一夜浮沉。

宋時微醒時完全將昨夜的事拋到腦後。

她摸索著洗漱完出門,被人大力壓住肩膀,毫無征兆地按在了門框上。

宋時微吃痛,擰住了眉。

正欲開口,一個喘著粗氣的男聲質問她,像是困獸臨死前的哀鳴:“宋時微,你怎麽能嫁給他,你怎麽敢嫁給他!”

陌生的男性氣息帶著點侵略性,還有濃重的酒氣,宋時微感到無所適從。

她抖著身子下意識往後躲,可身後是門框,退無可退。

表情逐漸變得驚恐。

男人立刻慌亂起來,他啞著聲音近乎祈求地說:“小微,你別怕我,我是陸...”

陸什麽沒說完,宋時微感覺肩膀一輕,被人拽入懷抱。

寬厚又滾燙。

來人是她的新婚丈夫,陸恒。

同一時間,耳邊響起重物翻滾落地的聲音以及男人的痛呼。

宋時微剛放下的心,重新提了上來。

她抓住丈夫的手,擔憂道:“陸恒,你將人推下了樓?”

被喚做陸恒的男人垂眸望著懷中的妻子,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反正踹和推的結果都一樣,沒必要解釋。

“這樣沒關係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別擔心,死不了。”

男人如此說著,攬住宋時微的腰,扶她下樓:“我們回家,不理那些晦氣玩意。”

出於信任,宋時微下意識跟著丈夫走,踏在最後一層台階時。

佝僂在地上的男人小聲嗚咽。

聽不太清,但大致意思是,陸淵,你卑鄙無恥,趁人之危!

宋時微腳步微頓,但很快啟步離開。

陸淵,陸家現任家主,也是陸恒具有血緣關係的親小叔。

宋時微如今嫁給陸恒,也得隨陸恒叫陸淵一聲小叔,但她對這位小叔知之甚少。

宋時微跟陸恒青梅竹馬的年歲,陸淵遠在海外,兩人沒有打過照麵。

陸淵在陸家爭權奪利大殺四方的時候,宋時微又瞎了,停止了一切社交活動。

她隻聽說,陸淵有個‘京圈大魔王’的稱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角色。

可他不狠,又怎能將陸氏牢牢捏在自己手裏,這是上位者的基操,宋時微並不覺著奇怪。

奇怪的是。

男人被陸恒推下樓,他不罵陸恒反而控訴陸淵,那感覺像是,推他下樓的人是陸淵…

那麽以此類推,她身邊的丈夫也是陸淵咯?

怎麽可能。

以陸淵的身份地位,要什麽女人沒有,瘋了才會跟侄子搶女人,關鍵搶的還是一個盲人…

宋時微覺著可笑,沒想太多。

男人今天開了輛超跑,巨大的轟鳴響起時,宋時微下意識顫了一下,腦袋裏也斷斷續續出現一些聲音。

婆婆說,陸恒車禍後有了應激障礙,開不了車。

可她的丈夫不僅會開車,還開得又快又穩,根本不像有類似的應激障礙。

所以有人在撒謊。

誰在撒謊?

宋時微一口氣沒提上來,又想起昨晚一直沒有送進房的醒酒湯。

親密時被丈夫嚴令禁止叫他‘陸恒’。

滾下樓的男人,嘴裏發出類似heng的發音,以及他對陸淵的控訴。

還有長久以來,丈夫與印象裏的陸恒諸多相悖的生活習慣...

這無一不昭示著一件事。

日日與她纏綿的丈夫,可能真的另有其人。

會是誰?

小叔,陸淵嗎?

宋時微瞬間毛骨悚然,連呼吸都伴著疼痛。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眩暈襲來,宋時微支撐不住,徹底癱軟在坐椅上。

徹底昏厥前,腦子裏是與‘陸恒’重逢的那個雪夜。

隻是再無法將記憶中陸恒那張臉,代入到那些場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