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寶庫(上)
“小爺,您這手法夢中所學?”
送走了老董、老祝,站在醫務室的門外,柳爺再次盤道,自家傳承人的骨傷手法有些好的過分了。
別的骨傷醫家,柳爺不清楚,但接骨梁的手藝,明顯不如自家的傳承人。
再看李勝利的歲數,打從娘胎裏開始也學不會這樣的手藝。
骨傷跟診脈不同,全憑經驗,經驗不夠手法就不成,這茬口隻能是夢中所學了。
“差不多吧!
咋,您老也想學?”
對這樣的問題,李勝利隻能以此作答,無非之前說過。
“這特麽就有些傷天理了,我特麽怎麽夢裏沒人教呢?
回回夢見老家兒,都是在八大胡同堵我的場麵。
小爺,這女人啊,等功業成了再說,千萬可別在用功的時候玩女人,遭特麽天譴!
艸……”
一口濃痰淬出,柳爺轉身就進了醫務室,顯然是有些傷心、傷神了。
看了看轎車走過,土路上還沒散盡的灰塵,李勝利沒有回醫務室,而是進了窪裏村部。
分別給謝公子、杜驕陽打了電話,明天的一碗薑湯,算是試探。
如果風色實在不好,正骨八法的事情就會作罷,如果有效果或是風平浪靜,第二篇報道一出。
第三天,就是正骨八法上頭版的正日子了,節奏,杜老爹這邊跟李勝利的想法基本一致。
有反響就上,沒有反響風平浪靜也可以上,唯獨出現了大批的攻訐之聲不能上。
這次董師跟祝師前來,多半也是杜老爹那邊推動的,這就是後手,也叫陷阱。
有人攻訐,正骨八法上不去,就該是敗毒清肺飲顯威的時候了。
那些人攻訐的有多猛烈,李勝利的敗毒飲就能讓他們多狼狽。
不看廣告看療效,皇城根,自古以來就是陰謀詭計的聚集地,如今也差不多的樣子。
現在看來,讓王前進引勁鬆入局,也是一招妙棋,真要是有人借著薑湯攻訐中醫,該是多好的局麵啊!
但這些隻能是李勝利的揣摩,後手還不到用的時候,現在這幾天,正是看各方動向的時候。
王前進那愣貨,隻能讓發小謝公子去督促,至於杜驕陽這邊,李勝利安排的事就有點多了。
包括謝王兩家的反應在內,都是杜驕陽需要看一下的。
兜裏的結婚證還在,現在兩人算是一條線上的,至於同心不同心,看不看也就那麽回事兒了。
到了時候,杜驕陽不同心,不是去草原,就得去八百裏秦川。
那些地方,一心想著出國的女混子,打死也不會去的,隻要想留在自己的身邊,裝她也得裝出一副夫妻同心的樣子。
打完電話,回到醫務室,李勝利想了好一會兒,才做出了決斷,最近幾天不能進城,一來是亂二來容易被人盯上。
有了董師跟祝師出手,李勝利這邊能消停好幾天,剩下的一個多鍾頭,他也不想攻書,心裏沒有靜氣,看書也看不下去。
回頭掃了一眼妹妹李映紅跟趙彩霞,李勝利問道:
“彩霞,會做饅頭嗎?”
老村部的幾盤火炕跟灶台,海爺那邊找的人已經給弄好了,還是在原來的位置,借助原來的煙道。
窪裏是個小村,大鐵鍋沒有多餘的,之前李勝利也沒想著在老村部開夥。
讓馬店集做了販羊的買賣之後,老村部那邊就得開火了,整天在趙家大院燉羊肉,那純純的就是沒事兒找事兒了。
“會啊!
比我娘做的不差。”
聽到趙彩霞的回答,李勝利問了問還在醫務室閑聊的海爺,那邊鍋灶的尺寸。
又給馬店集的村部打了個電話,從城裏弄鍋,他還是得找謝公子,鐵鍋也是要票的。
這事兒有駐村供銷社的馬店集,做起來比較方便,涉及到了一些農具以及炊具,票證也是可以打個商量的。
電話打完,李勝利也沒在醫務室多待,給柳爺說了一下,背上藥箱身後跟著肖鳳,就回老村部了。
“叔兒,您心裏有事兒?”
肖家小茶妹的噓寒問暖,李勝利沒有搭理,隻是自顧的走著。
“叔兒……”
聽著肖鳳拖長的語調,李勝利回頭看了一下,說道:
“今早來的那個,就是你小嬸了,以後在她麵前注意點。
腳下的路還是要自己走的,跟著我不好,覺沒覺著我最近陰沉了不少?
老話說,胸懷利器殺心自起,還真是有道理。
誰腳下的路,都是摸索著走的,看的遠,也不一定是一帆風順的。
你想的路子太窄,也太壓抑,等你小嬸來了,你再好好想想。”
李勝利說完,還是自顧的走著,肖鳳這邊對於杜驕陽倒是不怎麽意外,之前聽過話音兒,差不多的樣子。
隻是心裏稍稍有些失落,讓她不怎麽好受。
兩人回到老村部,李勝利穿上紫羔皮襖,拎著一個馬紮就坐到了小湖的邊上。
看著還是不能上人的冰麵,他就陷入了沉思。
今天說的厘清中醫理論跟藥性,對他而言也是很大的挑戰。
柳爺、董師、祝師一致認為,這是舉國之力才能做的事情,以個人之力做這個,太自不量力。
但風雨是機會,舉國之力,也不一定能讓許多大醫家勠力同心的,但風雨可以。
十年,李勝利有十年的時間,隻要能保證這些大醫家吃的上飯,他們就會為中醫的傳承出死力。
現在還沒藥典一說,隻要攏起的這些大醫家,一邊做理論,一邊厘藥性。
將來中醫的藥典中醫說了算,中醫的標準中醫說了算,中醫的法規中醫說了算,未嚐不能試一下。
隻是要做到這些,李勝利手裏的籌碼太少,今天祝師說的話,提醒了他。
厘清藥性之後,將一些藥劑弄成秘藥,這絕對是中醫最大的籌碼。
中醫之秘、秘在劑量,隻要掌握了絕大多數,行之有效別人卻無法仿製的藥劑,中醫就有了最大的籌碼。
想了想藥箱之中的安宮牛黃丸,想了想同仁堂,李勝利又想到了數以億計的民間獻方。
一個縣城的單位,獻方一萬隻是常規操作,偌大的地界,獻方獻藥數以億計,沒什麽可讓人驚詫的。
整理中醫理論,厘清藥性,將無數獻方以藥性、劑量加密。
從五八年開始的獻方獻藥,無疑是一座寶庫,如果能厘清藥性,一些藥劑的藥效變化,將是立竿見影的。
輔以劑量加密,隻在四大中醫院,推行部分行之有效的基礎方劑,籌碼的重量也會自己慢慢增加的。
我的方子拿出來就是切實好用的,你的方子療效一般,這就是籌碼。
現在的獻方、獻藥,數量太多,缺乏一個中樞,地方、單位、部隊、衛生口、中醫司,差不多是各自為戰的樣子。
如果能借助正骨八法引起的聲浪,借機整座搬走這座寶庫,好像機會很大的樣子。
正好吳門的中堅力量要北上,以肺癆用藥中醫小組的名義,占下這座寶庫,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同仁堂不是靠著占有一個朝代的秘方不倒嗎?
獻方獻藥,即便九成的方子不能用或是不好用,剩下的那一成,也是數以千萬計的。
如果能一口吞下還能做出改良,功德、利益都是無邊無際的。
想通了這一點,李勝利站了起來,再看周圍天色,已經傍黑了。
“走,去趙家吃飯。”
隨意將馬紮丟在小湖邊,李勝利領著一直跟在身後的肖鳳,就往趙家大院走去。
“叔兒,您有了小嬸,不能不要我了吧?”
這問題也糾纏了肖鳳挺長時間,自李勝利長考,她也在考慮這事兒。
小叔不是好人,但一般的女人**不了他,山上村的小寡婦,就比今天來的小嬸杜驕陽好看,人還肉乎,但小叔看都不看。
即便小寡婦把棉襖的扣子開到了第二個,他還是不看。
小叔沒色心也不對,懶漢媳婦嘚瑟那一身白肉的時候,他走路的姿勢不對,自己偶爾撩扯他也是這樣。
現在看來隻能是小叔沒瞧上她跟小寡婦了。
想通了獻方的事,李勝利心情不錯,多一份籌碼,就是多了一份在高層的話語權。
這些東西在編纂藥典的時候有大用,可以影響決策方向。
肖鳳問話,心情不錯的李勝利,也就做了解答。
“你啊!
還是太小,以後看看再說吧。
我能變的不多,怕是你以後的變化會很大。
跟著我,以後的路就定了,打死都不能改,我也不能讓你改。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多瞧瞧多看看,或許有不一樣的路呢?”
這時候玩女人,對李勝利來說不要太簡單,趙家有幾千斤糧食,拿出半袋,胖的、瘦的、美的、俊的。
窪裏、馬店集、山上村這三個村子,不說隨便挑也差不多,出了問題,還有趙滿奎這些人給鏟事兒。
太簡單了!
但柳爺說的不錯,該醉心功業的時候玩女人,容易遭天譴。
不說天譴的事,現在睡了女人,風雨之中就得庇護人家,這不沒事兒找事兒嗎?
中醫、權謀這兩樣,除了骨傷,他一樣也拿不出手。
或許治好了禦醫王家的王芷,他從統哥那邊得了中醫內科基礎會好一些,但現在,他還真沒多少心思玩女人。
或許也是前段時間餓的狠了,現在的條件,還達不到飽暖的程度,對於飽暖李勝利這邊的要求可不低。
飽暖還沒解決,就是合法的杜驕陽,李勝利的興趣都不大,別說肖鳳一個沒長開的了。
“叔兒,那我以後多吃一點。”
低頭看了看之後,想了想自己與小嬸的差距,肖鳳如是說道。
“跟著我,以後應該能跟你娘年輕的時候差不多,但髒事怕是也少做不了。
這兩天我跟馬店集的老支書,弄了一盤販羊的買賣,年前有個幾百隻羊要宰。
這兩天讓你二哥也來一趟,殺羊收拾雜碎的營生,你們兄妹幹一幹吧。
你不是會玩刀,還自覺很不錯嗎?
窪裏跟馬店集都有鐵匠,這兩天準備一下家夥事兒,年前用來宰羊以後幫著我鏟事兒用吧……”
護持中醫,理論跟藥性算是正道的買賣,風雨之中,護送一些人來馬店集、窪裏或是山上村,也不是張張嘴就能辦成的。
肖家的作用在這裏,李勝利也不遮掩,直接就說給了肖鳳。
“叔兒,您也去馬店集嗎?”
聽著肖鳳的問題,李勝利搖了搖頭,說道:
“我就不去了,我是醫家傳人,救死扶傷為己任,見不得殺生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