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開會找褲衩(下)

易忠海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打掉或是壓服院裏唯一不受控製的許大茂。

如今的廠礦單位都講究個領導威嚴,上麵群星璀璨,各有威震一方的氣概。

下麵搞一言堂也是風氣,老易在院裏鎮壓不服,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聾老太太那邊對他也是大力支持的。

開始的一句‘法辦’,就是聾老太太提出來的,輩分、威嚴都有了,隻是傻柱這個提供證據的隊友,多少有些拉胯。

眼見傻柱拉胯,許大茂逃過一劫,易忠海隻能輕輕一歎,好在這次沒丟了麵子。

對於經常懟他、調侃他,仗著婁家上門女婿的身份,在院裏、廠裏高人一頭的許大茂,易忠海真是沒好感。

除去成分問題,許大茂這廝主要還是威脅到了老易在院裏的威嚴。

作為四合院的大家長,老易心裏也是有規劃的,大家夥和和睦睦,互相幫助,一起送走了聾老太太,再有人給他摔盆送走,那就是完美的結局。

可惜,先是有許大茂這個壞種兒,後有前院的李家老大,本想著先懾服常年在院裏高人一等的許大茂,再壓住新晉冒頭的李家老大。

結果兩家不知道為什麽還聯手了,這鋼鐵學院的大學生孫五洋,水平也不一般,句句說在了道理上,也不是個好拿捏的。

一大爺這邊聽的是道理,二大爺、三大爺這邊看的就是孫五洋的身份了。

這年月不說大學生是鳳毛麟角,那也真是天之驕子的,見官低一頭的二大爺,一聽鋼鐵學院的大學生,剛剛的義憤瞬間就沒了。

呲著牙,給了孫五洋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剛剛要扭送許大茂去保衛處的豪橫,臉上哪還有一點兒?

至於三大爺,貪小便宜的他跟許大茂一直都是一條線上的,院裏其他家誰也不會讓他占便宜,留下許大茂對他還是有好處的。

許大茂跟二大爺家的關係,也算湊合,有了三大爺的支持,老易這個一大爺,也就那麽回事兒了。

“傻柱,你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你給我拖掉的,還是我自己脫掉的?”

見事情有緩,許大茂也抖了起來,到這個時候,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多半是被傻柱暗算了,如果是真事兒,以傻柱的脾氣,不給自己墳上培土,都算他敞亮。

現在傻柱借機下台,昨晚的事兒,許大茂這邊就大體有了數,多半是傻柱借著自己醉酒在調理自己。

想到白天叫的一聲爺爺,許大茂就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火氣了。

“許大茂是吧?

差不多得了,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自己做沒做過心裏沒數嗎?”

大學生孫五洋可不是什麽好人,按照親姐韓金花說的評價,坑蒙拐騙偷,他就缺一樣。

見許大茂抖擻了起來,他這邊一句話就讓他萎了下去。

許大茂的表現,又讓婁曉娥給看到了,大小姐的臉色頓時陰沉到了極點。

但想到場中這個孫五洋的提醒,婁曉娥強忍著心裏的怒氣跟屈辱,緊緊抿住了嘴唇。

當初要不是家裏看許大茂是家生子,還會看人眼色,長的也不差,哪有他的機會。

與站在院裏的孫五洋一對比,婁曉娥的心裏,前所未有的湧起了濃濃的不甘。

“許大茂,你注意著點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要在暗地裏做壞事,逃不掉的!

大家夥也看到了,有事兒沒事兒都別胡亂撩扯,還是要以家庭和睦為主的。

大家夥還都沒吃飯,散了吃飯吧……”

見事情又是虎頭蛇尾,失了興致的易忠海,也就潦草的說了散場的話。

看著被傻柱攙著回後院,途中還不斷拍打假孫子傻柱的聾老太太,李勝利撇了撇嘴。

傻柱常說的跟什麽人學什麽藝,也很貼切,四合院裏的這位‘人瑞’,才是混亂的源頭。

聾老太太、易忠海、傻柱、賈家,可以算是一夥人,這夥人在四合院裏,才是真正的一家獨大。

聾老太太孤寡,易忠海無後,賈家喪子失怙,傻柱光杆兒,讓這群人生有大缺的貨主導,四合院能好才怪。

“勝利,陪哥出去喝點兒?”

見眾人散場,逃過一劫的許大茂,決定喝點壓壓驚,一個人獨酌無味,不如拉上幫了自己一把的李勝利。

對於孫五洋,他不怎麽熟悉,這次的恩惠也隻能算在李勝利頭上了。

再有,李勝利很得李副廠長看中,跟這樣的人一個院住著,還是要常來往的。

“哼!你出去喝死才好。”

一聽許大茂又要出去喝酒,婁曉娥本就陰沉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了。

如果沒有孫五洋橫插一腳,傻柱肯定會說是自己胡亂編排許大茂。

夫妻之間的誤會就消除了,還會一致針對傻柱,可孫五洋插了手,這事兒就對許大茂很不利了。

“大茂哥,嫂子這……”

對於許大茂,李勝利倒是沒什麽惡感跟好感,各過各的日子,沒有利益衝突,能有什麽好惡?

“不管她,咱們喝咱們的!”

各種活動一直都在,許大茂是放映員,也是個活泛人,經常參與李副廠長這些人的酒局,他自然也能聽到一些風聲。

知道丈人家有些靠不住了,才會有今天打媳婦這一幕。

婁家被針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許大茂正想借著這個機會,改變一下自己在家裏的地位。

強硬也就變的順理成章,雙方都強硬,事情就沒法緩解了。

李勝利可不想受許大茂牽連,開口就擋住了他的邀請。

“大茂哥,還是算了,我媽在家都做好飯了,咱們再約。”

李勝利剛說完,前院就走來一位穿著花布衣服的姑娘,許大茂先於李勝利看到了她。

想著剛剛傻柱的陷害,許大茂眉頭一皺,就有了想法。

“那成,家裏有酒,讓你嫂子給你拿一瓶,我自己去喝。”

說著,許大茂就直奔前院而去,見他有些反常,李勝利不由得盯著看了一會。

李勝利盯著看,新人孫五洋也盯著看,婁曉娥也就跟著一塊看了一眼。

見許大茂跟一個姑娘打了招呼,出了院子,本已經走到中院的姑娘,又轉身出了院子,婁曉娥的臉上一下就聚滿了烏雲。

“勝利,幫嫂子把凳子拿回去。”

院裏開大會,是要自己拿板凳的,李勝利拿了家裏的條凳,婁曉娥跟許大茂也是一樣。

許大茂走了,婁曉娥也不是拿不了,這麽開口就有些不尋常了。

“孫五洋,幫幫忙吧,我先回家了,趕緊回家吃飯。”

李勝利身邊有凳子,婁曉娥想讓孫五洋幫忙的意思昭然若揭。

囑咐小舅一句,李勝利拎著條凳就回家了,這邊孫五洋也拎起凳子,跟著婁曉娥去了後院。

功夫不大,小舅就從後院那邊回來了,看著一臉喜氣的孫五洋,李勝利就把他叫到了屋外。

“院裏不成,個個都瞪著眼呢。

我建議你帶著婁曉娥出去看看許大茂,說不定有好戲。”

聽完這話,新人孫五洋點了點頭,直接就出了四合院,顯然是想追一追許大茂。

小舅韓金虎剛走,老娘韓金花就把李勝利堵在了門外。

“沒首尾的事少幹,你跟那個孫五洋不一樣,是家裏的頂梁柱,是弟弟妹妹的表率。

院裏的事兒,你也少摻和,後院的聾老太太自打分房子的時候就住在這。

她屋裏紅木的小姐椅跟梳妝台,都是大家小姐的陪嫁,當年一把椅子,就值個十幾二十畝地。

你再看她的皮色、發色,哪是尋常村婦該有的樣子?

四合院是個小池子,可水也不淺,你就別跟裏麵撲棱了,沒好兒……”

無欲則剛,在老娘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跟小舅差不多,凶悍外表之下的老娘,也機靈的很。

能操持城裏一家人,捎帶上通縣老家的大伯跟大舅,自家老娘還真是個心底透亮的。

“媽,還是您老功底深厚,我就說我這機靈勁兒是家傳的吧……”

被好大兒李勝利拍了一記的韓金花,臉上沒有喜怒,隻是用指頭杵了大兒子一下,說道:

“明白人到處都是,不過是被肚子牽扯住了,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了,今天土豆燉雞,趕緊回家吃飯。”

接了老娘教導,李勝利一家也不管出門的孫五洋,自顧吃起了晚飯。

天擦黑的時候,孫五洋才悄默聲的回到家裏,簡單墊了一口留的飯,又匆匆的出了屋子。

見小舅來去匆匆,李勝利起身到了門口,把正屋門打開了一絲縫隙。

果然,沒多久就有兩個人影,賊兮兮的出了四合院。

看品性,婁曉娥算是四合院裏的好人,不看家境,也隻能算是個實在人,女人實在了不好,容易被人欺騙。

或許有了孫五洋這一節,婁家能躲過來自女婿許大茂的一刀吧?

但這一刀,婁家挨的也不冤,有些東西,有借有還,照柳爺的說法,就是循環不爽的果報。

循著小舅孫五洋踩出的這條線,李勝利展望了一下未來,如果婁家聽勸,或許可以作為自己的臂助之一。

興一行、護一脈,單有熱情是遠遠不夠的,實力才是根本,財力則是基礎。

十年十五年之內,想在國內掙大錢,也隻能想想,這麽看來,婁曉娥還是很重要的。

現在這年月,出去了還是有大把的機會可以摟錢的,小富婆,李勝利還看不上眼。

或許指點一下,這位婁半城家的大小姐,還能在外麵延續婁半城這樣的名號。

見最近回來的大兒子時常發呆,韓金花心裏也有些擔憂,看來弟弟牽扯大兒子的精力了。

“勝利,你小舅的事情不妥?”

聽著老娘的問話,李勝利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回頭一笑,答道:

“沒什麽不妥的,就是多少有些麻煩,看看再說吧。

媽,我明天一早去趟鄉下,您早早的叫我起來,當天應該是可以回家的。”

李勝利今天給窪裏打過電話,那邊沒什麽事兒,拖幾天再回去,沒什麽問題。

明天,馬店集的賣估衣是一次新的嚐試,那邊與窪裏不同,是有駐村幹部的。

他們才是賣估衣生意最大的隱患,明天就要看馬店集老王支書的巧妙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