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說和(上)

“滾!

你們惹不起老丁,我就能惹得起了?

萬一把我送大三線去挖洞,我特麽找誰說理去。

滾滾滾,趕緊滾……”

聽完謝公子的說辭,李勝利當即不幹了。

老丁最近肝火旺,都怒火攻心了,鬧不好現在跟家裏的老娘韓金花一樣,也是個喜怒無常的。

李勝利可不想因為勞什子王前進,去老丁那邊觸黴頭,萬一趕上老丁火氣大,控製不住自己。

一下把他發去大三線挖山洞,他家裏可沒大院子弟的關係,鬧不好就得在那待半輩子。

謝飛不提大三線還好,提了大三線,李勝利更不能去找老丁了。

這段時間,他展現出的骨傷手法可不一般,以自己的歲數,手上的本事,不正是支援大三線最好的人選嗎?

“李勝利,這可關係到二十幾家人,這事兒你最好仔細掂量掂量。”

人還在老丁頭的手裏扣著,將人弄出來,才是謝飛來的目的。

隻要李勝利能暫時讓老丁頭把人放了,後續的問題自然有人解決。

老丁頭手裏有支大三線的工程部隊,是其他各家打聽不到消息的。

萬一這些人被送去那裏,別說回來了,死了都找不著屍骨在哪。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事情是李勝利挑起的,這事兒隻能由李勝利來解決。

“威脅我?

二十幾家人關我屁事兒,你們死不死的,愛死哪死哪,找我麻煩試試?

謝公子,我早就說過你們該怕我的,不信邪是不是?

這次遇上老丁是王前進他們的造化,昨天真要在陸軍總院動了手。

有一個算一個,我不摘幹淨你們的鈴鐺不算完。

滾蛋!

肖虎,他再敢出現在我家門外,給他栽糞坑裏去。”

李勝利的強硬,有些出乎謝飛的預料,場麵話誰不會說?

又是惹不起,又是摘鈴鐺的,謝飛覺得哪一樣李勝利也不敢做。

見李勝利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剛想追上去,就被肖虎掐了一下咯吱窩,人一下就軟在了地上。

肖虎對謝飛可沒什麽忌憚,拖起他的一隻腳,就向四合院外邊的公廁走去。

躺在地上被拖行的謝飛發了一會懵,就被一陣刺鼻的騷臭味熏醒了。

冬天這廁所都這麽大的味道,裏麵的髒亂可想而知。

眼見著自己都快被拖進廁所了,李勝利還沒有出現,謝飛的心裏一下就被恐懼所籠罩。

特麽李勝利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拽著他的這貨,真敢把自己栽進糞坑裏。

“爺們,容我跟李勝利服個軟。”

被拖了十幾二十米,謝飛也恢複了說話的能力,現在這場麵,不求饒的那是傻子。

“晚了,我叔剛剛開門進屋了,你喊破嗓子他也聽不見。

下次記著,我叔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冬天的糞坑上邊硬下邊軟,下去了別亂掙,淹死了我可不管,太臭!”

肖虎說完,謝飛的眼淚就下來了,這次他算是知道遇上什麽人了,拖著他的肖虎,就是街麵上混子裏的光棍。

這些人是不能惹的,惹了就得弄死,不然他才不管你是誰呢,動刀的時候,哪不能叉他就叉哪。

大院子弟,在街麵上吃虧,多半都是在這些人的手裏。

他們殺人的心都有,還管你父母是誰?住在哪裏?

“爺們,怎麽著,堵我堵到廁所了?

呦……

這是要幹什麽,喂他吃屎嗎?”

肖虎正要把滿臉眼淚的謝飛塞進蹲坑,傻柱‘蹭’的一下冒出了頭,讓肖虎直接丟下了手裏的謝飛。

肖虎知道裏麵蹲著人,隻是不知道是傻柱,見跟小叔不對付的又出來一個,他臉上的笑容就有些陰森了。

幾句話說完,早起造糞的傻柱,也被謝飛的慘狀驅走了迷迷糊糊的起床氣,這都要吃屎了,還不慘啊?

一看對麵的還是熟人,他不由的打了一個機靈,直接從蹲坑上站了起來。

見肖虎的麵色不善,傻柱當即就慫了。

“你特麽別過來哈……

我跟勝利是兄弟,昨晚我們弟兄剛喝的酒,怎麽著你也想讓我吃屎嗎?

有人管沒人管,李勝利,你……”

傻柱剛剛揚聲,肖虎一個滑步過去,不等他反應,指頭一樣戳在了他的腋下,傻柱跟謝飛一樣應聲坐在了地上。

“爺們……別,咱們沒仇,上次是誤會。

上次那事兒我都跟勝利說好了,你打了我,勝利在院裏就沒法說話。”

跟謝飛不同,傻柱是練過的,還有點抗擊打能力。

剛剛起的急了,褲子沒提,廁所的地上哇涼,有了刺激,他人雖說軟了,但嘴皮子沒軟,直接就開始求饒了。

他跟謝飛的想法一樣,在廁所裏能求饒就求饒,瘦驢拉硬,被懟坑裏,吃屎事小、丟份兒事大。

真要被大頭朝下插糞坑裏,他跟地下躺著那位,就是今年四九城最大的笑話,臭名是要背身上一輩子的。

傻柱的求饒,對肖虎來說沒什麽用,上次傻柱在李家門前耍了心眼。

他第一把讓過了棒梗,別人看不明白,肖虎卻看的清楚,地下坐著這貨就是想讓小孩打到韓奶的身上。

即便小叔跟他說和好了,該有的懲戒也少不了,一個院住著,小叔不想動手,他這邊正好趁手。

看了看傻柱身後的蹲坑,自己弄的自己收拾了,也是正好!

謝飛那邊一時半會動不了,練過的傻柱就成了肖虎的威脅。

隻見他上前一步,不管傻柱的掙紮,拽著他的衣領就要把他貫進蹲坑裏。

“幹什麽呢?

給你說了下次,你看把謝公子嚇得,放他們出來。”

吐出肺裏憋住的一口氣,李勝利帶著顫音阻止了肖虎。

剛進家門,他一看肖家兄妹沒跟上來,知道不好,轉身就奔出了院子。

見肖鳳守在男廁所的門口,李勝利又忙不迭的衝進了廁所,這才堪堪擋住了肖虎。

謝公子對李勝利而言,是個有用的人,真讓肖虎插糞坑裏,李勝利跟謝飛兩人會結死仇的。

即便以後謝公子蒙難,李勝利施救,這份隔閡也會深深的埋在心裏,萬一將來爆發,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現在力度算是拿捏的正好,既讓謝公子知道了自己的手段,也沒讓他丟太大的麵子。

至於傻柱,他爹何大清還是很有眼光的,從小就知道兒子是個傻貨,給起了這麽個外號。

即便傻柱真被肖虎貫進了蹲坑了,給他兩瓶汾酒,保證以後見麵還是笑嘻嘻的叫兄弟。

“勝利,可特麽嚇死我了,你要是晚來一步,我特麽可就吃上熱乎的了。

這位爺們,勝利就在當麵,我也給你下個保證,以後在院裏,惹誰我也不惹勝利一家。”

傻柱雖說帶著傻的外號,但心裏還算通透,缺的隻是心術。

肖虎的本事,他是根本鬥不過的,再惹李勝利,這位出手就是死手的狠貨,他可惹不起。

頭一次見麵,他就敢對棒梗下死手,第二次見麵,就要把他貫糞坑裏,這樣的人,街麵上的佛爺跟大混子,一樣惹不起。

“柱哥,對不住了,這有一塊錢,你拿著去澡堂涮涮。

我這大侄兒沒規矩,您見諒……

帶謝公子出來……”

給傻柱手裏塞了一張紅色的拖拉機手,權當是賠禮了,見傻柱沒什麽異色。

廁所裏的味道,李勝利也不想多聞,就招呼了肖虎一聲,將謝公子拖出了男廁所。

傻柱一塊錢就能打發,謝公子不用花錢,隻要沒把他栽進去,那事情就能接著往下談。

“謝公子,男兒有淚不輕彈,擦擦,我們街口說話。”

出來之後,李勝利正好站在了下風頭,聞著謝公子身上的味道,他瞪了肖虎一眼,直接就到了街口的上風頭。

“把昨天那套衣服給我,我要先換衣服。”

四合院的公廁,除了每年極冷的幾天會結冰之外,常年都是濕潮的,被肖虎一路拖進去,謝飛的身上難免會沾點東西。

剛剛從驚恐之中恢複的謝公子,還算是有條理,知道先換衣服。

但李勝利卻不想讓自家老媽,給他洗帶著騷臭味的衣服。

“先不用換,回去把你的遭遇照實說。

真把我當三歲孩子了吧?

這事兒是你們挑起的,說和,要有說和的態度。

謝公子,我早就說過我不怕你們,現在不是舊時代了,人們當家作主。

咱是正經的工農子弟,打死你們也是法辦,而不是你們來辦我!

他們家裏不怕折了子弟,就來找我麻煩。

不信,就試試我敢不敢摘鈴鐺好了。

謝公子,我對你是有好感的,不要在我家門前死纏爛打,惹的我不痛快。

事情是從哪起的頭,就在哪結束,還是陸軍總院吧,明早我去那邊等你們。”

再次被李勝利拒絕,謝飛的優越感沒有了,畏懼的看了一眼李勝利身後麵無表情的肖虎。

有這貨在,別說二十家了,就是二百家大院裏住的,也不敢跟李勝利放對兒的。

大院子弟要的隻是麵子,李勝利身後的肖虎,可是殺手,他跟你是玩命的。

誰家也沒有膽子不顧子弟的性命,跟李勝利開戰。

“李勝利,我們可以支持你在窪裏的行為,幫你成立一個學習班。”

這就是謝飛帶來的條件,二十幾家的人商議出來的條件。

謝飛不說,隻是因為這個條件代價太小,說出來沒有誠意。

“用不著你們插手,敢插手破壞我的事業,不用老丁動手,我就讓那二十家絕後。

這是我的底線,你原話帶回去,我是下鄉的青年,我要施展自己心裏的抱負。

你們要是敢橫插一腳,我就把官司打到直管的部裏去!”

謝飛的說法,讓李勝利的心裏猛地一抽,這事兒要是做了,麵對風雨的就該是他了。

中醫肯定會被衝擊,但下鄉的中醫不會,像他這樣的好青年帶著下鄉的中醫,那是根正苗紅的。

誰敢針對他,不要說上麵如何,窪裏的百姓就不會同意。

下麵還有一個馬店集,隻要自己慢慢的以窪裏為中心擴散,十幾個村子他自己就能兼顧。

當然,隻是骨傷一科,如果小病小災的都算上,一個村一個人,那都少了。

風雨之中對付他,就要對付這些村子的社員,李勝利倒想看看誰這麽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