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弟子感覺氣舍這一針應該再淺一點兒。”
龍鳴上前，沒有直接說出行針淺兩分，反而是說了個大概。
他相信，作為高級醫師的江白煙，必然能夠掌握這個度。
畢竟他對外的人設隻是一個沒有天賦的門房而已，就算把醫館的書全都看了一遍，哪怕是開竅了，也不可能將江白煙的秘技掌握。
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那種感覺，直覺。
龍鳴正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引起江白煙的注意。
對於醫師來說，醫術很重要，直覺也重要。
一個醫術高超，且直覺敏銳的醫師，往往能夠達到更高的成就。
聽到龍鳴的話，江白煙沒有說話，而是轉身一指點在病患氣舍那一根金針之上。
江白煙的速度很快，幾乎在龍鳴說完的瞬間，已經完成了。
剛剛蘇醒的病患，在這一針之下，再次昏了過去。
一旁的病患親屬看到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想要說什麽，但是想到江白煙的身份，又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
龍鳴再次看向病患，發現之前氣舍那裏的不協調已經消失。
金針遍布病患全身特定的穴位，一股奇特的氣流在其身體內遊走，每每經過一處穴位時，金針就會微不可見地顫動一下。
而這股氣流每經過一次膻中穴，就會分流一次，沿著另一條線路行進。
半刻鍾後，病患的體內已經出現了十二股氣流，遊走於全身。
“這就是金針十二路啊，果然神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龍鳴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目不轉睛地盯著病患。
江白煙同樣看著病患身上的變化，隻不過偶爾會瞥龍鳴一眼，待看到龍鳴眼中閃過的光芒時，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至於江小琴，則是一臉緊張地看看病患，又看看龍鳴，又看看江白煙。
她是真的心累。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這可是在救治病患啊，這要是出了問題，白煙醫館的招牌可就徹底砸了。
本來病患都蘇醒了，結果一針下去又給弄暈了，她剛剛都快嚇死了。
結果眼前這兩人還一臉淡定。
累啊！
當龍鳴看到所有的氣流回歸膻中穴的時候，他知道治療結束了。
果不其然，在所有氣流回歸的瞬間，江白煙已經一指點在膻中穴的金針之上。
金針跟著手指，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落回針匣當中。
玉堂、中庭、紫宮、鳩尾···
隨著一根根金針回到針匣，病患的氣色漸漸恢複，看上去跟正常人沒有區別。
“哢哢哢——”
針匣中傳來一陣機括聲，然後整個合了起來。
“好了，一個時辰後就會蘇醒，已經沒問題了。”
“謝謝，謝謝江醫師，您真是妙手回春的活菩薩啊！”
病患的親屬眼裏含淚，直接跪在地上，就要給江白煙磕頭。
也不知道是在謝什麽——
江小琴見狀，趕忙上前將對方扶住。
“小琴，這裏交給你了。”
“是，館主。”
江白煙說完，轉身朝診室外走去。
龍鳴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做，隻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該做的都做了，但是貌似效果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
“龍鳴，你跟我來一下。”
走了幾步的江白煙突然開口，龍鳴愣了一下，隨即趕忙道：“是，館主！”
言語中的興奮感完全無法掩蓋。
成了！
龍鳴跟著江白煙一路朝著內院走去，江白煙一句話都沒有說，龍鳴也不好說什麽。
終於，兩人來到一間房間前，江白煙推門而入，龍鳴則是站在門口。
這裏是館主的書房，龍鳴之前可沒有資格來這裏。
唯一的一次還是走後門，第一次考核醫師學徒的時候。
“愣著做什麽了，進來！”
江白煙的聲音從書房內傳出。龍鳴這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邁步走了進去。
一間古樸的書房，四周擺滿了書架。書房的正中心有著一頂一人高的三腳香爐，裏麵還冒著縷縷青煙。
而江白煙則是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一本醫書。
“嘖嘖，不愧是醫館館主，香爐都不一樣。”
心裏想著，龍鳴腳下沒有耽擱，快步走到書桌前，雙手垂於身前。
“坐——”
“誒！”
龍鳴趕忙坐下，挺直了腰板，目不轉睛地盯著江白煙。
決定命運的時候到了。
半刻鍾，一刻鍾，三刻鍾，半個時辰···
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龍鳴隻感覺腰酸背痛，口幹舌燥。
好在之前他就已經解決過了，不然還不得被憋死。
他是一動不敢動啊，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就是眼前這個館主對自己的考驗。
這種就像是前世的麵試，什麽稀奇古怪的考驗都有。
“你很不錯！”
終於，江白煙合上了手裏的醫書，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龍鳴微微一笑，依然一動不動。
越到關鍵的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
“剛剛我收針的時候，你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在什麽時候收針？”
來了來了，終極麵試！
龍鳴強忍內心的激動，緩緩道：“是的，弟子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別告訴我是感覺，靠感覺可掐不準。”
深吸一口氣，龍鳴再次開口道：“沒錯，弟子並不是靠感覺。不過說起來，還是靠感覺。”
“哦？”
“之前館主施針結束後，弟子就感覺到病患體內有一股氣流。每每經過膻中穴就會變化，弟子猜測，這氣流應該就是治療的關鍵。”
“感覺到了氣流？有意思！你感覺到了幾股？”
江白煙的眼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想不到這個三年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一眼的門房，居然還有如此本事。
直覺嗎？或許吧！
龍鳴微微皺眉，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隨即緩緩道：“應該是十二股。”
“十二股！你確定！”
江白煙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眼裏露出驚呀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落在龍鳴的眼中，讓他心頭一跳。
難道——
他有了某種猜測，但卻不敢確定。
“是···是，弟子依稀感覺應該是十二股。”
“哈哈哈，好，你很好，龍鳴！”
“額——”
龍鳴露出茫然的表情，心裏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對方的下文。
果然，見龍鳴的表情，江白煙這才止住笑容，隨即緩緩站起身來。
館主都起身了，自己自然不能繼續坐著。
龍鳴也是慌忙起身，一臉的恭敬。
“龍鳴，我問你，你可願當我的弟子，隨我修行醫術？”
“啊——”
龍鳴傻眼了，這次是真的傻眼了！
他隻是想要一個機會而已，沒想到居然天上掉金元寶，還是直接掉進懷裏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