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精神意識
“今天除夕，也沒什麽事兒，你先去做飯吧，我在這裏練武。”
除夕都是家家戶戶團圓守歲的時候，這個時候都與家人待在一起，沒有串門的習慣。
“好。”
小婉應了一聲，便去了火房點火做飯，時而抻出腦袋看看在飛雪之中練武的少爺。
白雪飛揚，任平生感覺自己是一個自由的精靈，仿佛與天空大地融合在了一起。
意識存於自身，又超脫自身，每一片和著他身周飛舞的雪花，都仿佛受到了他的招引，隨在他的身邊交舞著變，隨著他身體的轉動，他意識的轉動，也跟著打了一個漩。
這一刻，他的意識仿佛碰觸到了這些雪花，感受到了雪花身上的晶瑩、剔透、冰爽，結晶體內龜裂的細小痕跡，都看得清楚。
這一刻，在小婉的眼中，少爺充滿了一股韻律的美感，像是與周圍的雪景融合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呼！”
這種感覺清晰而又短暫，任平生感覺自己隻是一個恍惚，恍惚之後那奇妙的感覺便消失不見了，身周雪花撲簌簌的落了地，融入到一地的素白之中。
任平生停下了手腳，仔細回憶方才的感覺。
那不似練拳時候的感受，在藍氏武館之中，大師兄也從未闡述過練武會有這種感受。
但那種感受，卻又不像是自己的臆想，仿若自己真的成了雪中的精靈，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
“呼呼呼～”
拳勢再起，院內風聲呼嘯，風卷起雪，雪舞飛揚。
但這是拳腳帶起來的勁風，再沒有方才的韻律。
一直到任平生感到疲憊，也在沒有找到開始的那種感覺，仿佛真的隻是自己的一個恍惚。
“算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誰又知道那種感覺，究竟是個什麽呢？”
當一個人因為沉湎於一件事情得不到解答的時候、因為應對失策而後悔的時候、因為未來要做的事而焦頭爛額的時候，都是非常痛苦的，仿佛精神陷入封閉的迷宮之中鑽不出來，內耗之下，會心力憔悴。
任平生這些都經曆過，遇到這樣的事情，隻能自我疏解，用曾國藩的一句話——物來順應、未來不迎、當時不雜、既過不戀。
他分辨不明白剛才究竟是處於一個什麽狀態，索性記下那種感覺，等到藍氏武館的時候，再問一問大師兄吧。
吃過了早飯以後，小婉就開始忙活，和麵、切肉、剁餡，小小的身影勤快而忙碌著。
任平生也在旁邊幫忙。
兩個人都有些享受這個平淡而溫馨的除夕。
中午，小婉做了一份青椒炒肉和茶香小排，給大錘盛了一份，順便拿上一瓶任平生早上回來時候給馬兒捎來的消炎藥。
“大錘，少爺叫你晚上過去，一起吃餃子。”
小婉放下飯菜和藥之後，跟大錘說道。
“我知道了，小婉妹。”
大錘應道。
吃完午飯，任平生出去轉轉，過年了家裏對孩子也格外寬容些，不少小孩在外麵跑著玩。
“任先生好！”
“先生過年好！”
不少小孩子見到任平生都打招呼。
他們或許都不知道任平生叫什麽，但他們都知道父母在說起和見到任先生的時候尊敬的樣子，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對這位任先生抱有敬畏。
任平生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些糖果，或是一些飴糖，或是一些硬糖，一個孩子一塊。
甜甜的糖果，讓任先生的形象在孩子們的心中更加的親切和深刻了。
任平生回到家的時候，雪已經小了。
小婉包著餃子，任平生拿了一本書，坐在了火爐邊的板凳上。
火爐熊熊燃燒的，爐膛燒的發紅發亮，能聽到裏麵熊熊火焰燃燒發出的聲音。
任平生將火爐爐膛裏漏下的灰拿到了門外揚在了雪上，回來拿出小鏟子，鏟了幾塊煤，用鐵鉤子勾住爐蓋，添了進去。
爐火燃燒的更旺盛了！
偶爾“劈啪”的幾聲，或是煤塊燃燒爆裂的聲音。
看著書，時間緩緩的度過。
下午的時候，大錘也早早過來了，還拿了一些曬好的大棗過來。
任平生就將大紅棗放在爐蓋上烤，烤的熱乎了，放在嘴裏一嚼，格外的香甜。
“大錘，咱們下餃子去。”
小婉看了看天色，喊了大錘一聲。
“好。”
大錘跟著小婉一起去了火房裏，坐在小板凳上，將灶火燒了起來。
“啊～”
天色已經有些發黑，書上的字兒已經有些看不清了，肚子也有些餓了。
任平生放下書，伸了個懶腰，頓時渾身骨頭劈裏啪啦響，到了火房裏，掀開鍋蓋一看，餃子正在鍋裏上下沉浮。
晚上，北屋的圓桌上，十幾盤餃子擺著，小婉還炒了幾道小菜！
三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聊著今年的經曆，暢想著來年的光景。
等到吃完晚飯，三人又吃著瓜子，圍著火爐聊了一會兒才散場。
小婉回到了自己的西屋裏，卻一點不想睡覺。煤油燈，燈芯火焰噗噗跳動著，昏黃的燈光映照的房間光影晃動。
她挑了挑燈芯，又仔細的給油燈添了些燈油，火焰才重新穩定了下來。
外邊開始有人放炮仗了，零星的炮仗聲，還有孩子們的歡笑聲時而從外麵傳來。
昏昏暗暗的房間裏，小婉有些坐不住。
她披上了鬥篷推開門，外邊的雪早已經停了。
“少爺！”
她走到北屋門口輕輕扣門，叫了幾聲。
沒有應答。
她重新挪著步子，回到了西屋，呆呆的坐下，雙手捧著下巴，望著眼前豆大的火苗，有些落寞。
“轟！”
一道長長的光亮劃破了天空，最終在天空之上爆炸開來，頓時五顏六色的繽紛色彩在天空之中散開，又再次爆炸，化作了漫天流光溢彩的煙花，在天空之中閃爍。
“真漂亮！”
回到了淄市的任平生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拿著手機：“媽，你剛才看到了沒，那煙花真漂亮！”
“看到了寶貝兒砸，你看看爸媽不在家，你也不找個女朋友，這麽大一個人了，大過年的連個陪你的也沒有。”
“大過年的，說這個幹啥。”
那邊老爸朝著老媽說一聲。
“行了行了，不跟你們說了，看電視了。”
任平生掛了視頻。
一邊編輯著群發的拜年短信，一邊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可樂放到了茶幾上，按下電動按鈕，將沙發調整成半躺的狀態。
此時電視上正在表演的小品，已經接近尾聲，快樂的音樂中，任平生隻聽到了一句：“兩位新人321，愛情真奇妙！”
下一個魔術表演，任平生不太感興趣，繼續給一些親近的朋友，和重要的朋友編輯個性化拜年短信。
“新年快樂！”
手機上，輕揚的頭像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