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任魔尊

陣法形成的結界外,丞相府門前亦如往日般清冷,鳥雀不落。

尋常沒有修行之人看去,隻覺得府內光影比往日暗淡了幾分。府內早已亂戰一團。

陣法內,丞相府地下地脈靈氣不斷被剝離,眾人受到的鎮壓之力,還在不斷增大,境界越高受到陣法壓製越大,受到壓力越大。

眼見禁靈陣法布置完善,又有朱羽風來琴出手,場內眾人紛紛罷手,保存真元,靜待今晚背後謀劃之人出現。看著陣法,一般七八境修為的,怕是破不開的,今夜之事,恐怕有大修士插手。

陳希聞眼見如此,暗中策天訣真元流轉加快,第一策一元訣最為霸道,手中道劍凝聚一道劍罡,如之前尋常對招一樣,向著朱羽橫斬過去。

妖族出現在人間域,不可不殺!

境界虛高的朱羽似乎毫無察覺,鳳來琴錚錚作響,琴音罡氣順著陳希聞劍罡攻來的方向揮出,身體急退至堂下,想要躲開陳希聞的攻勢。

猛然,那道看似尋常的劍罡,如撕開朱羽薄紙般護體罡氣,堙滅了琴音,刹那便斬向了朱羽肉身體魄。

那件華麗紫色道袍上的鸑鷟,瞬時化作一道虛影護在朱羽身前,紫色氣息一刹那形成了一道屏障,但也隻是擋住了部分劍罡,剩餘部分依舊斬中了朱羽半邊體魄。

道家真元迅疾如秋雨山洪,衝進朱羽經脈竅穴之內,向著丹田氣海衝去,策天訣真元劍罡,宛若一條狂暴惡蛟遊走江河,瘋狂毀滅沿途經過的一切血肉筋骨和經脈竅穴。

紫色道袍輕微的撕裂聲,夾雜著朱羽的悶哼,朱羽體魄逐漸出現紫紅色氣息,難以鎮住體內鸑鷟虛影的妖魂之力。

一絲妖元暴露在朱羽體外,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朱羽是妖族無疑。有妖族出手,恐怕今晚得放下對呂家老爺子的算計,一致對外。

一直站在院牆陰影中,從未出手的怪異黑袍之人,驟然間出現在朱羽身邊,揮手間擋住了剩餘的策天訣劍罡,又並指連點朱羽關鍵竅穴,逼出了朱羽體內道家策天訣的真元,幫朱羽穩固了體魄傷勢。

朱羽此刻才得以喘息,刹那之間,生死難料,差點打碎了在人間行走的信心,更何談拿到那塊神石呢?

黑袍怪人難以分辨其身形相貌,真元運行之法,也似乎並非人間俗世宗門和五院,隻是身法極快,揮手間封住了朱羽必死之傷。

又是一道暗黑色邪異真元,對著剛剛罷手的諸子百家人間行走,猛然出手。

看著依舊瞬息便能夠重新站立,傷勢恢複如初的朱羽,眾人對黑袍怪人實力暗中估量,他至少也是一位和呂家老爺子實力相當,妖魔之屬的第九境的高手。

“好久不見呐,呂培文。”

“陰魂不散啊,謝君堯。”

黑袍怪人毫不在意場內劍拔弩張的眾人,緩緩掀開黑袍,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臉頰,

散落披肩的黑發被一根紅色帶子束著,肩膀微寬,手臂修長,手指纖細如女子,筋骨分明,遒勁有力,

雙腳穩步邁出,黑袍褪去,內裏的玄黑色袍服,顯得身體分外修長。

隨著謝君堯的腳步邁動,向著“無心”逐漸靠近,周圍大陣運轉更加迅疾,陣內壓力再次驟增,

又有數位渾身散發邪異氣息的黑影,無聲進入院內,靜靜跟隨在謝君堯身後。

“故人再見得喝酒,三千年的般若酒,這可是當初你們去魔域留下的,我用陣法禁靈封存了三千年。

今天特地拿出來給你喝。也不知道你呂培文分身神魂入自家孫子,還能不能喝酒?”

謝君堯邊說邊走進中院屋內,身後跟隨的人,隨手拿出一張誇張卻異常霸道的王座,王座出現的同時,周圍陣法之力更加厚重。

斜倚王座之上,謝君堯揮手拋給了“無心”一壇酒。

呂家老爺子呂培文看著眼前懸空的酒壇,神色一暗。

當初一起去往妖魔兩域的無數高手中,有個年輕和尚,分外俊俏,卻時常偷偷喝酒。

按照那位小和尚的說法,他大金剛體魄修行成功的關鍵,就是在這般若酒,“好酒穿腸過,留下的是大金剛體魄”。

“圓觀,那家夥留給你的?”

“是的,你們當初剛到魔域之時,圓觀便偷偷給了我三壇,我一直留著。”

“留著,做你的斷頭酒!”

黑袍怪人謝君堯的一句話剛落,讓周圍瞬時安靜了許多。

佛院掌律慧行神色一動,不過也像其他人一樣,都被定住了身形,封住了六識,像木偶般站在原地,佛道真元緩慢運轉,一絲一毫之間慢慢掙脫身體禁錮。

即使在大陣鎮壓下,呂培文入主以身為器的無心和明顯是魔族高手的謝君堯,兩位第九境的高手,肆意交手,兩人氣息碰撞之下,八境之下的修士瞬間便會化作齏粉。

隻是有呂培文盯著謝君堯,後者不能對在場人間高手肆意打殺,隻能禁錮他們的行動,不要妨礙自己和呂培文敘舊交手。

之前不過是冒充諸子百家宗門傳信,讓他們試試呂培文實力還剩多少,現在這些蠢貨,已經沒什麽作用了。

陳希聞拚著重傷的代價,慢慢運轉策天訣,抗衡陣法內壓力的同時,一點點掙脫禁錮,兩位第九境高手的禁錮,即使自己站在第九境的門檻前,也是需要時間磨滅。

雖然同樣都是第九境,但是第三層第九境之後,一境一天地,一劫一重天,

眼前跌境難止的呂家老爺子呂培文,和封印半數修為來到人間的前任魔域魔尊謝君堯,他們兩人實力依舊深不可測。

九境高手非尋常八境可以抗衡,何況他們兩人曾經是九境巔峰,半步邁入第十境的高手。

場內眾人,除了正在喝酒的兩位之外,隻有陳希聞明白“謝君堯”三個字的重量,即使是墨白也難明了,其他人更是不甚明了。

這位曾經的魔尊是何等可怕,曾經一統魔域,帶領魔道高手數次攻入人間,其魔元浩瀚,修為高深,難以估量。

人間數千年大劫大難,一半都是這位前任魔域魔尊引起的。

“可惜了,你現在也隻是三魂之一的命魂分身,你這命魂分身可惜了,都快到“散道”寂滅的地步了,隻能入主別人體魄,自己都這樣了,還在想著為你孫子鋪好武道修行之路,還在不惜損耗自身神魂真元,為這個孩子梳理武道體魄。”

“無心”毫不在意,小小身體拿著火離劍,語氣淡然:

“關你屁事!”

謝君堯看著呂家老爺子呂培文入主體魄的“無心”,不在意呂培文那些粗話,隻是兩人說話間,中間的桌椅早已化作齏粉。

“無心”橫移半步,擋在呂思宸夫婦麵前。又是揮手,化去了那壇般若酒上存在了三千年的陣法禁令。

察覺無心此刻武道修行已然穩固,便緩慢截斷,一直灌注在無心身上的魂魄之力和儒家真元。仰頭大口吞咽了半壇酒,好像是把這三千年的孤獨回憶,一並混著酒水吞進肚子。

“酒也喝了,舊也敘了,動手?”

“急什麽?我這個闖入人間的大魔頭都不急,怎麽,你這位儒家大德君子如此著急?還是你有什麽急事?”

無心逐漸收回心神,感受到體內武道氣血逐漸冷靜了下來,強大神魂之力悄然掃過,看見了院中詭異景象,堂下祖父入主自己體魄身軀,和一個星眸俊目、風度翩翩的黑衣中年男子對飲。

“無心”稚嫩臉龐上,一改往日呂家老爺子那種和煦笑容,清冷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疏離,像是熟人,又似乎是恨不得立刻拔劍的生死仇敵。

無心悄悄感受一下身體,周身暖洋洋的,周身經脈似山嶽河流,真氣運轉如春水奔流,竅穴更加穩固,如大秦帝國重鎮城池,鎮守體魄,酒氣也讓臉龐紅潤了些。

“這就是你那個孫子?資質稍可,浩然氣修得不錯。身上還有封印之力,嗯?他身上竟然還有先天妖魔鬼之氣?

補天神石呢?”

聽見補天神石四個字,場內作為醫家人間行走的醫家當代醫者詹台明月雙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