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玲瓏心思
第四十一章 玲瓏心思
悟空把嘴角邊的鮮血擦幹淨，靠在青決身上清了清嗓子，嘴裏鮮血的腥甜味總算是散了一點，大概是太過驚訝，他咳嗽了半天，終於沙啞著嗓子開口道：“你剛剛還真是……”
“他逃了，”青決打斷他的話，皺著眉頭看了那空蕩蕩的一片地方，“我還是偏了一點。”
“六耳獼猴有保命的東西，他畢竟還剩一點法力，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被鎖在地府的時候，寒冰鎖鏈和血池地獄都沒有要他的命，還被他逃出來了,”悟空皺了皺眉頭，“雖然偏了一點，沒紮準要害，但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動彈不了。”
青決“嗯”了一聲，彎下腰去扶著悟空，慢慢地往洞府那裏走，青決對六耳一擊耗盡了身體裏剩下的法力，他也不太好受，但比悟空要好一點。
“那位尊上為什麽這次沒有出來？”青決問道，“畢竟是這麽緊急的情況。”
悟空擺了擺手，道：“他昨晚上剛剛才來見過我，本來我們兩個都虛弱著，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剛剛我身體裏有些不舒服，大概是他鬧騰地厲害，卻還是出不來。”
“那我們怎麽辦？”青決皺著眉頭，“他沒有死，那也不能這樣拖著。待他休息好了殺回來，我就擋不住了。”
悟空捂著受傷的腰，小心翼翼地走著山路，他有些頭昏眼花，卻還是努力著試圖聽清青決的話，晃了晃腦袋，答道：“他是掉進著陣法裏麵來了，即使逃了也逃不出這片範圍，我們趁著這段時間把他找出來，在他虛弱的時候殺了他，六耳獼猴此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
青決“哦”了一聲，沒有接著問話，他看起來平靜，心裏卻有一種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感覺。
青決畢竟還小，真刀真槍地和人對戰幾乎沒有過，悟空打架打地多了，即使遇上六耳，嘻嘻笑笑地險之又險過了這一仗，也沒有什麽，青決隻出手兩次，手心裏卻冒了一層一層的冷汗。
“你這小妖，哪裏來了這麽多的心思，”悟空嘟囔一句，他腰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還好那道傷口不怎麽深，隻是劃得長了一些，看起來駭人，他抬起頭看了看青決，偏偏這小妖還是那副樣子，麵癱地想讓人捏一捏，不由地再開口道，“我那個時候，還真以為你想紮我一刀呢，偏偏你年紀小，心思卻多。”
青決瞪他一眼，道：“我要是沒有這個心思，我們兩個就不是現在這個逃出生天的樣子了。他法力還剩多少我也不清楚，我修煉不過百年，體內就剩下一半的法力，如果我不能趁著他得意的時候一擊得手，我們兩個現在都得躺在那裏。”
悟空扯起嘴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妖不錯，深得我真傳。”
青決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麽會惹上他？”
“老對手了，”悟空歎氣，“不是我惹上他，是他偏偏不放過我。”
“他很厲害，”青決眨了眨眼睛，“即使我知道他法力隻剩一點皮，妖族天生的警覺性也告訴我，他很厲害，所以我一點險都不敢冒，硬接了他的蠱惑，騙他信我，才得手了。”
“很厲害麽？”悟空皺了皺眉頭，之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道，“其實你師父我也很厲害的，拜在我門下，一點也不虧的。話說小妖，你一定是被我至高無上的人格魅力折服了，才跑來救我的吧？”
“不是，”青決瞪著他，嘴硬道，“我就是為了功法而已。”
“騙誰呢小妖……”悟空眯起眼睛看他，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如果真為了功法，那把匕首早就插在我心口上了。”
青決沉默了半天，一妖一佛幾乎已經接近洞口的時候，他才開口說話，隻是聲音極輕，悟空幾乎快要聽不清楚：“我救了，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也不僅僅是害怕我身上的咒術和你覬覦你腦袋裏的功法，雖然蛇心本冷，但我不是小白眼狼，你對青岩好，在他受傷的時候也知道照顧他，我……也知道感恩的。”
悟空聽完了，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青決的臉藏在他的長發裏，悟空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覺得，聽到這樣的話，心裏無端放鬆了許多。
如果說悟空當初認下這兩隻小妖為徒弟，隻是為了同困在陣法裏不得不為自己的利益所做的舉動，現下一看，卻是有了幾分感情的。
非常時期，若是有誰能在危難時期冒著丟了命的風險來救他，若說悟空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悟空摸了摸下巴，暗想著認下這玲瓏心思的小妖為徒弟，或許也不錯。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洞府，青岩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睛，他的傷還沒有大好，不能亂動。青決把悟空扶到他旁邊去，青岩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哥哥，之後就馬上撐著上身幫悟空處理傷口了。
“還好傷口不太深，”青岩鬆了一口氣，拿起旁邊早就準備好用於包紮的布條，“哥哥讓我撕點床單說要準備包紮，我好像撕地多了些。”
青決在角落裏挑挑揀揀，轉過身對悟空說道：“你采回來的藥草還剩一些，青決那些小傷口已經好了，用不上了，剛好用在你身上。”
青岩把悟空腰上那沾了血的襯衣解下來，放在一邊，道：“還好沒被你撕掉，洗幹淨了，應該還能穿。”
悟空點了點頭。
“對了，”青決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悟空，似乎想起什麽事情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上次說著的時候，被突然的事給打斷了。”
悟空的手臂和腰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他聞言抬起頭看著青決，道：“什麽事？”
“關於衛陽和衛理心發瘋的事，”青決皺了皺眉，“我潛行進衛家的時候，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大概和他們有關係。”
悟空覺得自己有些失血過多導致頭昏昏沉沉的，但青決說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隻好打起了精神，道：“你說，我聽著。”
青決張了張嘴，借著洞府裏的燈光看到悟空蒼白的嘴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你先睡一覺，明天醒了再說，不急在這一時。身體要是弄壞了，我們也找不到什麽更好的藥給你治了。”
悟空又努力地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段時間他都睡得不安穩，況且這又是深夜，失血的虛弱感和睡意一陣一陣襲來，他也沒聽清楚青決後麵的話，隻是往後移倒，靠在青岩的床上，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
青岩一臉的哭笑不得，又覺得悟空這幅蒼白的樣子頗為好看，不由地伸出手去捏了捏他臉頰上的肉。
嗯，手感很好，滑滑嫩嫩的，小孩子一樣。悟空也沒有醒，隻是淺淺地皺著眉頭，不一會兒又舒展開，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青岩本來就是孩子心性，他覺得這樣的悟空顯得特別平易近人，嘻嘻地笑著，試圖把自己的頭靠過去，卻被青決攔住了，摟了個滿懷。
“別吵他，他睡著呢，”青決抱著青岩，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口，看到明顯好轉了一點的駭人傷口，臉色好看了一點，又看了一眼睡著正熟的悟空，輕輕地歎了口氣。
但願，他們真的能撐過這一關吧。
這兩妖一佛睡地心事重重，那邊，白龍馬也不太好受，他依舊昏迷著，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那老頭給他下了什麽藥，弄得他堂堂一個菩薩，居然也人事不省了這麽長時間。
有水滴在他臉頰上，冰冰涼涼的，白龍馬似乎被這一滴又一滴掉下來的水給砸地清醒了一點，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此時，耳畔邊又傳來兩個人交談的喧鬧聲。
之所以說是喧鬧，大概是那聲音太過嘈雜，像是在吵架一樣，明顯是情緒不太穩定。白龍馬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色，他大概是躺在地麵上，背後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板，麵朝天花板。
剛剛睜開眼，他看不清楚東西，隻覺得眼前都是渾然一色的，白龍馬晃了晃腦袋，試圖站起來。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是空白的，那兩個正在爭吵的人似乎是看到他的動作，詭異地沉靜下來，然後是慢慢接近的腳步聲，白龍馬想後退，卻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握住他手腕的人應該已經很老的，皮膚是屬於老人家的那一種皺縮和上了年紀的蒼黃。
白龍馬試圖掙脫，但沒有掙開，那雙手隻是看著老，勁卻很大，像是鐵箍一樣鉗著他，白龍馬的力氣不算小，可那雙手似乎一點鬆動都沒有。
他腦海裏的東西隨著這一用力似乎清楚了一點，關於悟空的事情第一個跳出來，白龍馬掙紮得更厲害，這時候，卻聽到那手的主人跳出來的一句話，帶著點疑問，聲音卻不像一般老人那樣有些吐字不清，帶著點中氣十足，和那雙手一點也不符合。
“小馬駒，你別動，乖乖告訴我，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