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異
第十七章怪異
“你要把我換到哪裏去？”悟空挑眉看他，他自己倒是從不覺得這地方差，擺了擺手，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你想地那麽虛弱。”
衛理心眼看著這個“失憶了”“回不了家了”“被衛陽冷漠地對待”“被丟在小院子裏自生自滅”的人艱難地試圖站起來，頓時同情心泛濫成災。
至於悟空辯解的話，早就被他自動忽略了。
“你不要這麽倔嘛……”衛理心絮絮叨叨地上前去扶他，“別人對你好你怎麽還不願意了呢？”
悟空不知道是被他的話戳中了腦袋裏那根弦還是全身無力，也就任由衛理心近身扶著他，緩緩得站起來了。
“你怎麽了？”衛理心問他，“怎麽全身沒一點力氣？”
“……昨晚沒睡好，落枕了，”悟空扯了個理由，盡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真誠一些，“脖子帶動全身。”
出家人不打誑語什麽的，等恢複了法力之後再說吧，誰讓他現下，就隻是個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普通人。
衛理心撇了撇嘴，明顯沒信，卻也沒有接著問下去。
“我倒不是說笑，你不能住這裏，這裏實在是太差了。”富家少爺衛理心看這房間的眼神都有幾分嫌惡，“你已經被困在這地方了，住得好一點，我也好受一些。”
“又回去睡那長椅子麽？”悟空笑道，“怎麽能住少爺房間裏？”
衛理心把他的話在腦海裏繞了幾遍，才知道他口裏的“長椅子”指的就是他的沙發，當下怒道：“你別不知好歹！就算睡我那沙發，也比這裏好多了！”
怒氣衝衝地說完了之後，他的語氣又自動變弱了許多，道：“我也不知道衛陽會給你這麽差的地方住……要是知道，我就自己安排了。”
悟空低下頭來輕笑，這少爺嬌生慣養，不識陰謀詭計，也善心地過分，那衛陽不知在圖謀什麽，他一個局外人突然進入這衛家，不被殺人滅口就不錯了，哪裏還敢奢望什麽好地方住？
衛理心的好心不摻一點假，悟空承了他的好意，自然是心生感激的，原就認定他被衛陽那惡妖纏身，當下也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孩子保護好，不能讓他遭了衛陽的毒手。
衛理心自然不知道悟空在想什麽，大概是化形了的悟空皮相無可挑剔，沒有原來那凶神惡煞的氣場，食色性也的人看著就有幾分親近，衛理心又是一個躁動的同情心無處安放的，看著悟空這幅樣子，自然想幫他。
他撓了半天的頭，總算想出一個地方來：“我媽媽懷我的時候，老爹以為是個女孩，就在我房間備了一個挺大的衣帽間，結果生下來是個男孩，那衣帽間就空了很久。我找人收拾一下，你住在那裏好了。”
頓了一會兒之後，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家人有點排外，你住地離我近一點，我也好幫你。”
悟空掙脫了他的手，自己走了幾步，雖然肌肉酸痛，好歹還是有行動能力的，門沒關，從悟空這個角度看過去，還是能看到門外麵那衛陽安排的人在伸著腦袋向這裏張望，衛理心順著悟空的眼光看過去，歎道：“衛陽就是太草木皆兵了，他其實沒有惡意的。”
悟空皺了皺眉頭，問他：“最近衛陽有找過你麽？家族裏的公事不算，就私事。”
衛理心猛搖頭，大概是又怕他問出什麽“交、配”的事情來，連忙解釋道：“最近家裏都忙，我們……其實基本都沒說過幾句話的。”
悟空垂下眼眸，在衛理心聽不見的地方，默默地加了一句：“那就好。”
熱情的衛理心已經把他拉出了門，那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悟空拉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畢竟衛理心還是這衛家的少爺，他供職於衛家，對於他的決定，實在不敢表示非議。
“衛陽要是怪你，你就說人是我帶走的。”衛理心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稍微頓了一下，“出來什麽事，來找我就好。怪罪不到你身上。”
那人唯唯諾諾得應了，也沒出手攔他，讓衛理心帶著悟空走了。
等到出了這小院子，悟空才覺出不對來。
院門口的老槐樹正在開花，花香四溢，樹冠極大，站在樹下幾乎沒有一絲陽光漏下來，這本是賞心悅目的一幕，但落在悟空眼裏，他身上的汗毛卻幾乎都豎起來了。
他被衛陽領進這小院子裏的時候，分明沒有這棵樹！
而且旁邊的場景也不對，他記得很清楚，他一開始走進來的時候，院門口是一片略荒蕪的草地，隻有一隻破掉的竹筐裏有幾根散落的茅草，上麵已經長出綠色的黴菌來了。
這棵樹，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悟空緊皺著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跟著衛理心接著走著，接下來的場景，卻讓他更加疑惑了。
衛陽帶他來的時候，他是下了一點心思記住沿途的場景的，隻是現在衛理心帶他走的著一遭，就像是走的另了一條路一樣，和他原來的記憶，沒有一點合地上。
“你是第一次來那個小院子麽？”悟空問衛理心，“那個地方，離你的房間很遠。”
“應該是吧，”衛理心走在他旁邊，努力地想了想，“衛家很大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留著沒拆，包含在裏麵了，我小時候還經常迷路呢……來你那個小院子，也是問著傭人自己找了半天才找過來的。
不過你放心，我不是路癡，回來的路，我是記得的。”
悟空聽著他的話，眉頭皺地更深。
衛理心來的時候和回去的時候，他所看到的路是一樣的。隻有他孫悟空，對於這條路的記憶前後不一樣。
一次是衛陽帶他來，這次是衛理心帶他走。如果說是因為衛家大宅太大兩個人走的路不一樣所以場景不一樣，那院門口的那棵槐樹怎麽解釋？憑空冒出來的？
這衛家大宅，還真是怎麽看怎麽奇怪……
悟空跟著衛理心接著走，亦步亦趨，幾乎每一步都踩著衛理心原來的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直到繞過一道牆，悟空看到眼前的場景，疑惑更甚。
飛簷，湖心亭，小橋流水，池底的紅鯉魚依然遊得歡快。
這個場景他是記得的，也直到現在，眼前的現實才和他的記憶重合。之前的路，幾乎沒有一點相像。
悟空停下腳步，回頭看自己走過的彎彎曲曲的石子路。
他記得清清楚楚，衛陽帶他來的時候，穿過眼前這園林，隻有一條路通向那院子，那路沒鋪上什麽東西，還有幾分泥濘，他走的時候，不少黃泥還濺到他褲子上。
他低頭看，黑色的褲子上土黃的印記還沒有擦掉。
那這石子路是怎麽冒出來的？石子被磨地光滑，分明不是新鋪的。
衛理心看他停下來，疑惑道：“怎麽不走了？”
悟空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他，直到衛理心被他的眼神都弄得毛骨悚然了，他才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沒事……你接著走。”
衛理心帶著他走進那園林，這一段路，又和原來的記憶完美地重合了。
走過橫在流水上的小橋，連橋邊扶欄上的刻痕，都和悟空記憶裏的一模一樣。仿佛剛剛走過的那段路和他對不上的記憶，隻是個錯覺。
走過這園林，又是一堵牆，牆外就是現代的裝修風格了，悟空凶狠地瞪著眼前這場景，就像是要把它瞪出一個洞來一樣。可無論他再怎麽努力，眼前的東西也沒有像女鬼的畫皮一樣突然脫落下來，它們仍然在原地呆著，看起來一點破綻都沒有。
衛理心卻沒花心思去關注悟空的樣子裏，他的腳步加快了許多，房間就在不遠處，再走過幾條回廊，就應該到了。
“理心……”落在後麵的悟空突然叫住了他，他伸出一隻手來向右邊一指，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衛理心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那是一塊綠樹掩映下露出的牆，牆上的紅漆已經有些斑駁，大片大片地脫落，那屋子應該有些年頭了。它出現在衛家大宅現代和古代裝修風格的分界處，看起來頗有幾分莊嚴肅穆。
衛理心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卻還是停下來解答：“那是我們家的佛堂呢……一些衛家的老人，特殊日子裏會去那裏祭拜，不過我很少去，一進了那裏，規矩就更多了。”
佛堂…悟空有點晃神。他身為一個佛，還是一個資曆尚老地位較高的佛，自然對佛堂是熟悉的。
可是眼前這個佛堂，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這一片的場景，本來和悟空的記憶是重合的，他記得這回廊，他記得回廊盡頭那隻造型奇特的燈，他還記得回廊外那修剪平整的圓形花球，上下左右場景都記得，都沒錯。
可他的記憶裏，唯獨沒有那佛堂！
悟空：你也越來越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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